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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此,三人立即行动,裴洺和骆弈轩无论走到哪里遇到的人都是毕恭毕敬,四处转了一下除了知道这是个部落别的就再没有什么收获,反倒是沈乐心这个隐身人,东听听西探探,带回来一些消息。
“在他们眼里,裴洺是这个部落的领昊坤,而弈轩你是他的弟弟季恒。”
“在他们眼里?”
“对!”沈乐心指指他们刚才经过的一个水滩,“你们自己去看看吧!”
他们依言过去,心里的疑惑在水中倒影的回视中变成吃惊,骆弈轩用力揉揉眼睛,看到的,仍旧是一个束长袍、佩玉蹬靴的公子,再看看裴洺的,连五官都不一样了,不过挺拔冰冷之气,倒是和他本人如出一辙!
“这个部落的文明程度和商朝不相上下,但地处西南,与商朝疆域甚至方国都相距极远,古籍中也完全没有记载,如果是真实存在,那一定会震惊世界!”沈乐心越说越激动,骆弈轩却完全受不到感染,只回给她一个白眼:“你真的确定我没死?可为什么我是这个鬼样子!”
“我们现在本来就不是以常态存在,以什么样子呈现都很正常!”沈乐心一手搭上他肩膀,“没事儿,姐罩你!”
“你?”骆弈轩哼一声,“你先弄点存在感再说吧!”
“乐心这样有好处。”裴洺终于从水滩里移出视线。
“对啊!你们现在万众瞩目的,没有我怎么搜集信息!”
“嗯,说得对!”骆弈轩笑起来,见他们俩不像之前那么别扭了,心里轻松许多,既然三人一起落入这诡异之境,还是不要弄得太尴尬比较好!
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斜了,裴洺凭感觉找到了他和骆弈轩的住所,沈乐心的去处成了问题,她现在好像呆在哪里都可以,又好像呆在哪里都不合适,最终还是她自己决定,回到清乐的草屋,离开裴洺和骆弈轩的话,也就只有那里能让她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古代的夜,随日落而归于沉寂,月影虫鸣,骆弈轩躺在床上看着听着,心里渐渐平静下来,排除那些奇诡的因素,这里真的很美。
思绪涤清,老妈和以瞳在月光中冲着他微笑,远一些,还有老爸的背影,他闭上眼,决定美美的睡上一觉,明天即便是有洪水猛兽,那也是明天的事了!
裴洺这边就没那么清闲了,他刚进屋,白天那位长须长者就到了。
沈乐心说巫师在部落中地位极尊,虽是一人之下,但领通常也是以平级之礼相待,所以裴洺亲自把他迎进来,这巫师倒也挺有分寸,进来之后急忙行礼:“深夜打扰,还请领见谅!”
“巫师言重了!请坐!”
二人坐定,巫师眉心微锁,凝神不语,裴洺知道他有话要说,不敢冒问,喝了口水耐心等候。
片刻之后,巫师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领,老朽今日有些事要告知于您,无论信与不信,认不认同,都请您听我说完,再行落!”
“巫师何出落之言,但讲无妨!”
巫师点点头:“这些事本应在领继位时悉数告知,只因当时您年纪尚小,恐不能全解其中深意,故而拖到今日,如今您神武清明,老朽再无相瞒之理了!”
看来巫师所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裴洺正襟危坐,等巫师继续说去。
巫师清了清嗓子:“其实老领并非死于狩猎意外,他的死,和十五年前的那场灾难有关!”
裴洺心里莫名地猛跳一下,应该是要有些反应的,但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巫师见他一言不,叹了口气:“看来,您还是在生老领的气!
那年旱灾,老领听从夙雪仙人之言将部落领地的全部旱情集于一童女身上,用这童女一世的干渴之苦换取部落平安,您当时虽然年幼却是极有担当,极力阻止我们这么做,说部落有难就应该由领承担,父亲有难就该由长子分担,而不是推责于一女子身上。
当时听了你这一番话连仙人都刮目相看,可是你知道老领有多为难吗?你说的道理他何尝不懂,但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啦!”
巫师说到这里顿了顿,见裴洺面上除了疑惑之色越来越重,再无别的神情,稍放些心,继续道:“当时我部落的情形,播种,颗粒无收,狩猎,方圆百里,找不到任何动物的踪迹,部落中人,渴死饿死大半。
我们身负守护夙雪仙族入口之责,不能如其他部落那样迁徙他处,老领只得请来仙人相救。
仙人一番查看,说此乃天灾,并无解救之法,但念咱们世代守护兢兢业业,可破例救咱们一回,只是灾难本身无法化解,需得领携一童女上仙山行移难之法。
我部落守护仙山千年,从无一人进入,只因历代领巫师皆知,那里乃是禁地,可为了族人,老领毅然前往,当日便有甘霖天降,他们自此却再无音信!”
巫师说得激动,眼底已现泪花。
“你是说,我爹他是……”裴洺心里忽起一阵难过愧疚,冲口而出的话说到一半已哽咽无法成声。
巫师点点头,等他平复心境,过了一会儿,又说道:“还有那名童女,也永不可能再回来了,为防心怀叵测之人滋事,老领临行之前交代,他们的行踪,除新任领之外再不可让第四人知道,所以,您今后再不要提召回童女之事了!”
裴洺慢慢抬臂撑在案上,无力地挥了下手:“我知道了。”低着头,再不一语。
巫师点头起身:“都已是往事了,领也不必太过伤心,如今部落在领的带领下日益昌盛,老领在天之灵也定会欣慰的!您早些休息,老朽告退了!”
“巫师慢走!”
送走巫师,裴洺静坐良久,终于一点点找回自己,他叫人打来一盆水,看着水中映出的陌生的脸,白天时的孤傲冷漠已覆上一层强忍的悲恸!
“坚信的成了误解,坚守的成了荒谬,惦记的原是虚无,怨恨的竟是不孝……啊!”他闭上嘴,声音还在脑海中咒语般一遍一遍回响,一时间天旋地转,他一把掀翻水盆,低吼着捂紧耳朵,刚走两步,一头栽倒在案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