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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苍术那原本明亮的眼眸突然变得黯淡无光,就像被乌云遮住的星辰一般失去了光彩,乌日图心中不禁一紧。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可能太重了些,伤到了苍术的心。
乌日图暗自懊恼不已,但又不知该如何去弥补这一切。正当他犹豫不决、束手无策之际,一阵悦耳动听的歌声从门外传入屋内。
“明日复明日
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
万事成蹉跎
世人若被明日累
春去秋来老将至
朝看水东流
暮看日西坠
百年明日能几何
请君听我明日歌”
茯苓的歌声婉转悠扬,如同黄莺般清脆悦耳。
苍术瞬间反应过来,她动作迅速地在床边坐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端起那只装满绿色药膏的碗。与此同时,乌日图也心领神会,顺手拿起旁边的刷子,作出一副给苍术上药的模样。
霍时晏和怀左刚进医馆,尚未踏入小院,便远远地听见了一阵宛如黄莺出谷般动听的歌声。
当他们走进院子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景象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灿烂的夕阳余晖洒落在整个院子里,给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枇杷树下,桌子上趴着两个人,而在廊檐下靠近墙壁的地方,躺着另两个人。秋风轻轻吹过,带来丝丝凉意,使得眼前的这幅画面显得格外宁静祥和。
这般场景,小姑娘莫名其妙的歌唱,就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霍时晏心头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犀利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怀左身上。仅仅一个眼神交汇,怀左便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走向那两个趴在桌上熟睡的羽卫。
\"醒醒!快醒醒!\" 怀左一边轻声呼唤,一边用力拍打他们的脸颊。然而,那两名羽卫却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
看着眼前的情景,怀左不禁心生恼怒。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希望能尽快唤醒两人。
与此同时,茯苓注意到了霍时晏的举动。当她与霍时晏的目光相对时,歌声戛然而止。尽管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不安,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试图掩饰自己的惊恐。
然而,结结巴巴的话语却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将……将军,您……您回来了。\"
此刻,霍时晏并未停下脚步,他步伐坚定而迅速,径直朝着房间门口走去。他的眼神如寒冰般冷酷,仿佛没有看到小女孩的存在,更别提回应她的问候了。
走到门前,他猛地伸手推开房门,然后大步跨入屋内,留下一脸惊愕的茯苓呆立当场。
听见如此巨大的响动声,乌日图与苍术两人皆惊愕不已,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房间门口处。
此时此刻,身着黑衣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眼前,其眼神如寒冰般冷酷无情,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凛冽寒气。
霍时晏注意到苍术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他浑身的冷峻气息才稍稍减退一些。
面对这个神情可怖的男人,苍术不禁心生胆怯,她小心翼翼、轻声细语地问道:\"时晏......?\"
此时此刻,原本已被怀左唤醒并整齐列队站立于门外的那四名男子,听闻苍术竟然这般亲昵地呼喊霍时晏的名字,顿时怀疑起自身是否仍处于昏睡迷蒙之中尚未完全清醒过来。
听到苍术叫自己“时晏”,霍时晏心头不禁泛起了一阵异样的涟漪。然而,这丝微妙的情感波动并未能完全抚平他内心的波澜。
踏入院子,眼见着四名羽卫尽数倒地,那一刹,他心急如焚,生怕苍术遭遇不测。可此刻,看着眼前的她一脸茫然无辜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却又瞬间升腾起来。
他并未理会苍术,脸色冷峻地对着怀左说道:“这四名家丁,玩忽职守,值勤之时竟敢偷懒昏睡,每人杖责二十!”声音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
门外的四人闻言,脸上露出羞愧之色,纷纷垂下头,齐声应道:“遵命!”
怀左自然明白霍时晏所说的二十家法意味着什么,那可是要给每个人打二十军棍啊!然而,在尚未弄清事情原委之前,他着实有些不忍心看着兄弟们受此重罚,于是忍不住开口想要为他们求情。
霍时晏对他可谓是了如指掌,甚至都不需要他先开口说话,霍时晏直接就说道:“不准放水!不许求情!要不然连你同罚!”
苍术心中不禁暗自惊叹于霍时晏与其下属之间如此迅速而默契的反应速度,但同时她也非常清楚,此刻的霍时晏必定已经开始对眼前的情形产生了怀疑,所以自己绝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于是乎,她毫不犹豫地立刻站起身来,并快步走向霍时晏。在霍时晏尚未回过神来时,苍术已经猛地伸出手一把紧紧搂住了他的其中一条胳膊。
门外几人全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苍术能够明显感受到霍时晏的那条手臂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但此时此刻的她已经顾不得其他许多东西了。
她撒娇般地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说道:“时晏,别怪他们,是我看他们昨夜跟随我们奔波一夜,今日又在外面守了整整一天太辛苦了。我知道我叫他们去休息他们定不会答应,所以才请乌先生给他们每人送了一杯安神茶,想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的。你就别罚他们了吧,好不好?”
