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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时候,宓安沉又来了。
“不用特意准备什么,我吃什么都行。”很是不客气地在争珂身侧坐下,表情已经没了白日里的轻松。
凌天策错愕地看着他,很是不能理解。从前,宓安沉一年也不见得来一回吧?这两天已经来了几趟了?
“陆立和我说了你那伤。”安沉接过凌天策递来的水,道了谢。“要我说,你还是去我那住的好,毕竟还是方便些。”
要不是才几天伤情就严重了,他才不来跑这一趟。
“不去。”争珂喝着汤,许久才回他一句。
明知道是这样,宓安沉还是不死心。倒是凌天策,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干嘛不去啊,你再好好想想。毕竟我那边,也安全得多。而且你,”接收到争珂忽然凌厉地眼神,宓安沉识相地改了口。“也可以让天策一起过去玩几天。”
“你这时候倒不怕你家小七七吃味了?”争珂抬眼看着他,一如既往地平静。
宓安沉干笑了笑,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苦涩。他倒也想她吃味,可七绯的心里又何尝有他呢?
“总之我那边还是地方大,平时也可以照顾得到你。现在你住的这么远,我又得三天两头来你这儿。”他倒是不想来,可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算了,谁也担不起。
“总之是不去。”争珂切着盘中的小羊排,眉头已锁紧。
“争。”宓安沉正要再说时,争珂已经“叮”地一声丢了手中的银刀子。
一室静寂。
凌天策愕然地看着对面墙上扎着的银刀子,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宓安沉看着那把刀,脸色也是发白。话说,银子啥时候这么坚硬了?
“跟我来。”争珂一把拉起宓安沉,拖着他走到了凌天策的房间。不忘回头嘱咐凌天策:“不要让任何人跟过来。”
凌天策怔怔地看着那牵在一起的手,脸色一分分苍白起来。
房间里。
“这又怎么了?”看她脸色臭成这样,宓安沉也很紧张。
二话不说把宓安沉推到了门上,争珂静静地望着他,直至宓安沉心虚地避开她的眼睛。“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我长得很好,但我对你实在是......”
话没说完,争珂已经欺身吻上他的唇。
“我艹。”宓安沉立时推开她:“你疯了?”这是玩傻了还是怎样?
争珂踉跄着后退着,却终还是一个不稳磕在了床柱上。
“我的小祖宗!”宓安沉急急跑来将她扶起,一方面又防着她再抽风。“你这是闹哪样?”
她都伤成那样了,要是再有个什么磕碰,且不说那边的人,就是她家那个冷面神哥哥就不会放过他吧?
握着安沉的手,争珂挪到床上坐好。明明已经疼得龇牙咧嘴,可眼睛里却分明是笑着的。
不一样的。
“回去吧,没事儿别来了。这里毕竟是他的家,总不能老是把人的自尊踩在脚下。”争珂虚弱地倚在床上,声音也不如平时中气足。
“这还不是为了你?”宓安沉没好气地在她背后垫了几个靠枕。“你要是哪天肯接受中医治疗了,我就绝对不来烦你了。”
年纪轻轻,大好年华,却偏偏糟蹋成这个鬼样子。看来还是得把她哥哥请出来一趟才行。
争珂却猜到了他的想法:“只要你敢。”
现在这种时候,若是哥哥知道了她的行踪,其他人也就瞒不住了。她是无所谓,总之他们还没本事把手伸到这里来。可是如果本家那里翻了风浪,那可是谁都没有办法挽救。
宓安沉很是泄气。“得,总之我是拗不过你。”
随手将身上的卡放在桌上:“拿去用吧,有事直接吩咐我,我就不来了。”本来今天来就没抱多大指望,可是他快结婚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呢?倒不如今日问个明白。
“真是大方。”争珂没有推辞。摆了摆手,已是送客的意思:“走吧走吧,让凌天策一个人进来。你要真是放心不下,可以让简笙没事儿来看我。”
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然而看她没有解释的打算,宓安沉只得耸了耸肩离开。
只是,在关门之际,他飞速地丢下一句:“我理解你欲求不满的心情,但是,还是要节制。”
门关上的瞬间,隔开了争珂那一声响亮的“*。”
沉重的木门再次打开时,进来的是一脸静默的凌天策。
凌天策看着神情萎靡的争珂,心里紧了紧。走至她身旁,看着略显凌乱的床单和她身后垫着的靠枕,心里更是堵得慌。
“这是怎么了?”她的神色不对,他终是小心开口。
“不小心撞着了。”争珂翻了个身,声音闷闷的。“你帮我看看。”
凌天策坐在了床边,微微愣了愣神,而后缓缓地拉下了她背后的拉链。光洁的美背上,果然有一处不小的红印。
“有点儿红。”如实地答着,他尽力让自己不要去看那纵横的伤疤。
“那还好。”争珂翻过身来,衣衫散乱,身前的好风光已然一览无遗。“这身衣服不舒服,换掉吧。”
“要叫jean进来么?”凌天策征询着。
摇了摇头,争珂望着他,神色不甚分明。“不必了。不是说好了,你会亲自照顾我?”
