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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朱棣之子
十月初十。
早朝结束之后。
春和殿,书房。
太子朱高煦很想听一听诚意伯刘璟的解释。
“先生为何会断定父皇只罚你,而不会迁怒旁人?”
刘璟面对朱高煦的疑惑,微微拱手道:“不瞒殿下,臣知道七天贸易必然会起波澜,尤其会有人拿番货折俸之事做文章。”
“臣故意烧掉番货,就是主动将把柄交给陛下。刚才朝会上,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下令罚臣三个月俸禄,算是对其他人的警示。即便臣是诚意伯,兼着詹事,陛下照样处罚,何况他人?”
朱高煦沉默以对,他想起了如今的在世的开国公侯及其后人。
刘璟这样做,等于给了朱棣一个震慑其他勋贵的机会。
尤其是洪武朝遗留下来的一些勋贵。
大明开国后,朱元璋论功行赏,册封了六位公爵,分别是韩国公李善长、魏国公徐达、郑国公常茂、曹国公李文忠、宋国公冯胜、卫国公邓愈。
这六人之中除了宋国公冯胜被卷入蓝玉案,在洪武二十八年被朱元璋除爵贬为庶民之外,其余五人皆在朱棣继位前病死或被杀。
其中,徐达、邓愈、李文忠皆是病逝,李善长受到胡惟庸案牵连而被朱元璋处死除爵。
常茂因罪被朱元璋流放,并在流放地病死,无子而除爵。
除开国六公爵外,大明建国之后,朱元璋还陆续册封了七人为公爵。
按照册封的时间顺序,这七人依次是信国公汤和、申国公邓镇、颍国公傅友德、曹国公李景隆、魏国公徐辉祖、开国公常升、凉国公蓝玉。
这七人之中,汤和是自然病死,邓镇受到李善长牵连以至夺爵被杀,蓝玉以谋反罪被朱元璋诛杀。
常升身为蓝玉的亲外甥,自知朱元璋心狠手辣,不会放过他,于是自杀,朱元璋恩准其爵位传给长子常继祖。
常升之母是蓝玉之姐,蓝玉也便是常升的亲舅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目前,傅友德、李景隆、徐辉祖还活着,只不过傅友德与宋国公冯胜一样,皆在洪武二十八年被朱元璋除爵贬为庶民。
汤和病逝后,因其嫡系子、孙、曾孙三代均早逝,而朱元璋也没有让汤和庶支子孙袭爵。
由于常升嫡子常继祖目前还年幼,并没有袭爵,因此,大明王朝的国公,目前只有曹国公李景隆、魏国公徐辉祖二位。
除公爵外,洪武一朝,朱元璋陆陆续续还册封了六十多位侯爵。
永平侯谢成、德庆侯廖永忠、武定侯郭英、江阴侯吴良、营阳侯杨璟、长兴侯耿炳文、永嘉侯朱亮祖、江夏侯周德兴、定远侯王弼、南安侯俞通源、越巂侯俞渊、宣宁侯曹良臣等等。
在这六十余位功侯之中,二十四人是病逝,如临江侯陈德、东平侯韩政、济宁侯顾时等人,但他们当中许多人的爵位只传承了两代即止。
原因有很多,如继任者犯罪被除爵,或无嗣除爵,或被胡惟庸或蓝玉案牵连而被除爵或赐死。
如临江侯陈德之子、巩昌侯郭兴之子、东平侯韩政之子等都是遭到了牵连被赐死,也有被除爵贬为庶民。
在这六十余位功侯之中,还有三十人是受到胡惟庸案和蓝玉案被处死或被除爵贬为庶民,如平凉侯费聚、南雄侯赵庸、会宁侯张温等人皆被除爵赐死。
只有永平侯谢成与定远侯王弼两人被除爵贬为庶民,得以存活。
其中谢成病逝于洪武二十九年,王弼病逝于洪武三十年。
还有一些因罪被处死除爵,如永嘉侯朱亮祖贪赃枉法,江夏侯周德兴因其子与宫**乱,受株坐罪赐死。
就这样,洪武开国之后,续册封的这六十余位军功侯,目前还在世的只有七人,分别是武定侯郭英、长兴侯耿炳文、越巂侯俞渊、江阴侯吴高、安陆侯吴杰、凤翔侯张杰、西平侯沐晟。
耿炳文是一位将才,奈何年迈,已不堪大任。
不过,他的三个儿子,前军都督佥事耿璇、后军都督佥事耿瓛、春和殿守将耿瑄,都还在任职。
郭英是郭宁妃的哥哥,十八岁时就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
大明南征云南,北征蒙古,郭英均有参与,且功劳不小,就目前而言也是一员老将。
