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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客栈安静了,一片死寂。
聂玄转过身来,用长袖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却让那些血污抹了一脸。他对呆滞的白大小姐二人露出一丝安慰的微笑,淡淡道:“咱们走吧,随便找个地方露宿好了!”
“小姐,我们走吧!”青儿躲在白柔的背后,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拉着白柔的手臂说道。
走廊上堆积了十多具尸体,鲜血在片刻就流得整个走廊都是,几乎没有站立的地方。那些鲜血慢慢汇聚,形成一条细流,沿着走廊的木质地板的缝隙滴落下去,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白大小姐没有出声,冷着脸带着青儿匆匆向楼下走去。在路过聂玄身旁时,都未曾多看聂玄一眼,让聂玄本来保持着微笑的脸变得有些无措。
眼看着二女牵马离开后,聂玄则将客栈内的那些大酒坛扔向各处。在他走出客栈时,整个客栈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在山风的助威下,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就将整个客栈吞没。
聂玄牵着马,快速追赶着白柔二人的脚步。刚才白大小姐的脸色不好看,他猜测多半白大小姐偶然见到这么一场血腥场面而有所不适。这种情况聂玄深有体会,他十二岁那年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柔儿,你们等等我啊!”白大小姐与青儿形色匆匆,本来相隔没有多远,却因为马匹的耽误,让聂玄迟迟追不上白大小姐二人的脚步。
聂玄暗忖,白大小姐的脾气还真是古怪,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不就是死了一伙强盗么,至于恶心到这种地步么?当初杀徐阳等人的时候也没见她这样啊!难道是因为自己隐瞒了修为?
“柔儿,你走那么快干嘛!这黑灯瞎火的,路又不好走,你别摔了!”今夜无月,聂玄也免去了妖兽之躯的修炼,紧紧地跟在白大小姐的身后。
许是白大小姐听到了聂玄的呼喊,终于与青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冷冰冰地看着追来的聂玄,却一句话也不说。
聂玄露出了笑意,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说道:“柔儿你别生气,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隐瞒修为的!我不是消失了两个月嘛,就是那时候神猿帮我打通筋脉,又用许多灵药让我达成的,我这就是用灵药强行提升起来的,肯定不如你自己修炼出来的好···”
“你不用跟着我们了!”白大小姐冷冰冰地道。
关于神猿的事,白府上下都知道了。聂玄其实早就想好了把自己的不正常全都推到神猿身上。可是此刻在白大小姐面前,似乎这么说并没有取得原谅!
聂玄脸上的笑意尽去,不解地盯着白大小姐,不知道她为何这般。即便是隐瞒了修为,也不至于就这么翻脸了吧,顶多打自己几下就完事儿了啊!
“为什么?”聂玄疑惑地问道。
这种话白大小姐从未对聂玄说过,若是白大小姐讨厌聂玄,当初也不会让时间加长到三年之久。在听到这话后,聂玄莫名的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白大小姐恼怒地吼道:“你隐瞒修为我可以原谅你,你不想去武府哪怕半路逃走了我也可以原谅你。可你刚才都做了什么,要是一开始自保还说得过去,但那个孩子已经威胁不到你了,你为何还要杀他!”
聂从未想过白大小姐给他脸色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他愣愣地盯着白大小姐,呐呐道:“那不过是强盗而已,柔儿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呵···”白大小姐气极而笑,又说道:“我小题大做?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那还是个孩子,他又有什么主见,不过是被那伙强盗逼迫而已,你为何就不肯放他一条生路?”
聂玄表面上低着头,像是在认错一样,他不发一言,却一阵腹议。心忖:就你善良,要不是你那时候坚持要住店,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白大小姐深呼吸了口气,冷漠地对聂玄道:“你走吧,我不想整天跟一个侩子手在一起!”
聂玄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脸上渐渐露出怒色,对白柔道:“我怎么就成侩子手了?他们是强盗,强盗懂吗?”
“我忍了好久了,你还不依不挠了!我杀他们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在进客栈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可是你呢,什么时候把我的话当回事了?”
那伙强盗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干,明显以前还有不少人死在他们手中。聂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这群强盗也都死有余辜。他甚至还觉得好笑,白大小姐竟然会同情一群强盗,那些死在这伙强盗手中的良善之人又该有谁来同情!
“你要是嫌我累赘你可以滚啊!反正你都不想去武府,要滚就早点滚!”白大小姐不甘示弱地怒吼道。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刚才杀人的手法那般纯熟,以前就没有少做过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沦为小叫花子,可你修为提升得那么快,你以为我真会相信是神猿为你打通筋脉的?”
“你把我当成什么,你还真把我当成傻子了吗?”
在见到聂玄杀人的那一刻,白大小姐才突然意识到,聂玄这个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从那一刻开始,那种心理落差让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想起过往的种种,她觉得自己真的跟傻子没有区别,一直被聂玄戏弄。
“你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无话可说!”聂玄同样怒喝道:“就你那臭脾气,谁受得了你?要不是你死皮赖脸要我留下,你还真以为我愿意每天看你脸色啊!”
“在你心里,除了你自己以外,哪里还容得下别人?要不是岳父大人对我极好,你以为我还会回来吗?”
“你给我滚!”白大小姐将身上的包袱用力地砸向聂玄,红着眼眶怒吼道:“你既然受不了还回来做什么?谁要你这混蛋救了?从今天开始,我们的约定就此作废,我的死活也与你无关,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眼见这二人越吵越凶,青儿在一旁暗自着急。她几次想要劝说,奈何这吵架的二人气场太强,她根本插不上话。
“我救了你们,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还如此对我!”聂玄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沉着脸说道:“白柔,这是你说的,从今以后你我再也没有半点关系!青儿,取纸笔来,我立一封休书给她!”
趁青儿愣神之际,聂玄将怀里的银票一把砸到青儿手中,说道:“这是你爹让我帮你保管的,全都还给你!”
他解开了自己的包袱,只取出了那两套换洗的衣衫,将那些灵药灵果全都放到青儿手中,冷冷地盯着白柔说道:“这是当初神猿让我转交给你的,也全都给你!”
他见青儿没有动作,自己想要去拿纸笔,却被白大小姐抢先,率先拿了出来,并在马背上快速书写,而后将那一张纸砸到了聂玄脸上,怒喝道:“你是倒插门女婿,要休也是我休了你!”
聂玄捡起那张画得歪歪扭扭的休书,一下子撕得粉碎,怒不可竭地道:“好,从今以后我与你白柔再无半点瓜葛,再见!”
聂玄刚转过身,又回头怒气冲冲地道:“不对,是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