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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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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洋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如今老爷子还当家,施域就还要听老爷子的话,那么他就在老爷子身边多溜达溜达就好了。
虽然说,之前自己把老爷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可是没听见人说,学习好的考个第一名是理所当然,学习不好的前进一名都值得庆祝吗?只要他对老爷子和颜悦色的,有点耐心的陪在身边,老爷子必须惊喜的不行,在心里对他的好感也必然蹭蹭的上涨。
都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老爷子下来了,只要老爷子还护着他,施域就做不了什么手脚。
什么!?临时抱佛脚没有用?那老爷子这两天明显和颜悦色还时不时笑一下,是在骗他吗?自己的好感度绝对刷的杠杠的!
把老爷子哄睡了,施洋面无表情的从卧室出来,将警卫员叫到了一边,低声问道:“你就和我说实话吧?老爷子是不是得了癌症之类的不治之症,否则看他这身子骨,怎么都还可以干几年。”
警卫员摇头:“首长只是前段时间受了风寒,感冒了,绝对没有其他的病症。”至于首长为什么会选择退休,他就不知道了。
施洋也知道自己后面的问题等于白问,不说警卫员知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说出口。只是听见警卫员说老爷子没有得什么治不了的病后,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他对老爷子提前退下来这件事确实有所埋怨,但是他更清楚,自己是真的不想老爷子倒下,这不是他少了个靠山的原因,而是人与人之间更深处的,关于那些亲情。
施洋想了想,说:“我去秦岭一趟。”
警卫员知道这是让他等首长醒了后转告,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施洋开个一个多小时的车到了秦岭监狱,例行申报,他很快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穿着囚服的父亲虽然没胖没瘦,但是气色显然不好,眼中有种看尽千帆的疲惫,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增加了很多。不过唯一的儿子来探视自己,即便监狱里有诸多不便,他还是露出笑容,朝儿子打了声招呼。
施洋问了问父亲的身体,然后就提到了老爷子要退休,以及施域还没上位就迫不及待对自己动手的事。
父亲说:“你的想法很好,你爷爷曾经向我保证过,你会一世无忧,我才心甘情愿地来这里。你尽管放心,施域不敢过火,他年轻资历不足,你爷爷就算放权,也只能一点点的放出去,这是一个很长的时间,足够你成长起来。”
施洋啧了一声:“这就是血缘兄弟,杀起来还真不手软。”
父亲摇头:“施域虽然擅长权势,但是对你并不是没有感情,必然是你做了什么过火的事情让他不得不管教你,用心是好的。当然,你是我的儿子,唯一的儿子,绝不能因为这些就让你委屈,你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他也不敢真的阻你。若是做的过火,你再来找我,我虽然身在里面,总还有些手段让他忌惮,不敢再对你过分。”
施洋笑了,眼眶有些微红:“坐了牢还不消停,你就好好在这里养老吧。我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揉捏的软柿子,他要是真敢动我,我也会咬下他一块肉来。”
“知道我的儿子不会被人欺负。”父亲慈爱的笑着,细细打量着施洋的脸庞,“似乎胖了一点,气色也不错,看来日子过的不错。”
“我认识了一个人,他每日为我做饭,还敦促我作息,温柔体贴,用心照顾,这样不知愁的日子过的,怕下次再来,爸爸就要说我胖了。”
“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用这样的语气谈论一个人,看来你也差不多到了年纪,愿意定下来了。也不知道你们结婚我能不能亲眼看见。”父亲感慨叹息,还有一种有心无力的疲惫在眼眸中弥漫。
施洋眼眶更红:“我会带他来见您。”
“甚好。”
从秦岭离开,施洋的心情还久久无法恢复。
他从未有一次感受父亲的爱这么清楚,那种哪怕身在囹圄,也要为他挡住一片天空的宽阔父爱。可父亲越是这般爱他,他越是意难平,只觉得无法在身边孝顺父亲,承欢膝下,让父亲享受天伦之乐,竟要让父亲在监狱里度过余生,这是何等不公,作为儿子,又是何等的哀伤。
半路上,施洋给刘成业打了个电话。刘成业的事情应该差不多忙完了,他如今身边一直缺个帮忙办事跑腿的人,别的人他又信不过,好不容易等到现在,当然要让刘成业第一时间回来听他安排。
刘成业说是已经回了京城,而且第一时间就将施洋当初安排的事情办了,如今正是满城风雨的时候,闹的是前所未有的大。听那语气,显然是要讨赏。
施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练塘的那件事。最近他和朗叔的蜜月日子过的太幸福了,一不小心就忘记了这件事,一想起自己为朗叔正了名,朗叔肯定开心极了,说不定又更爱自己几分,内心就突然生出了一种迫切的冲动,想要见到朗叔,看着朗叔感激的笑容,然后好好的爱上一场。
施洋是说干就干的性格,马上就让刘成业去订飞往g市的飞机票。而自己则转弯将车开往机场,同时给杜涛去了个电话,让他转告老爷子自己要离开两天的事。
杜涛当时就是在老爷子身边,挂掉电话后便转达了施洋的口信。
老爷子闻言笑道:“就知道这小子是三分热度,不过这些天也够了,让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这人啊,越老就越怀旧,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施洋刚出生的时候,六斤六两,小小的一个裹在襁褓里,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好奇的看着我,那眼神,单纯、懵懂,至今难忘。”
说完,老爷子沉默了很久,目光中都是对过去的缅怀,嘴角还有着淡淡的笑容。直到他回过神后,才说:“我让你办的事情都办了吗?”
