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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就如同我们常说的那样:“死不可怕,等死才最可怕。”
王世峰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些无精打采的士卒也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估计明天城外的红巾军再次发动进攻的话,自己和麾下的这群将士,就可能会成为历史了。
所以被逼无奈的王世峰灵机一动,先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只见他在巡视完城墙之后,立即将城中仅剩的两名千户和副万户白希招到了身旁,并一脸担忧的对着白希他们三人说道:“我军新败,士气低迷,士卒难以为战。再这样下去,吾恐明日,便是我等命归黄泉之时。”
此话一出,白希三人皆是满面担忧,副万户白希更是看着王世峰道:“大人此言,末将等亦是明白,但奈何回天乏力啊!”
王世峰听到这话,面色一整,一脸严肃的对他们三人说道:“士卒无求生之望,因而畏战畏死,我等若假称不日之后会有援军来此,定能激起士卒求生之心,或许胜负当有转机。”
白希三人听到这话,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一脸坚定的对着王世峰道:“末将等,愿遵大人军令。”
王世峰见此,默默的点了点头。
“只希望真的会有转机吧。”眺望者远处的红巾军大营,王世峰心中如此想到。
……
第二日一早,城外的红巾军便在张世华的号令下集结起来,三千余红巾军士卒高举着硬木制作的盾牌,抬着沉重的带着铁钩的攻城长梯,在响亮的战鼓声下,疯狂的向着不远处的真阳城扑去。
双方兵士的厮杀声与痛苦的哀嚎声,顿时间便响彻了这片被鲜血沾染的土地之上。
“杀鞑!重还咱一个汉人的天下!杀!~~”数不尽的头绑红巾的兵卒,抬着长梯顶着箭雨疯狂的扑向了城墙上的守城官兵。
“杀贼!放箭!”看着疯狂冲来的红巾军,守城的官兵也高吼道。
“冲上去,冲上去。将军有令,先登城墙者,官升一级,赏银百两!”
“杀啊!~~”听到这话,城下的红巾军顿时更加疯狂了,数不清的红巾兵卒顶着敌人的箭雨,高举的盾牌,踩着长梯疯狂的向着城墙上杀去。
而城墙上的守城官兵见此,也是高吼道:“扔檑木、巨石、倒金汁,给我烫死他们!”
守城中所谓的金汁,其实就是滚烫的烧开的粪汁,这些恶臭刺鼻的粪汁在那些守城兵卒的合力倾倒之下,顿时浇在了那些正在攀爬长梯的红巾军兵卒的身上。
“啊~~”凄戾的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滚烫的金汁根本就无法防御,那些被金汁沾染的红巾军士卒的皮肤上顿时便起了大片的烫伤,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被金汁烫伤的士卒,伤口百分之百的会被感染。
而一旦伤口感染发炎,再没有青霉素的时代,这些士卒注定将在痛苦和哀嚎声中死亡。
因此那些没有被金汁烫伤的红巾军士卒,不由得不狠下心来,杀死那些被烫伤严重的同袍,也算是能让他们走的痛快些。
周铁红着眼睛,杀死了一名被金汁严重烫伤不停向他求死的太和老卒之后,不由的愤怒的大吼道:“都他娘的给我往上冲,他们没有金汁了,后退者死!”
“杀!”因为同袍的惨死而愤怒无比的红巾军士卒,又疯狂的向着真阳城发动了第二次冲锋。
而那些守城的官兵士卒也像是发疯了一般,居高临下疯狂的进攻着城外的红巾军。
那滚烫鲜红的鲜血在双方无情的攻击下,几乎染红了城下的每一寸土地。
……
三天过去了,红巾军疯狂的进攻了三天的时间,却依然没能拿下这座城池。
在满是血迹的城墙上,杨九看着傍晚时红巾军的收尸队在打扫战场,也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在叹气之后,杨九依然用力了咬了一口手中的白面馒头,虽然此时的周围满是鲜血、尸体和苍蝇,但是杨九依然觉得这馒头真香。
虽然说在一个月之前,杨九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庄户人,但是这几天的残酷经历却让以前那个老实巴交的杨九成长了不少,至少他现在也可以像那些老卒一样,在死人堆里打盹,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吃饭了。
虽然说官兵这边因为守军的大量阵亡,使的军粮极其充裕,但是杨九依然认认真真的吃完了手中的冷馒头,毕竟向他这样从小就经常挨饿的人,最知道的一个道理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浪费粮食。”
吃完手中的这个馒头之后,杨九了一口气喝完了碗中的汤,汤中加了肉,虽然杨九这碗汤中只有两块肥猪皮和一点油腥,但是杨九依然将碗中的汤喝的干干净净。
喝完汤之后,杨九舒服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杨九便倚着城墙垛,拿过来了一个沾着血的毯子,准备休息一会,毕竟这些天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以往都能睡着的他,今天却怎么也睡不下了。只见他睁着眼睛,看着挂在城墙垛上的一个红布条,不知为什么,他突然的想到了他老娘。
他老娘以前就信这个白莲,信的可狠了,几乎每天都要给那个什么无生老母上一炷香,说是这样能保佑家人过上好日子。但是结果呢,前两年闹灾,老娘他为了让自己活让自己多吃一口,竟然活活饿死了。
一想到这,杨九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那时候起,他就恨那,恨这苍天不公、恨这些个神鬼无眼、更恨那些个贪官污吏不给人活路。所以对于这些个所谓的红巾军杨九他反而恨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之所以要造反,那其实就和自己为啥要当兵一样,都是为了活,为了能吃上顿饱饭。
不过就在杨九他脑子中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的时候,他的那名老什长却突然找到了他,看着有些鬼鬼祟祟的老什长杨九不由的问道:“韩大哥,你找我想做什么?”
