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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花园?”
站在高楼之上,蔚蓝的天空之中绵软的白云仿佛触手可及,而入目的大片蔷薇花开得正盛。辛涂随意地看了看,然后目光停在护栏的一处,他注意到了那里有一块残缺的地方。
“是的。”戴夫在他的身旁,扬眉答道:“我的花园。”
他们从酒吧出来之后,辛涂便不复先前的醉态,也不问戴夫究竟要带他去哪里,就乖顺地跟在戴夫的身后,直到他们到达这座高楼的最顶层,一个屋顶花园。
辛涂回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很美。”
“谢谢。”楼顶的风有些大,青年宽大的衣衫随之摆动,纤细的腰身在不经意之间被勾勒而出,戴夫不甚礼貌地紧盯着那里,半晌才抬起头,别有深意地笑着说:“你也是。”
“我喝醉了。”辛涂冷不丁地开口,眼底的狡黠让他的眉眼在此刻美得更加生动。他说:“所以,如果你想做什么,就趁着现在,我还没清醒。”
戴夫并没有揭穿他的谎话,只是加深了眼中的轻蔑之意,他说:“这就是omega啊……”
辛涂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他伸出手放在戴夫的臂膀上,沿着那蓄势待发的肌肉一路朝下,指尖不轻不重地滑过结痂的疤痕,戴夫只觉得那些被鞭打过的地方更加瘙痒难耐。
“你——”
手蓦然被人按住,戴夫反手握住辛涂的手,那带着粗粝的茧子的手指在辛涂的手上反复摩挲,辛涂强忍着恶心,笑盈盈地看着他。
忽然,戴夫抬起辛涂的手,贴到自己的嘴上,他闭上眼睛,自以为无限深情地落下了一个吻,却根本没看见辛涂眼底的厌恶与唇畔的冷笑。
寒光一闪而逝,戴夫终究是一名军人,就在玻璃碎片刚刚碰到脖子之时,他反应极快地抓住了辛涂另一只手的手腕,阴森森地说:“原来是一条会咬人的毒蛇。”
“就算我是毒蛇,也不会咬你。”反正已经被发现了,辛涂干脆不装了,“你这么恶心的人渣,咬一口还脏了自己的嘴,得不偿失。”
“人渣?”戴夫没所谓地笑笑,“你说说看,我怎么人渣了?”
“黛米。”辛涂冷冷地看着他。
“你说谁?”戴夫先是皱起了眉,他好像很费力地回想了半天,然后才恍然大悟地说:“哦,那个你要上将接回来的小omega”
“她有名字,叫黛米。”
“黛米就黛米吧。”戴夫冷嗤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不就是一个联邦的omega吗?上将都对我无可奈何,只能用鞭子抽我几下,你以为你,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omega,能做什么?”
“他就是想包庇你!”一想到科西莫说的那些黛米发情了的鬼话,辛涂的火气就更大了,“你们可真厉害。”
“嗯?”戴夫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说上将包庇我?”可是他突然想到科西莫对辛涂的喜爱,戴夫的眼中忽闪恨意,他说:“是的,上将当然是要包庇我的。”
“而且,还是他特意指名要我去接黛米的。”
但戴夫当然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本来会替科西莫将人带回的应该是老实的汤姆,但是汤姆恰好在前一天晚上的庆功宴上不小心喝多,于是这个任务最后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而戴夫之所以痛恨科西莫,那是因为帝国一举攻至联邦的首都布兰,随军的他立下大功。这一次他的军功本可以让他迅速升职,但就是因为那个联邦的omega,科西莫拒绝为他升职,甚至还准备将他交由法庭判刑。
不过就是一个联邦的omega。怀着这样的念头,愤愤不平的戴夫直接冲入宫中求见凯特二世,听他讲述完事情始末的凯特二世沉默许久,最终将科西莫召入宫中,他在警告了科西莫不可轻举妄动之后,表明戴夫将以军功抵消过错,科西莫不得再继续追究。
科西莫表面应下,但随后依旧找了理由将戴夫处以鞭刑,并在结束之后用那种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他说:“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戴夫的话让辛涂的面色更加难看,他试着挣脱戴夫的手,但是他的力气并不如戴夫那么大,于是只是白费力气。
“不自量力。”戴夫冷笑着将辛涂推搡至护栏上,除了一只手控制着辛涂无法将玻璃朝他落下,另一只手则用力捏着他的肩膀,让他不得动弹。
辛涂却忽然惊喜地大叫:“科西莫!我在这里!”