“办好了。”
“你可会怨恨我?”
“杜涛的一切都是老爷子给的,能够为您办事是我的荣幸,绝不会有半点抱怨。”
老爷子点头:“好,我就知道你最值得器重,我施栋海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到时候自然有你的安排。”
面对老爷子的承诺,杜涛的神情依旧很平静,他点了下头,并没有多说。
老爷子看着杜涛冰山一样的脸,叹了口气:“你啊,一晃眼都这么多年了,要不我托人介绍些姑娘,你也差不多到了要定下来的时候了。”
万年冰山一样的杜涛脸上顿时出现了窘迫的神情:“这个,首长您不需要,这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哈哈,人老了,也到了讨人嫌的时候。”
“首长您不讨厌,我只是……只是觉得相亲怪别扭,而且缘分这种东西,到时候,自然就来了。”
“随你,实在找不到,就告诉我,说不定就能找到和你心意的姑娘。”
施洋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机场,刘成业还没来,他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上网翻新闻。
这几天他回京忙了不少事情,除了在老爷子面前刷存在感,还和兄弟几个聚了聚,然后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需要过问一下,那些董事拉着他吃饭喝酒,总有一些是拒绝不了的。有两天甚至忙得一回屋就躺下睡了,所以一直没空看新闻。
这一看,才发现,事情还闹得真不小。
本来,彦朗就是头条体质,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备受关注。再加上这件事本来就是那件话题事件的后续,关注的人肯定会更多。而且里面还有“插刀门”这种让人热议的话题。最后再加上刘成业不计成本的请水军炒作。最终出现这样的效果,并不奇怪。
施洋还特意点开视频看了一遍,看见练塘那贱人哭的惨样,他就觉得大快人心,尤其想到那之后练塘被人人喊打的日子,他就觉得心里所有的不爽快都飞走了,格外的平静。
而且,这次朗叔被彻底洗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拿那件事说事了,朗叔一定会很开心吧。
想到这里,施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上飞机了,最好自己长出翅膀,直接飞到朗叔的怀里,好好的腻歪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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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朗这两天正在做准备,既然想要让于能别再在自己身边蹦跶,他肯定要提前做一些安排。
他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是被人冒犯了,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类型。于能既然你敢踩着他上位,就别怪他把人掀下去,再踩上几脚,永不翻身!
拍摄的前一天,彦朗正在收拾行李,“冠军王”一直火爆的原因,除了艺人的牺牲搞笑以外,还有摄制组每期的拍摄都会到国外进行,地域特色,风土人情,每一期都没有重复,给观众耳目一新的感觉。这一期,他们将要去北欧的冰岛拍摄,靠近北极圈的冰岛有着可怕的低温,但是大雪飞扬和难得一见的极光都是让人期待的景象,陌生的国家,银装素裹的风景,再加上常驻嘉宾和特约嘉宾的倾情演出,可以想象这一期的节目至少在配置上不会比往期差。
“冠军王”一期节目会拍摄一天半的时间,但是实际上加上来回的路程,大约要拿出五天的时间。再加上冰岛的寒冷,过多的衣物两个行李箱都塞不下。
彦朗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商场买两个更大的行李箱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彦朗起身,打开了门。
当他看清楚门外的来人时,明显愣住了。
竟然是练塘。
一个月没见,练塘更加的瘦了,和施洋的消瘦不同,他的瘦显得更加病态,也更加的空洞,好像灵魂都飞逝,风一吹就会散了一样。
当他们的视线对上,练塘的眸光闪烁,似乎想要在这一瞬间藏起来,消失,躲到尘埃里去。可是很快,他的咬紧了牙,眸底闪出义无反顾的光彩,与彦朗的目光直直撞上:“我有点事想要和你谈谈。”
彦朗沉默了一下,视线落在练塘的双手上,他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对方过来的原因,说不定是破罐子破摔,打算和他同归于尽。
好在他并没有在练塘的手上看见任何危险的利器。
短暂的迟疑之后,彦朗侧过身子,练塘低头走进房间,彦朗没有关门,只是轻轻带上。
两个人各坐在沙发一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练塘看着彦朗正在收拾的行李,眸光闪动:“要回去了吗?”