换了衣服,争珂也没了继续晚餐的心思。然而,在这件小事上,凌天策又表现了相当的执拗。
“多少还是再吃点儿。”他扫了一眼桌上那张多出来的卡,只当是没看到。
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灯光,争珂想着今日的那两个吻。安沉,自然是不爱她的。只是除了不爱,到底还有如同哥哥一般的情分。如若不然,又怎么会断然推开?
那么,凌天策呢?
她不是没有经验的小女孩了,除了某些事情不太分明,其他的她并非不懂。曾经,那个人也带给她无限的惊喜和悸动。可终究是不同的吧?
这些时日,放纵的时日太多。做了太多与平时行事风格不同的事情,她一直疑心是她心里有了问题。然而,她终不是荤素不忌。
不同的,终是不同。可这份不同,最终能换来什么结果,她并没有把握。
房门再被推开时,凌天策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砂锅。放在了典雅的小几上,揭开盖子,弥漫着软糯的清香。
“尝尝喜不喜欢?”用小勺盛了吹了吹,递至她口边,是要喂她的意思。
争珂看了看他,没有推拒。小心地尝了尝,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怔忡。这个味道......
“不好吃么?”凌天策很是紧张。
“很好吃。”争珂垂了垂眼睛,抑制着心里的某种颤抖。“好吃极了。”久不曾落泪的眼睛,却有了抑制不住的冲动。
“怎么了?”凌天策慌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然而随着他这一声唤,争珂的眼泪愈发汹涌起来。怎么了,她倒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从他手中拿过了勺子,合着泪,不顾他的阻拦,一勺一勺的喝下。熟悉的味道里混入奇怪的咸涩,眼泪明明已经汹涌如斯,她却一刻也不敢停下。
如何敢停呢?
错失多年的温暖,总算在这碗粥里觅得了丝丝缕缕的影子。纵使已经天人永隔,纵使心里留下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空洞,可是血脉里的渴望,何时真的断过?
眼前闪现出母亲那张绝美的脸,然而那嘴角的淡笑,终是在渐渐放大的瞳孔中染上逐渐浓重的血色。
为什么?怎么了?这种问题,有过答案么?
喝完那盏粥,急急跑到浴室里,强忍的呜咽变成嚎啕,她却不敢看镜中那张萎靡又可怜的脸。
“阿珂。”站在门口,凌天策很是心疼。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老板和她彻底决裂了,所以她才这么难过?
没有答案,因为她并不会回答。
哭完了,没有洗脸,直接扑入他怀中,争珂声音里已多了平日里没有的软糯。“抱着我。”
明明没有哀求的意味,他却偏听出了几分可怜。
将她揽入怀中,揉着她的发顶,小心安慰着。“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可是凌天策并不知道,在这世上,唯有失去是唯一不可逆转也永不可好转的。
粥没有收拾,澡也没有洗,灯只留了小小的一盏。一身休闲装扮的凌天策揽着穿了宽松裙子的争珂躺在床上,彼此静默。
凌天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肩,像是在哄心爱的孩子入睡。
争珂睁着红红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幔帐深处不知名的某处。“唱支歌给我听吧,凌天策。”
凌天策默了默,终是轻轻开了口,却并不是他自己的歌。
等爱的人很多/不预设你会在乎我
难道一生的时间/都用来换/和你一个误会
谁能真的让谁/幸福到故事的结尾
何必那么的慌张/有时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我不需要/也不重要/做一个傻子多么好
我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就让我这样/到老
没什么紧要/只需要你轻轻一个拥抱/就算不留下什么也无所谓/就算
留下了什么也都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