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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是在快要出村口的时候追上押解松阳的队伍的。
一艘飞船就停在不远处,看来是要直接飞去江户。
因为飞船还在整修,押解的一行人就在船底等待。
几个天人看上去表情轻松,想来因为没有遇到多大的抵抗,而把这次差事当成了例行公事的逮捕,精神上有些懈怠。
七海观察了一下局势,飞船上的战力不知,但看守的人只有一个小队共五人,其中有个小头目。如果动作快一点,未尝没有得手的可能。
而且只要她伪装成其他攘夷志士,误导敌人的追查方向,私塾子弟们被牵连的可能性就相对降低。毕竟那些学生的家庭多是普通平民,即使是天人,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要大肆迫害也会有所顾忌。
其实以七海的想法,即使松阳当时逃亡,相关乡民也最多受到骚扰和逼供,直接屠杀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如今的幕府虽是傀儡,也不至于让天人欺压自己的子民到这地步。
既然没有性命之忧,松阳就没必要为此涉险。毕竟七海与那些人接触不多,想法就未免要冷硬一些。
而松阳却一开始就没有想逃走的可能性,似乎另有隐情,也让七海颇为困惑。
察觉到对方看守的漏洞后,七海把刀一拨,就要出手,而松阳立马敏锐的看向了这边,似乎对七海的跟来早有预料,不动声色地将手略微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示意七海不要轻举妄动。
七海犹豫了一下,不知还该不该继续迁就松阳的固执,毕竟她之前的妥协就是为了这一步,只要不在村内动手,就最大可能地避免了松阳所担心的问题。
松阳似乎也猜到了七海的想法,朝她的方向无声地比了个钱袋的口型。
七海疑惑地蹙了蹙眉,翻身躲回树后,摸出了之前松阳给他的钱袋。
被他这么一提醒,七海才发现这钱袋竟暗藏玄机。之前她神思不属,居然没发现这朴素的钱袋竟然另有夹层。
她飞快地将夹层扯开,接住了里面掉出的纸条。
上面是松阳的笔迹。
「高杉家主春木乃长州藩士,吾之知交。此番为友涉险,乃人生之幸事,勿念。」
七海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长州藩乃是攘夷的主力据点,此番大狱受到重大打击的也是该藩,没想到高杉晋助的父亲竟是长州藩士,之前与攘夷派定是牵扯不少,甚至可能是其蛰伏的暗棋。
因为此番肃清,攘夷派明面上的势力遭受了重大挫折,几乎被打压殆尽,能活到现在的,必定是一丁点把柄都没有留下。但即使如此,依然是危如累卵,随时可能被将其视为眼中钉的幕府拔出。
如果松阳拒捕,幕府很容易就可以查到其弟子与高杉家的关系,到时候即使没有任何实质证据,只要以此为借口,整个高杉家就难逃一劫。
如果高杉晋助知道,自己最敬爱的老师,竟是因为自家关系而以身犯险,不知会作何感想。
松阳思想偏于新学,能被他称作知交,高杉家主必是攘夷派无误,蛰伏如此之深,应是整个长州藩留下的最后的火种。
松阳最后不得已才选择将这个重大的秘密告诉自己,想来也是谨慎之极,如无可能,并不希望自己牵涉其中。
七海想通此节,知道事已至此,已不可为,只能再做谋划,以图他法。故而也不再迟疑,果断离开。
*
七海到达桂家的时候,已经是清晨时分。
之前她虽知道大概地址,却从未来过,费了不少劲才找到正确的地方。
意料之中,两个孩子都没有睡,抱成一团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眼神放空地盯着路口。
看见七海的出现,两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跑过来,一路跌跌撞撞的。
七海弯腰将二人稳住,冷静道,“进屋再说。”
初夏的清晨依然浸润了凉意。两个孩子不知在户外呆了多久,双手冰凉。
七海心中无奈,但也没有办法。变故已生,他们也只能尽快地成长起来。
桂的父母还在睡觉,想来并不知道两个孩子的举动。七海被桂领到他自己的房间,刚关上门,桂就迫不及待地发问,“我听说老师被捕,到底是怎么回事?”