“参加一个节目录制。”彦朗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只拍戏了呢。”
“电影的前期宣传,这是我该做的。”
练塘惨笑了下,终于将目光从行李上收回来,看向了彦朗:“你是不是奇怪我今天为什么过来?”
彦朗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大概猜到了原因。视频爆出来,练塘的生活必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很大的可能是来找他麻烦的。
彦朗不会解释这个视频是施洋没有经过他同意就放出来的,他和施洋在一起了,施洋所做的任何事他都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无论对错,没有原则。
“我认识了你这么久,第一次发现你原来是个这么狠辣的人。还是说,因为我已经被你贴上了敌人的标签,所以你不遗余力的打击我,只为了报仇。”
彦朗蹙眉,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连练塘都知道这不是他做事的风格,又让他如何解释,这些都不是他做的。
“你变了。”练塘苦笑,“还是说我从来就没有认识你?变得让人觉得可怕。”
彦朗眼眸闪了闪,说:“每个人都是多面的,不要拿你的认知来定义一个人,曾经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愿意拿出最大的诚意和耐心。但是自从你做了那件事后,我们就不可能再当朋友了,我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我爸昨天下班的路上被人无缘无故的打了,老人问为什么,那人说他有个背后插刀的儿子,所以当父亲的也不会是个好东西。我妈去医院的路上险些被车撞了,最后脚崴了,跟我爸一起住进了医院里。医院的小护士偷偷拍了他们的照片发到了网上,标题是善恶终有报。”
彦朗的手猛地捏紧了拳头。
练塘眼眶红了,对着彦朗哭着笑:“你很明白言语的杀伤力有多大,更明白什么是名人效应,你狠狠的报复了我。我害怕了,我认输了,后悔了,我的爱那么丑恶,怎么能够配的上你呢?所以我求你,我真诚的向你道歉,求你让两个老人好好的平静的过日子吧。”
彦朗看着从沙发上滑下,跪在自己面前的练塘,他的眼角像是被什么东西在灼烧,疼痛的厉害。
就是因为知道舆论的力量有多么的可怕,他才情愿隐忍下那些议论,将真相掩藏。并不是说他同情练塘,而是因为有些粉丝缺乏自制力,尤其爱打着他的名号做出各种可怕的匪夷所思的事情。练塘的错,练塘自己承担,他从未想过要牵连上对方的家人。那两个和善的老人他也认识啊,不止一次的托练塘带过家乡的特产给他,甚至他还与二老一起吃过饭。那两位朴实的过着太平日子的老人,却因为儿女的原因,卷入了不幸,这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
原本的问心无愧,到如今看见跪在自己面前的练塘,变成了满心的愧疚,他不得不起身蹲在了练塘的面前,将人扶了起来。他拍着练塘的肩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很多话都无法说出口,叹息一声后,他最终只能说道:“放心吧,我会安排人照顾二老的,也会保障他们的安全,网上的舆论会最快时间平息下来,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二老。”
练塘毕竟和彦朗在一起的时间很长,这短短的一段话让他听出了未尽的含义,似乎并不是彦朗安排的报复。
确实,这种睚眦必报的行为可以是任何人,却绝不会是彦朗,他在彦朗身边八年,早就知道彦朗是一个多么宽容的人。他或许对待敌人的时候一样会报复打击,但是总给人一条生路,不会像这样赶尽杀绝。
同时他更知道,彦朗没有解释,就表示愿意扛下这件事,是什么人让彦朗这样沉默,又是什么人会有这种手腕,这种恶毒的心思?
一个名字,在脑海里呼之欲出。
施洋!
这时。
门被大力的打开,浮现在脑海里的那个名字变成了真人,练塘的瞳孔猛地收缩。
施洋就站在大门口,怒火中烧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