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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女儿
苏然站在这交叉的“路口”前稍一犹豫，先向正对着自己的那条廊道走进去。
天花板上的“血雨”仍然在滴落，整个房子由此被点染成绯红而恐怖的色彩，空气之中满是混杂的腐烂味道的血腥气儿。
这一层的光线更暗——事实上，在苏然记忆中窗户的位置窗户早已消失不见。
于是苏然手中散发着橘黄色光芒的手电筒便成为了此间唯一的光源，但周围是血色的，于是就连那手电筒的灯光，也被染带了一线的血色。
周围一片暗沉，滴答声在黑暗的廊道之中蔓延。
苏然迈步向前。
那条廊道有两间房，都是给约翰的女儿准备的，但因为这俩女孩儿太小的缘故，他们眼下是住在一个房间里的。
靠近楼梯的那一间是空的，苏然伸出手来，拧开那房间的门，里面显得空空荡荡的，也没有下在廊道中的那种“血雨”，只是地板，像是被无数的鲜血浸透了一般，本来就略显暗沉的腐朽地板呈现出令人惊悚的暗红色。
房间里除了血腥气儿，就是那种发霉般的潮湿味道。
苏然看了一眼，手电筒的光芒在这一整间屋子里面扫了一整圈。
然后他听见某种声音。
苏然便扭过头，走向廊道深处的第二间房——约翰的两个女儿的房间。
两个房间的格局差不多，但因为黑暗的环境的原因，东西较多的第二个房间就显得阴森更多一点儿。
那间房子摆着两张床，上面是已经褪色的粉色床单，上面蒙着厚厚的灰——似乎处处都体现着眼下这房间已然与苏然印象中的约翰家有了不少年的时间差距。
而事实上，那只是苏然被锁死在那卫生间里的极短的一段时间。
房间之中光线阴暗，两个一人高的双门柜则呈现出恐怖的鲜红色。
然而苏然调转手中的手电筒，灯光落在一张床上。
那床上有一个嫩黄色的毛绒玩具熊，大概和五六岁的小孩一样大，属于那种女孩子相当喜欢抱着玩儿的毛绒玩具。
苏然将手电筒的光芒转过来，当然不是因为他看上了这恐怖场景之中的毛绒玩具。
而是那东西刚刚耸动了一下。
那是在光芒边缘的一次异动，苏然敢肯定自己绝没有看错。
而此时此刻，光芒整个儿的打过去，才发现那头玩具熊在渗血——新鲜的血液从那毛绒玩具的身下一点点的殷出来，已然染红了大片暗淡的床单。
苏然吸了口气，他先回头确认廊道之中没有人，然后他一点点儿的走上去。
那个大大的毛绒熊，除了在渗血这一点，他几乎看不出这东西什么其他的异常。
苏然也是有点儿发毛的，但他犹豫了三秒钟，就伸出手来——去扯着巨大的毛绒玩具。
很显然，他是打算将这玩意儿撕开看看。
苏然是那种很现实的人，尤其当他意识到自己除了做这件事儿别无选择的时候，无论他心底里的真实想法是怎么样的，他都会直接动手。
苏然最开始只是尝试了一下，然后发现这大毛绒熊看起来没什么动静，他便伸手，试了试这东西外层的坚硬程度。
然后，这渗血的熊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苏然就直接撸袖子上手了——他将质子枪别在腰间，用牙咬着手电筒保证光线充足，然后伸出手来，直接一扯。
那毛绒熊的后背就被他活生生的撕开了。
然后，血，也就是这么喷出来了。
还有碎肉和被扭曲的不成样子的血肉器官从中流淌出来。
但真正恐怖的是一个头颅。
那是仅仅由几根血管连接着的一颗头颅，被按在毛绒熊的身躯之中，现在直接耷拉出来，眼睛却仍然睁着，而如果苏然没有看错，那眼球甚至仍然在转动。
这应该是……爱玛。
那个相当活泼的小女孩儿。
她的五官都扭曲了——或者说，她整个身子被残忍的扭曲压缩然后缝进了这个毛绒玩具里。
而此时此刻，她仍然活着——以一种并非常规意义的活而活着。
她现在的这种生命状态，已然不能用人来定义了。
而她的身躯——被塞进毛绒玩具里的身躯，已然是一种肉球一样的形态了，器官、血肉、骨头混杂在一起。
而也正在这一刻，苏然听到，在这间房间的门外，骤然传来一声脚步声。
而那女孩儿——只剩下一半的嘴里，竟然在这一刻发出了一声含混不清的“疼”。
然后，门把手的转动声，传来。
苏然都惊了，脑子里一连串的问题蹦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他的脚步声为什么离他这么近了才被听见？
但苏然飞快的镇定下来，他向后退了一步，从腰间拔出质子束枪并将手电筒的光芒打向门口的方向。
他之前早已确认了，眼下，这间孩子们的卧室也是没有窗户的。
也就是说，无论外面是什么东西，他眼下都只有两种选择——正面面对，或者……
苏然的目光刚刚转向一侧的巨大衣柜，离他最近的那个衣柜的门就开了。
苏然强压惊意，飞快的将手电筒的光芒打过去。
在光芒照亮那衣柜之中的刹那，苏然的神色有短暂的变化，但却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正常，如果不仔细观察，没有人会发现他这一瞬的神色变化，而阴暗的房间，恐怖的气氛和门把手的转动都不可能给那衣柜之中的人观察苏然神情的机会。
那衣柜里，赫然是那中年轮回者，他正一边向苏然招手，一边打出嘘声的手势来。
这时候这房间的门已然被缓缓的拧开了一线。
苏然没有犹豫，他直接按灭手电，冲进那间衣柜之中，顺势拉上了门，在一片黑暗之中，与那个轮回者躲在了同一间衣柜之中。
而外门的门，也终于是在这一刻被彻底打开了。
这里要说一下，这儿的衣柜是那种全密闭式的，一旦关上，就是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也看不到外面的状态。
当然，在缺乏光源的状态下，就算是能看到外面也不大可能看清楚外面进来的是什么人或什么玩意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