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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乾啟策话中的不耐,讼风心下不禁揪紧了些,此刻他的眼中俨然只有‘颂篈雅’一人,再也容不得他人……虽说这原本是该高兴的,可讼风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讼风参见皇上。”
敛下了眼眸,讼风的话语之中更是携带了些感伤,倘若不认真听去,自是听不出来。然,这一切,又怎能逃得过即墨煜月那过于灵敏捕捉,仅是向着皇上微微晗额,便沉默当起了旁观者。
望向那抹深蓝的身影,不知为何,一时间心下竟然生出些难过,乾啟策微微讶异,不过,他俨然是将此归之为被他二人所打扰后产生而出的不良情绪。
“方才从储秀宫内选取出来的秀女,一共有三位,分别是慕千白、魏芜泱以及袁谦禾……。”丝毫没有情绪起伏的声线蓦地开口,眸光更是不与乾啟策对视,她怕……她怕自己会克制不住。
这面容竟长的如此俊逸?颂篈雅莞尔的起身,带着优雅的风姿款步而来,围绕着讼风的四周打量了三圈,这才再次欢快的奔着乾啟策而去,“小师兄,篈儿便要这个人吧?”
除却颂篈雅,其余三人皆是一愣,其中,当数讼风最为吃惊,冒牌货方才说什么……?她竟敢向小师兄讨要自己?瞪大了双眸,却依然不敢发话,只是在长袖之中,却蓦地攥紧了手心。
下一秒,双手之下原本紧紧掩藏着的星辰花却意外的滚落至地上,方才她原以为乾啟策应当在御书房不错,可现下竟然是在冒牌货这边,这花......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仅瞥见了一眼,颂篈雅便兀自捡起花束,凑近了三分轻嗅,眸中的欣喜自是不言而喻,“这是给我的,对吗?”
没有回答她的话语,只是心脏那处的跳动越发的快速,一时间,讼风的背后俨然是渗出了诸多的细汗,紧紧蹙起的眉梢暴露了她分外担心的思绪,眼下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然而却也只能是煎熬的等待着那抹明黄的发话。
若说讼风的总领事一职自是漴睦太皇太后钦封,于公,指派给颂篈雅显然是极为不妥的,但此刻,却是山高太皇太后远,想搬那救兵也是不切实际了些。
见乾啟策深深地凝眉,青色的身影蓦地微微躬身,“皇上,讼风乃是后宫总领事,若是如此指于篈雅姑娘,那么太皇太后那里……。”
这话语却是叫讼风揣测不了其中意思,即墨煜月究竟是何意?这分明不似帮腔,反而更像是挑唆!!挑唆皇帝与太皇太后之间的感情?!却是为何?
果然,在听见太皇太后之时,乾啟策淡淡的蹙眉而起,讼风上任一事,皇祖母俨然是并未提前告知自己,而当时他分明还记得,那是不容置喙的口吻,是直接越过自己为讼风钦封……
任何一位领袖都不愿意他人前来插足自己,包括乾啟策,一山不容二虎自然是颇有道理所在。况且讼风为何如此凑巧出现在御花园,时至今日,他已然也未得出任何结论。
“篈儿让小师兄为难了吗?”浅黄的衣裙蓦地被那双手攥紧,而方才还颇为上心的花束更是被她丢置一旁。娇俏的面容之上也泛起了一丝委屈之色,轻咬下唇,颂篈雅失意般的低垂了些脑袋。
这一幕,却是令乾啟策心下一震,他怎么可以令篈儿受了委屈?眼前的人儿,是他找寻了八年的篈儿啊!还有什么是不能给予的?眉梢紧蹙,更是笃定了什么一般,转身面向讼风。
然,这一刻,讼风却是死死的攥紧了手心,丝毫不肯松开半分,他真的要将自己送给冒牌货么……?他又怎么能……?她才是真正的颂篈雅......
“漴睦太皇太后驾到——”门外意德一声高呼,却是令讼风看到了救星,下意识的放松了些,迎着亮光,澜子歌手挽着漴睦太皇太后提步而来。
“讼风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虽是心下不停地颤抖着,可这话语倒也极为流利的吐出,讼风不着痕迹的深呼了口气,更是后怕的闭上了双眸。
华贵的妆容令漴睦太皇太后年轻上了三分,可这鬓角的银白却也深深地刺痛了乾啟策的双眸,皇祖母是将他唯一从幼时带到大的亲人……在他的心中,自然是对她充满了感激,“皇祖母。”微微晗额,却是没有了方才的责怪情绪。
“子歌参加皇上,皇上吉祥。”偷偷的瞥上了一眼,澜子歌便蓦地低垂些了脸面,皇上真当是越发的俊美了。
“微臣见过太皇太后。”倒是不曾想到,竟然惊动了太皇太后……即墨煜月双手抱拳,暗暗的思量了一番便不再说话。
美眸流转,严厉的视线瞥见那抹明黄身后的女子,漴睦太皇太后的脸上分明挂上了些难堪之意。
见到自家皇祖母不快,乾啟策更是轻声鼓励着,“篈儿,快些见过太皇太后……。”
听及此,这才从乾啟策身后提步而出,带着三分畏惧之意的福身,“颂篈雅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
“免了,”还未说完的话语蓦地被打断,颂篈雅脸上忽的一阵铁青,但眸光瞥及一旁的乾啟策俨然是未曾发话,便也再次行了礼退向一旁,看来太皇太后并不待见自己……可这又是为何?
眼见着漴睦太皇太后此刻已然是火气甚大,讼风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然,严肃的眸光仅是流转了片刻便再次对上了那抹深蓝,“讼风,你可知罪?”
此话一出,讼风下意识的直跪在地,紧紧蹙起的眉头更是暗示着她的不安情绪,“请太皇太后恕罪……。”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依旧不放过自己,讼风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依旧攥紧了长袖,后背的汗水在这严冬之中也已然将那衣袍打湿了不少。
“讼风不该前往储秀宫选取秀女……。”试探性的道出这句话来,讼风不着痕迹的轻扫太皇太后的脸面,只是那怒意却也未曾消散半分。
“这是其一,你不该为了不相干之人多做无谓之事,”顿了顿,漴睦太皇太后眼底的怒意更甚了些,“其二,哀家钦封你为这后宫总领事,为的是让你多与策儿分担,而现下仅是一言两语,便是要易主了么?”
听及此,心下的震撼自是无比强烈,太皇太后所言条条皆是大罪,又岂是她讼风能够承受的起的?且这话里,讼风却是听出了一丝偏袒之意来,低垂着脑袋,俨然一副十足的认错模样,“请太皇太后息怒,讼风知罪。”
然,听见皇祖母责怪讼风,乾啟策心下却是没由来的生出一股不安之意,本能的欲要维护他,“皇祖母,此事,是策儿未能考虑周全,还请皇祖母莫要怪罪……。”
颂篈雅早已脸色难堪的站立一旁,时不时的感受着来自漴睦太皇太后所射出的骇人精光,一时间只觉得心下一阵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