那名姓韩的老什长听到杨九这话,先是坐到了杨九的身旁,然后才压低声音对着杨九说道:“九子,现在想必你也看出来了,王大人根本就骗了咱们,估计压根就没什么狗屁援军,就算有,你觉得就凭咱们这些人还能挡得住城外的红巾军吗?”
不过杨九听到这话,却并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是反问道:“韩大哥,你究竟想做什么?”
那姓韩的什长听到这话,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九子,再就在这,咱们就死定了,所以我老韩想和其他的几个兄弟一起逃走,怎么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杨九听到这话,却是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还是留在这吧。”
“为什么?”那姓韩的什长不解的问道。“你是不是怕咱们逃不走,这个你放心,我都已经踩好点了,一个时辰后,咱们趁着督战队换班的时候,从东南角找个绳子下去,黑灯瞎火的绝对能跑得了。”韩什长又进一步的劝道。
听到韩什长这话,杨九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一个月前,白副万户给了我一口吃的,我欠他条命,这一次正好还了。”
“你是不是傻,就为了那一口吃的,你的命就值那一口吃的。”韩什长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
然而杨九却好像是铁了心一般,依然摇了摇头,并对着韩什长说道:“韩大哥,你走吧,你家里还有亲人,我光棍一个也不想逃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那姓韩的什长见此,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他说了声保重,便将悄悄离开了。
而杨九看着韩什长的背影也轻声说道:“你也保重……”
……
深夜子时,经历了数天的血战,杨九已然疲惫到了极点,纵然明知道自己还要站岗巡逻但是当困意袭来,杨九还是忍不住的打起了瞌睡。这倒并不是他想玩忽职守,而是实在是太累太困了……
然而就当所有人都不同程度的陷入梦乡的时候,张世辉、李二牛、周铁、邓虎、王十九等张世华麾下最为精锐的一批人马,却是趁着夜色,悄悄的出了红巾军大营,向着不远处的真阳城摸去。
这支夜袭的精兵人数并不多,加起来也只有区区二百人,但是就是这区区的二百人,却是张世华优中选优选出的精锐,不敢说可以以一敌十。但是以一敌二、以一敌三。张世华却还是有些把握的。
这样的精锐,在军中都是顿顿食肉,自然不会有夜盲症这样的病症,所以夜色不但没有影响他们,反而成为了他们的掩护,让他们可以如鱼得水的行动。
所以只见夜色之中,一身黑衣的张世辉率军走在最前面,神不知鬼不觉的便绕过了敌人防守最为严密的东北墙区,沿着真阳的城墙悄悄的转到了靠近西南墙区方向。
其实按说以张世辉现在的身份根本用不着亲自带队夜袭,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郭羽表现的太好还是因为其他,以至于张世华在提出夜袭这个计划之后,张世辉第一个便站出来请战。
而身为大哥的张世华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是个什么性子,所以虽然担心,但是还是准了他的请战。毕竟人如果不经过历练,总是难以成熟的,再说这件事张世华也有些把握,并不会太危险。
此时暂且先不说这些,只说张世辉现在。当张世辉带队摸到官兵兵力极少的西南墙区之时,这个地方的守城官兵也果然不出意料的纷纷都睡下了。见此,张世辉便转身对着几名拿着绳索的士卒打了一个手势,那几名士卒见此,点了点头,便解开了绳索。
在熟练的挥舞了两圈之后,这五名士卒便将带着钩爪的绳索,灵巧的扔上了城墙,使其轻巧的钩爪住了城垛。
整个行动,弄出的声响极小,所以并没有一个人察觉。而城外那五名士卒见此,扯了扯绳子确定牢固之后,便也是各个嘴上衔这一把短刀,如同一只只猴子一般灵巧的爬上了城墙。
在上了城墙之后,这五名士卒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余下四人见此,无声的点了点头,便向着城墙上那些熟睡着的守城官兵摸去。
左手从背后捂嘴,右手持刀熟练划破敌人的脖颈,这样的动作对这五个人来讲就像是用筷子夹菜一样熟练,一个个守城士卒就这样,在睡梦中便被无声的杀死。
短短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这五名幽灵一般的士卒便轻松的解决了附近百米范围的十几名守城士卒,在解决这些人之后,这五人中的一人,便也立即对着城外的张世辉他们比划了一个大功告成的手势。
城外的张世辉看到一名黑衣杀手向他比划了一个“哦了”的手势之后,也立即对着身后的周铁他们摆了摆手。周铁他们见此,也立即让身后的士卒将数架特制的轻巧长梯架在了城墙下。
长梯架好之后,这二百人,便在张世辉的率领下,悄悄的上了城墙。
城墙上,当张世辉他看着人数都已然全部上来的时候,便也拔刀高呼道:“将士们,随我杀敌!”
“杀!”无需在伪装的二百精兵顿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当这猛烈的喊杀声响起之时,那些熟睡的守城官兵们自然也纷纷醒了过来,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城外的红巾军准备要趁夜攻城,可是当他们发现喊杀声不是在城外而是在南边的城墙上响起的时候,这些被深夜惊喜的顿时慌了。
“不好了,红巾军打进来了!”这突然高喊的一嗓子,顿时像捅了马蜂窝一般,原本就士气低迷的守城官兵因为这一句话顿时变得惊慌失措,那些醒来的兵卒甚至连抵抗都不敢抵抗,竟只知道一个劲的抱头逃跑。
而他们这一逃,顿时便向洪水毁坝一般,带动了城墙上近乎所有的官兵士卒,城墙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喊杀声、哀嚎声和求饶声、逃命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城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