戴夫下意识地回头,手上的力道也轻了下来,辛涂趁机抽回手,用力地朝他的颈部刺下。
随着玻璃深深扎进戴夫的脖子里,鲜血喷涌而出,辛涂笑着迎上戴夫震惊的眼神,伸手擦去了溅在眼睛上的血,问戴夫:“你后悔吗?”
戴夫抓住那块玻璃,却不敢把他□□,他凶狠地瞪着辛涂,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去撕咬。
“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后悔吗?”辛涂表情无害,问他:“黛米有没有求你放过她?
戴夫没有说话,失血过多的他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他扶着护栏,想从口袋中掏出光脑联系医院。
“黛米肯定是求过你的吧?”
“黛米求你之后,你是怎么做的?是不是哈哈大笑着想,瞧瞧这些一无是处的o便一事无成?”辛涂垂眸,就在戴夫把一串数字输完之后,他不费丝毫吹灰之力地便把光脑夺了过来,丢掉。
“那么现在,瞧瞧看这个骄傲自大的alpha,居然被他口中一无是处的omega弄得这么惨,而且——”
他用力一推,在那声未竟的“你敢……”之下,将戴夫推向护栏的缺口。
“而且,轻而易举地被推下了高楼,摔得支离破碎。”
辛涂抬起头,他眯着眼睛愉悦地笑着,面上没有擦干净的血像是始终凝滞于眼底的泪,莫名为他增添几分艳色。
当天色渐渐晚去,斜阳的最后一道残影被黑暗吞噬殆尽之时,科西莫穿过攀满簇簇蔷薇的栅栏,慢步走来。
他漫不经心地折下一枝蔷薇,花枝折断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清脆。昏暗的灯光映在他俊美的脸上,却没能使他的轮廓有着丝毫的柔和。而他的手上,一朵猩红的蔷薇花美得恣意,即使夜色沉沉,浓稠如墨,即使已至末路,无处可逃,也无法将它的美压制分毫。
科西莫端详着脸上溅满鲜血的青年,殷红的液体将他的面容衬得更加妖冶,那一双碧绿的瞳眸正静静地看向自己,里面没有丝毫惊慌。
真像。
“你让他碰了你哪里?”科西莫的声音低沉,温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喃喃细语,可那双眼眸之中情绪却暗自涌动。
“哪里都碰过了。”
尽管不知道科西莫是何时到来的,但辛涂依然这样挑衅地回答。他刻意抬起手,大大方方地展示着那上面还未褪去的红色指印,还有在与戴夫推搡之中被扯坏的衣服。
当科西莫看见那圆润的肩头上的一片乌青之时,终于怒不可遏地将他扯过来,阴沉地问他:“你就这么想被人上?”