由于郭英与郭宁妃的关系,朱元璋对其十分赏识。洪武朝四大案,郭英均未牵连其中。
洪武三十年,御史裴承祖、佥都御史张春等人以郭英私养家奴为由,联名弹劾他,同时还弹劾郭英擅自处死家奴男女五人。
当时的朱元璋,因蓝玉案,处死了不少军功侯,几乎杀红眼了,但郭英竟然仍未受到任何惩罚。
朱棣今年四月,郭英辞官回乡,赋闲在家。
俞渊是明朝开国名将俞廷玉的儿子。
朱元璋早年攻略江南时,由于缺乏战船,无法扩展疆域,对此很是苦恼。
就在那时候,俞廷玉带去了水军,并助朱元璋攻城略地,解决了朱元璋的燃眉之急。
俞廷玉死后,朱元璋念其功劳,重用了他的三个儿子,即俞通海、俞通源和俞渊。
其中,俞通海早年战死,朱元璋追封其为虢国郡公。
俞通源南征北战,功勋卓著,被朱元璋封为南安侯。
而俞渊靠着父兄荫庇,也捡了个越巂侯。
朱元璋晚年大杀功臣时,俞渊受胡惟庸案的牵连,原本应该被处死,但朱元璋念在俞廷玉的功劳,没杀他。
后来蓝玉案爆发,朱元璋仍念俞廷玉早年的功劳,也没杀他,只是剥其爵位。
朱棣继位后,恢复俞渊爵位,目前赋闲在家。
吴高的父亲叫吴良,早年投奔朱元璋,凭借平定广西蛮夷之功,获封江阴侯,位列淮西二十四将的第三位,其中徐达排第一,排第二的是汤和。
吴良死后,吴高袭爵。
由于吴高早年在山西等地练过兵,还曾率部队征讨百夷,有丰富的军事训练、作战经验。
朱棣继位后,诸藩陆续入京居住,大明北方边防需要将领镇守,吴高被委以重任,负责辽东军务。
朱棣觉得吴高虽然胆小,但是做事缜密,打仗时很沉得住气,轻易不冒险。
这种风格的将领,未必有多厉害,但对于大明来说,足够压制袭扰辽东边境的游牧部落了。
吴杰的父亲叫吴复,早年在濠州投入朱元璋军中,凭战功获封安陆侯。
吴复死后,吴杰袭爵,并被朱元璋当作优秀官二代,进行重点培养。
丘福领兵远征帖木儿国时,是吴杰提出了以战养战的策略,这给帖木儿国造成了极大麻烦,由此深得朱棣的赏识,被提拔为五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不过目前赋闲在家。
张杰的爷爷叫张龙,早年追随朱元璋,也是淮西二十四将之一。
张龙这个人,运气很好,躲过了洪武朝的所有大案,寿命也很长,活到了洪武三十年。
由于张龙活得太久,其子张麟竟然还比他先去世。
所以张龙死后,他的凤翔侯爵位就传给了孙子张杰。
朱棣登基之后,可能是看以孙子身份继承爷爷爵位的张杰不爽,一直没有重用此人,只是让其顶着侯爵之位,闲着在家。
沐晟就不用多介绍了,前文有说。
综上所述,目前大明在世且在爵的勋贵,共有二公十侯二伯。
二公是魏国公徐辉祖、曹国公李景隆。
因常继祖年幼还未袭开国公之爵,所以不算在内。
十侯是武定侯郭英、长兴侯耿炳文、越巂侯俞渊、江阴侯吴高、安陆侯吴杰、凤翔侯张杰、西平侯沐晟,以及朱棣册封的历城侯盛庸、宁远侯何福、淇侯丘福。
其他因年幼未袭侯爵的,也不算在内。
二伯是诚意伯刘璟、泾河伯陈亨。
在这些勋贵之中,盛庸、沐晟已南下出征安南国,丘福是朱棣的铁杆,吴高、陈亨在辽东,何福中规中矩,不敢蹦跶,张杰年轻没有影响力。
除此之外,与开国六公同时期的开国元勋郭英、耿炳文,以及略逊耿炳文一筹的俞渊,还有影响力微弱于俞渊的吴杰,皆赋闲在家。
这四人虽赋闲在家,但他们四人在军中的影响力加在一起并不小,足以令朱棣心生忌惮。
刘璟以诚意伯的身份故意露把柄给朱棣,就是想让朱棣拿他来震慑其余勋贵。
令那些勋贵不要成为永乐开海之策的掣肘,不要在番货折俸上面做文章,以后也不要与朱棣作对,老老实实做个合格的臣子。
就在这时,刘璟道:“殿下可知,国子监常科书院有个贡生,居然跑到贸易市场凑热闹,也做起了买卖。”
“有这种事?”朱高煦诧异道。
刘璟答道:“具体情况,臣还不清楚。”
朱高煦点了点头。
刘璟见状,立即道:“太子殿下,臣就先告退了。”
“康平,替我送刘先生。”
朱高煦朗声道。
待刘璟离开,他又对康平吩咐道:“去把解缙喊来。”
一刻钟之后,解缙来到了书房。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
“你是国子监祭酒,有贡生私购番货之事,你可知道?”
