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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想,该不该去宗人府试探一句?
到时候,真要毁掉时,也好给让人家缓和一下。
想着,已往宗人府而去,但离着还有几步远就被一个冲过来的身影给挡住了。
来人一身英气,看着顾容桓隐隐还有杀意。
“听说李景玉去了你那里就失踪了!”
“是第二天失踪。”
“听说李伯伯也去你那里了!他没找你算帐?”
“他来送银子。”
顾容桓与栾垠站在府外,一问一答,一个剑拔弩张,一个淡然自若。
宗人府的下人,最后只看到自家的少爷突然狠拉住一个清俊的男子,头也不回地去了云姻阁。
顾容桓被他拉着,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他又把别人给气着了!
顾容桓想了想刚才的话,并没觉得不妥,有些想不通栾垠拉他去做什么!
等看到云姻阁时,他心突了一下,看这阁内的摆设的花花草草,这应该就是栾垠之姐栾姻的住处。
他不动声色地挥开栾垠的手,往后面退了一步道,“栾公子,有什么话我们到正厅说,此处乃是女阁,顾某一介男子进来恐怕不妥。”
栾垠刚才虽是狠拉着他,可到了云姻阁就松了大半的力气,又被他不经意地一挥就挥开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子。
要不是姐姐最近练剑时,总是失神,有次无意中他听到姐姐在念他的名字,他问过母亲这是女人心里有人的表现,也就是说姐姐喜欢上了顾容桓!
其实他到现在也不觉得这个文弱的棋士有什么好的,除了每次说话都让人感到很有压力,除了......有时候看到他莫名有些颤意外,栾垠并不觉得他有哪里好的!
为什么姐姐连一面都未见过就喜欢上了他!
他不明白,但至少这个顾容桓有一点好的就是,没有盛王那么讨厌。
“你以为我想拉你过来啊,要不是我姐”
“栾垠,”一声低斥从屋内传来,随后走出一个穿水红色劲装的女子。
眉淡如烟.绛唇映日,高挺的玉鼻平添了几分英气。
栾姻看了一眼栾垠,“你乱说什么?”转眼注意到顾容桓,一双眼睛亮了几分,面前之人如水月观音,眉如春山,眸有深渊,双唇失了几分血色却绝美得让人不忍直视。
“舍弟不懂事,得罪了顾先先,我替他给先生赔个不是。”女子的声音干脆而轻快,冲着顾容桓一笑,如冬日红梅一般艳烈。
顾容桓回以一笑,“无妨,栾小姐不必介怀,若无它事,顾某先行一步。”
“好,顾先生请。”
栾垠有些不满道,“姐,你就”
被栾姻一扫,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顾容桓正要走,突想到竟然来都来了,倒不如一次性问过清楚,便看向栾垠道,“栾公子年关将娶平章政事四小姐,顾某先在这里恭贺了!”
栾垠突睁大眼睛,满是不相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我的婚事,还有和什么平章政事四小姐?”为什么他一字都听不懂?
栾姻也奇怪道,“顾先生,你从哪里得知舍弟的婚事,这事从没有人向我们提起过!”
“难道是母亲瞒着我,偷偷和皇后定的!”他只想到这个可能,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桩什么喜事竟然就是他的婚事,怪不得母亲要瞒他瞒得这么严!
不行,他一定要找母亲说清楚,他才不要什么婚事,他现在心里只想着保家卫国,立一番大业,他才不想要成家!
栾垠说完就飞一般地跑了,留下栾姻担心地看着顾容桓。
“舍弟一向冲动,被他知道这桩婚事,肯定会闹得鸡飞狗跳,顾先生不是要离开吗?要不,由我送你出府?”
顾容桓微有歉然道,“抱歉。”
栾姻笑道,“顾先生你误会了,栾姻不是在责怪先生说了此事,要说起来反倒有些感激先生,只是担心等母亲知道这件事是先生所说,会连累先生。”
顾容桓没想是因这个原因,淡然道,“无妨,连累我的人够多了,也不介意多个宗人******,说不定因为此事,我还能更出名一些。”
栾姻一扫脸上的担心,“先生真是好胸怀!”
等两人走出府后,栾姻突道,“其实栾姻还有一事,不知道顾先生能不能帮我?”
“是那桩婚事?”
“是,我因为当年那桩婚事而惹恼了皇上,已经害得父亲候爷的称号被罢,职权被夺。虽然父亲还当着一个宗人令,可这只是听着好听,实则却不能插手朝堂之事。如今,我担心若再因为舍弟婚事再惹恼皇上的话,父亲会有灭顶之灾!”栾姻双眸发红,看着顾容桓。
“栾小姐是想让我帮忙,毁了这桩婚事。”顾容桓微缓和了语气道。
“顾先生肯帮我这个忙吗?”
顾容桓淡道,“我本有此意。”
“那栾姻就先替舍弟谢过顾先生,有顾先生出马此事一定没有问题。”栾姻语气一下子轻快了起来,看到顾容桓要走,忙道,“顾先生,下次我能约你一起喝茶吗?”
顾容桓怔了一下,想拒绝,却看到对面之人脸色被晕得发红,笑得过分明亮地看着他,心底迟疑了会,有些莫名地点了下头,“好。”
夕阳投射在两人身上,将白色染出几分淡红,将红色照出几分亮白,两人投射在地上影子,慢慢重叠在一起。
顾容桓在内城走着,因是中秋的缘故,内城里尽是送礼访客的官员。
在路过太师府时,府门外稀落地站着几个送礼的官员,正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顾容桓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两樽石狮,看着那朱红色的两扇大门,视线一路往上停留在黑底金字的三个大字上。
他耳中清晰地听到有一人在说章太师的病情又恶化了,宫里皇上又不给请太医,本来就年事已高,又忧心过度,不知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又听另一人道,章太师这回是铁了心要离京,在病中就给皇上递了好几道告老还乡的奏折,可皇上却连看都没看就扔了回来。
后面的声音越听越模糊,顾容桓好像还听到了太子两字。
太阳已落下了山头,街上亮起一盏盏红艳艳的灯笼来。
顾容桓模糊中看到一个头发双白的老人,在向他招手,他跟着他往前走,跟着他在一辆不算华丽但很整洁的马车上坐下,那老者将一碟糕点端到他面前,慈爱地看着他道,“太子,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老夫了,老夫要走了,临走时再送太子最后一句话,那个位子,高处不胜寒啊!太子,你要保重,老夫真希望哪一日再见到太子时,太子已是能治理好天下的明君。”
马车突然消失,头发花白的老人笑着地向他挥手,越走越远。
顾容桓急忙伸手去抓,只抓住他一处袖子,但松手一看却是一片虚空。
顾容桓抬头,发现自己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内城,正站在桓墙脚下,街上人流如织,灯光晕在每个人的脸上,不管在笑还是不在笑,看过去都是那么热闹。
他往前走着,不断与人相撞,离开,再慢慢走远,心里空荡地难受,双眼发红地跌进一家酒楼。
冰冷的酒水进肚,他用力地抓紧酒杯,圣成泱,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活着回来,他们已经认不出你来了,你早已不是他们口中贤明的太子,你就是一具游魂,你说你托着一具苍白的身体,游走在这里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