“是啊。”辛涂笑嘻嘻地回答:“反正我发情期要到了。”
科西莫不再说话,猛地将他往花园深处拖去,辛涂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拽得几个踉跄,然后被大力推入蔷薇花丛之中。
在大理石圆台之上簇拥成团的花朵对辛涂的到来并无丝毫善意,尖锐的花刺几乎在他倒下的瞬间便刺入他的光滑的脊背之中,科西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挣扎着想起身,然后又一次将他推下去。
“疼吗。”科西莫面无表情地问辛涂。
“一点也不疼。”辛涂嘲弄地笑着,他直勾勾地看着科西莫,故意说:“特。别。爽。”
科西莫定定地看着他许久,在确定他没有想要认错的意图之后,强硬地将辛涂压到身下,一次又一次将他占有。
这是一场粗暴的情.事,青年雪白的肌肤被花刺戳得鲜血淋漓,科西莫用力啃噬着他莹润的肩头。蔷薇花随着剧烈的动作抖落了满身,而辛涂始终用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那里的颜色如蔷薇一般娇艳欲滴。
然而在那双碧绿的眼眸中,厌恶越发浓烈。
辛涂开始与科西莫冷战。或许不该说是冷战,只是他单方面的不愿搭理科西莫。
他几乎整日整日的把自己锁在屋中,只要科西莫在府上他便绝对不会出来。辛涂不知道科西莫知不知道原因,但是他想,知道与不知道都没所谓,因为科西莫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就好像,这位上将冷眼看他落入陷阱,恣意地戏弄着他,然后再告诉他,我在等你。
辛涂想,科西莫根本没有心。他比自己还没有。
这样的冷战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致府里的气氛也有些紧张,本就敏锐的omega女仆艾琳在这样的氛围下也变得比往常更加的小心翼翼。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当她结结巴巴地告知辛涂上将并不在之后,辛涂终于舍得动一动,同艾琳去花园喝下午茶。
大概是阳光过于温暖,辛涂喝了几口便忍不住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打算先打个盹,可总有人会在这种时候不合时宜地出现。
就比如尼克。
“夫人午安。”尼克在问过好后,目光落及还有大半杯的茶水里,他笑了笑,劝说道:“夫人还是趁热喝吧,茶凉了就没有味道了。”
辛涂随口应下,却没有动作,尼克便又好声好气地劝说了几句。
好!烦!
然而尼克的架势好像是辛涂不喝完他就不走,一心只想睡觉的辛涂只好快速地灌下去,然后赶苍蝇似得说:“好了,别吵我睡觉了。”
“等一等,夫人,我还有些话要说。”在辛涂疑惑的眼神下,尼克先扭头对站在一旁的艾琳说:“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夫人这里有我。”
一直到艾琳走远后,尼克才又开口:“夫人曾经是不是怀疑过艾琳是联邦的人?”
“嗯?”辛涂打了个哈欠,稍微坐正了些,准备听尼克说话。
“艾琳并不是。”尼克温和地笑着,他轻声说:“大概是因为,艾琳对夫人您的态度,不,夫人如果观察得足够仔细的话,您就会发现,府中的所有人对您的态度都是这样。但是这并不是因为心虚,这只是因为上将的一个要求。”
“上将不许我们任何人与你独处的时间过长。”
噫。一点也不够劲爆。
“哦,还有吗?”辛涂索然无味地问着尼克,“说完了?”
“夫人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尼克有些遗憾地问他:“夫人还记得放在甜点里的纸条吗?对,就是让你获取作战计划的那张纸条,那是我放在里面的。只可惜这好像让夫人您更加怀疑艾琳是联邦中的人。”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尼克忽然叹了一口气,他说:“其实夫人如果肯好好想一想失败品是如何来到帝国的话,就会知道艾琳一定不会是联邦的人,即使在夫人之前实验一直是失败的,可联邦不会轻易地将试验品丢弃,哪怕只是一个实验失败品,这对后面的计划会很不利的。
“况且,艾琳是在夫人到来之后才找来的女仆,哦,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为什么不曾想过,您与失败品,以及传闻中的上将夫人之间,有一件自相矛盾的事情?”
“至于哪里矛盾——夫人,您与那些实验失败品都是联邦按照上将夫人的容貌制造的,而上将夫人却又是众多失败品之一……这就像一个悖论,可却又的确同时存在。”
尼克轻轻笑着,最后,他在辛涂开口之前,又抛下一记重弹,直接把辛涂炸懵了。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尼克礼貌地行了一个礼,温声说:“茶里放的有东西,夫人您好好地睡上一觉后,我们下一个世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