朱高煦直言道。
“回殿下,这个名叫章皓的贡生,私购珍珠珊瑚等番货,被礼部的官员发现,当场拿下,交到了大理寺。”
解缙躬身道。
“你觉得该如何处置章皓?”朱高煦道。
“该杀!”解缙道。
朱高煦发现,解放解缙这类人的思想是多么的重要。
如果他不是太子,这个叫章皓的贡生可能就真被杀了。
解缙见朱高煦沉默不语,于是解释道:“国子监的贡生日常花费皆是朝廷所出,他不愁吃,不愁穿,竟然自甘堕落,做出这样无耻的勾当。”
“臣开始也有些于心不忍,一介书生,十年苦读,一朝下狱,毁其一生。不如训诫一顿,令其改过自新也就算了。可这七天贸易,真是世风日下,沉渣泛起,自永乐开元之后不曾有之!”
“郑太监带回来的那些番货,得官民竞相追逐,奢靡之风四起,再不警醒世人,悔之晚矣!”
他说到这里,忽然跪下,拜道:“殿下,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国子监的贡生,乃是日后的国之栋梁,若不严惩,防微杜渐,那书院出来的哪里还是读书人?分明是一身铜臭的商贾贩夫!如果读书人都追逐名利,大明日后,还能指望谁?”
朱高煦不冷不热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臣认为,不如趁此时机,拿几个人开刀,抓住机会,重办祸首,威震朝野官民。”
“不,杀了他太容易了,况且此举论责,也不全在一个小贡生。臣以为,倒不如令其翻然悔悟,以身说法,警示世人。”
朱高煦知道,孔子并没有反对经商,是宋代的程朱理学把儒学带入了死胡同。
“如果能借章皓这桩案子,为朝廷疏通滔滔洪水,那是功德无量。”
解缙接着道。
“你起来罢,此事干系重大,我会奏禀父皇,由父皇定夺。”
朱高煦知道他无法说服解缙,只好隐晦的示意对方退下。
与此同时。
文华殿。
朱棣正在与郁新商谈七日贸易的收入之事。
“郁卿,你的账没有算错吧?”
朱棣翻阅着账册,问道。
“国库账目关乎社稷大业,臣就丢了脑袋,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郁新躬身道。
“那这七天贸易,连折俸算上,总共收银是一百五十万三千五百二十八两?”
朱棣有些惊讶道。
“一文不差。”郁新恭声道。
朱棣问道:“七天时间,就进了一百五十万两,何止是日进斗金,而是三个五十万!你说实话,高不高兴?”
“老臣不高兴。”郁新躬身道。
朱棣问道:“没钱你不高兴,朕帮你找到了钱,你还不高兴?”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郁新沉声道。
“你的意思是这钱来路不正?”
朱棣脸色一沉,问道。
“老臣没有这么说。”郁新道。
朱棣阴沉着脸道:“郁卿,你喝粥,总不能不让别人吃肉。”
“不干不净的肉,吃着也不香啊。”郁新不嫌事大的接话道。
朱棣气的不行,指着郁新笑骂道:“你呀,真是顽固不化!”
他放下手,接着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手上有了银圆,有些事,该启动了!”
“陛下是指——”
郁新试探着道:“诸藩改封之事?”
朱棣颔首道:“不错,正是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