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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个问题颇得他心,李鷇掌心朝上向她伸来。
谢长宁不解,他抬着下巴示意她伸手,她想了想并未拒绝。
纤纤玉手,白皙修长,秀气好看。
他握着她的手,用右手食指在她手心倒着写出了‘鷇’这个字。
一笔一划,缓慢从容,抑扬顿挫,苍劲有力。
弄得她心头发痒。
“这个鷇,别记错了?”最后一划落下,他挑着好看的眉眼问她。
谢长宁点头,想要抽回手被他察觉意图,他指尖力道收紧没放开她。
谢长宁蹙着眉:“......”
李鷇又道:“我在家中行七,底下的人都叫一声七爷,你也可以这么喊。”
谢长宁点头:“哦,好。”
她应得很寡淡,甚至像敷衍。
李鷇煞有其事地叹息一声,故作伤心道:“还没想起来吗?唉,姑娘可真是无情呐,小可那日藏花楼一万两就打了水漂?你半点都不记得我了?”
谢长宁连忙装作恍然大悟:“原来、原来是这位七爷!”
【你们很难评......他装得太过,你演得太假。】
假不假不重要,谢长宁有些想不明白,李鷇应该没见过她才对?怎么知道她就是藏花楼的那个‘宁宁’?
【呃,只能说山人自有妙计,他是个王爷,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应该不奇怪吧?】
......也是。
谢长宁没多想。
李鷇连连点头:“记得就好,那姑娘和我这笔账怎么算呢?”
谢长宁后知后觉:“算账?等等,你那日不会真的花了一万两吧?”
“是啊,君子讲求诚信,一言九鼎。说了一万两就是一万两,小可付了钱,却没得到人,这怎么办呢?”
这哪是讲求诚信啊?
这是冤大头吧?
谢长宁咬唇,嫉妒使她心里扭曲。
秦妈妈空手套了一万两!
她呢,囊中羞涩,两袖清风!
悔不当初!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王爷这么有钱吗?
【他有钱和他是王爷没什么关系。】
?
【算了,告诉宁宁你也无妨,你连他不是皇帝亲骨肉都知道了,再知道多些也没什么。】
小海棠有时言辞很犀利。
【乌衣楼你知道吧?原楼主是李鷇的师父,但下落不明多年,现在乌衣楼是被李鷇掌管。】
小海棠这么说谢长宁就明白了,甚至之前在院子里看到无意也不觉得奇怪了。
一丘之貉啊。
“如何?姑娘可是想好了怎么算这笔账?”
李鷇的声音分明是温润的,可入耳的话让谢长宁觉得不中听。
他吃了亏但她没占便宜啊,冤有头债有主,他为什么不去找秦妈妈要钱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谢长宁没直言。
她心底的小算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首先,她并无去处,其次,她身无分文。
再者......她得修炼《云雨诀》。
怎么看怎么合适,这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嘛!
【宁宁,我果然没看错你!】
没理会小海棠,谢长宁细眉一蹙,眼帘轻垂,纤细的眼睫投落下片片阴影,泫然欲泣的神色搭配上她刚被淋雨的身影简直绝杀。
她张口就来,小声抽泣。
“对不起,我并非有意......只是那日被负心汉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以为遇到了良人......”
“哪曾想我与他私会,短短几日光景那负心汉就弃我于不顾了,呜呜呜——”
李鷇:“......”
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宁宁,你口中的负心汉不会是袁谌吧?】
千里外,某位檐下躲雨走神的教主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李鷇沉吟着点头:“竟是如此?看来姑娘看男人的眼光实在欠妥。”
谢长宁抽抽搭搭,抬眸看了他一眼,那叫一个惨兮兮。
“小女子出身风尘之地,一生别无他愿,只望觅得良人托付终身,那日秦妈妈要卖了我,我也是害怕,情急之下才......”
一句话说出口,李鷇忍俊不禁,笑得谢长宁有些莫名。
她?风尘出身?
李鷇知道她是沈南欢的妻子,当下识破她在胡说八道,不免失笑。
突然间对这个女人多了几分兴趣。
李鷇看破不说破,顺着她应声:“人之常情,小可亦是理解。”
谢长宁惊喜地望着他,泪眼婆娑,凤眸亮晶晶漂亮极了,看得李鷇都怔了。
她破涕为笑道:“多谢公子不怪罪,但终究是我辜负公子,今日落得公子府上,实在愧疚难安,便任由公子处置,小女子......绝无怨言。”
“......”
李鷇盯着她久久没说话,视线炙热直白,毫不遮掩叫谢长宁都有些无措了。
半晌,李鷇哼笑了一声,心道沈南欢好福气。
本是想拿她去威胁沈南欢交出千秋令,但不知怎的,他突然不想让二人见面,甚至他想看看这个主动送上门说着任由他处置的女人会做什么打算。
李鷇勾起唇角:“既然姑娘这么说了,小可就不客气了。”
谢长宁偏过头拂去眼角泪珠,她犹犹豫豫地点头。
“小可不为难姑娘,给姑娘两个选择,一是拿一万两还我,我们两清。”
“......”谢长宁欲言又止,脸颊微鼓,小声嘀咕,“再把我卖一次都卖不了一万两......”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像他这样的冤大头!
诚然,后面这句心里话李鷇没听到,但那小声嘀咕被他尽收耳中。
他笑道:“这第二个选择嘛......卖身还债,天经地义。”
谢长宁:“......”
并不意外,甚至正合她心意。
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李鷇又道:“人和钱,我总该得其一吧?”
谢长宁点头,贝齿咬唇望着他,柔柔弱弱道:“我......没钱。”
李鷇甚是满意:“既如此,那姑娘日后就留在我这听风小筑吧,当个......丫鬟?”
“......”
???
她贪图他的美色,他只想奴隶她?!
谢长宁虽然有些意想不到,但反应过来还是应下,呆呆愣愣说着:“好......”
李鷇忍俊不禁:“小可开个玩笑,你怎地当真了?”
“啊?”
她一副不在状况内,被捉弄后的反应看得李鷇心情愉悦。
“一万两只买个丫鬟,实在不值。”
谢长宁:“......”
李鷇不再玩笑,轻声嘱咐道:“姑娘浑身湿透,总是这么说话也不像个样子,春雨湿冷当心染了风寒,我叫人给你拿套衣服来,顺便为姑娘安排下榻之处。”
面前的男人体贴周到,谦逊有礼。
待人处事有着恰到好处的分寸,看起来儒雅随和。
可谢长宁不觉得他是这么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