七海沉默了一会儿,才组织语言道,“事涉宽正大狱,暂时不会有危险,我们还需徐徐图之。”
桂此刻的思路很是敏捷,“你们事先知道?为什么不逃亡?”
“擅自脱藩本身就是重罪,即使流亡危险系数亦不小。”七海不想说得过深,只得避重就轻。
然而桂完全不买账,“以老师和你的身手,逃到其他藩隐姓埋名很是容易,你们到底有什么顾忌?”
七海沉默了。
桂想了想,突然语出惊人,“因为高杉家?”
七海一时没收住震惊的表情,立马被桂捕捉到了。
“果然。”桂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七海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桂默了默,言简意赅地回道,“我的父亲是藩医,我偶尔与他出入行医到过高杉家,无意中听到过老师和他们家主的对话。”
七海有些吃惊。这样大的秘密,一个孩子竟然藏在了心中这么久,恐怕连松阳都一时没有察觉。而且借此对局势有了□□不离十的推断,其心思之缜密,可见一斑。
如此一来,他平日里对高杉隐隐有所敌意就完全可以解释了,并非简单的性格不合,而是他恐怕对事情的危险性早已有冥冥之中的预感,虽不一定能想到今天这一步,也会本能地排斥高杉及其家庭。
只是他竟一点痕迹不露,连高杉都不知道他的敌意来自何处,以为他只是无理取闹,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并不希望高杉因此自责。
真是个早熟又温柔的孩子啊。七海不由在心中感叹。
想来素来是行动派的银时,此次也是被他安抚,才会勉强按捺下来。
他们两个,一思一动,倒是甚为相合。
想到这里,七海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银时,他看上去已比之前冷静许多。
七海有些歉意地摸了摸他的头,“对不起。”
几年下来,银时与松阳的感情甚深,比之桂和高杉也丝毫不差。甚至可能更多了一分特别的亲近,大概在他此前年幼的人生中,并没有一人如松阳般谆谆地教导他,一言一行,如父如兄。
那个时候,七海强按着不让他冲出去,想来对他的伤害不小。那是他第一次清晰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愤恨不甘与无助。如此弱小,如此无能为力,竟连想要出手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也不被允许。
七海知道,自己虽然是为了保护他,却又极大地伤害了他的感情与自尊,甚至为了压制他,不惜威胁不与他见面,利用了两人间的情谊。
但七海也并不后悔,因为他的弱小,他需要被保护,这就是事实。即使再残忍,也要认清了自己的弱小,才有变强的可能。
银时无所谓地撇了撇嘴,“你是老大么,当然你说要怎样便怎样。”
见状七海不由失笑,知道他这虽是还有些闹别扭,但大抵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用意。而且他一言一行中透露出来的信任也让七海不由感动。
那个时候,他也是相信着自己不会轻易让老师涉险,会想出解决办法,才能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吧。虽然对他隐瞒了所有,他却依然愿意这样单纯而坚定地相信着她这个人,让七海心中温暖莫名。
七海微笑着搂了搂他的肩膀,轻声说了句,“谢谢。”
似乎不习惯于这样直白的感情表达,银时不自在地动了动自己的身体,粗声回道,“都什么时候了别这么肉麻了好么?老师那里到底要怎么办啊?阿银又不像你们这些脑子里装了整座迷宫的家伙想法一套一套的,现在超想砍人的好么?”
说到正事,七海也正色起来,下意识看向桂,“你有什么想法?”七海知道,从此时起,已经不能将他们当做孩子看待了。
桂想了想,“要不要让高杉知道?”
七海犹豫了一下,然后叹道,“瞒不了吧?”
此事无论如何要借助高杉家主的力量,既然松阳最后将与高杉家的关系告诉了自己,想来也会有所安排。而松阳已经被捕,他们又在此刻出入高杉家,以高杉的敏锐,很难不发现这里面的联系。虽然有些残酷,但此时也顾不上顾忌一个小孩子的心情了,既然桂和银时已然成长起来,高杉自然也不可避免也要经历这种阵痛。
桂点了点头,“那就先去见一见高杉家主大人吧。”
七海看向银时,银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示一切都听他们的。于是七海考虑了一下,也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