霍时晏低头看了看正抱着自己胳膊的苍术,少女正眨巴着眼睛望向自己。
她原本滚烫的身体已经降温,高热退去,原本烧得通红的肌肤也重新焕发出健康的白皙光泽。然而,仔细看去,那细腻的肌肤上依然散布着些许星星点点的红疹,仿佛夜空中闪烁的微弱星光。
此刻,她的小脸蛋被涂抹上了一层绿油油的膏药,宛如一只不小心弄脏了脸的顽皮小花猫,模样竟意外地透出几分惹人怜爱之意。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峻寒气稍稍消散了一些,但当他开口说话时,语气仍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怒。只听见他低沉而严肃地质问道:“果真如此吗?难道真是你让他们喝下了安神汤不成?”
“是啊!不信你可以问问乌先生,还有小茯苓,茶水可是她亲自送过来的呢。”苍术一边慌忙解释着,一边机灵地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望向他。
小茯苓毕竟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而已,乌先生也只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他们能有什么阴谋呢?苍术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巧妙地将这件事,说成了三人共同所为。这样一来,霍时晏对她的怀疑自然也就减轻了不少。
就在刚才苍术紧紧搂住他手臂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了他手中提着的那个纸袋。
眼看着霍时晏似乎仍然对羽卫们昏睡一事耿耿于怀,苍术灵机一动,决定赶紧转移话题,以免继续引起他的不快。
于是,她好奇地询问道:“你手里拿着什么呀?”
霍时晏觉得或许确实是自己多虑了,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大家也都安然无恙,他便决定不再追究。
他没有回答苍术的问题,显然还在生气。只是重重放下手中的纸袋,转身便往外走,边走边冷冷地对怀左说:“换四个人来守这院子。”
经过茯苓身边,他停下脚步弯腰直视她的眼睛问道:“院子里他们都睡了,你怎么在唱歌?”
小姑娘被吓得眼中盈满泪花,苍术听到他的提问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茯苓虽然害怕,但傲娇地说:“姐姐说我唱歌好听,让我多唱几遍,她要学,我怕嗓门太大打扰师父给她上药,就到院子里唱了。”
霍时晏见她说话没有结巴,且有几分理直气壮,便没再说话,甩手走了。苍术见人离开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想,小茯苓果然有几分我小时候的机敏。
怀左见霍时晏已走,急忙朝着那四个人挤眉弄眼,示意他们赶紧去换人。紧接着,他转头讨好苍术说道:“姐姐,这个袋子里面装的是姐夫特意给你买的蜜饯。他说,这几天您得喝下好几副汤药,担心你会觉得苦涩难耐,所以就让你收着这些蜜饯,可以缓解一下口中的苦味。”
话音刚落,怀左便迫不及待地朝着霍时晏离去的方向追赶而去。眨眼间,原地就只剩下了乌日图师徒三人。
眼见其他人都离开了,一直站在门边的茯苓终于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她紧紧握着的小手掌心中早已被汗水浸湿,回想起刚才霍时晏那令人胆寒的模样,心中仍旧有些惶恐不安。
苍术面带微笑,轻轻地向她挥了挥手,温柔地呼唤道:“小茯苓,别害怕啦,快过来。”
茯苓听到声音后快步走到苍术面前,看见苍术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纸袋,袋子里装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蜜饯。
一见到这些蜜饯,小茯苓立刻忘却了刚才的紧张与恐惧,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姐姐,这可是咱们城中福记家的蜜饯呢!他们家的蜜饯可是出了名的好吃,没想到那位冰山将军看上去凶巴巴的样子,对姐姐倒是挺上心的。”
苍术听了这话,轻轻地捏了一下茯苓粉嫩的脸颊,微笑着说道:“你这个小鬼头,小小年纪,懂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乌日图却突然开口道:“依我看呐,茯苓说得一点儿都没错,那家伙的确很在意你呢。据说一入城他就一路抱着你找医馆,又细心给你冷敷,又让龚行找侍女照顾你,此时还知道给你买蜜饯。
话音刚落,他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一声:“若是真能有这样一个人陪伴在你身旁,悉心照料你,我也就不必如此忧心忡忡了。只可惜……”
\"师父——\"苍术急忙开口,成功打断了乌日图即将说出口的话。
乌日图微微一怔,深深地凝视着苍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他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地道:\"罢了罢了,你如今早已过了及笄之年,算是个真正的大姑娘啦,我也管不住你。往后的日子,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只盼你平平安安,还能在我有生之年我,多跟我见几面。我这副老迈之躯,没剩多少年好活咯,哪还有精力替你操那份闲心。\"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姑娘猛地转过头来,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询问苍术:\"姐姐,原来你也称呼师父为'师父'呀?\"
话音刚落,苍术与乌日图默契十足地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他们决定不再隐瞒茯苓。
乌日图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茯苓的小辫子,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温柔地对她说道:\"小茯苓啊,这位姐姐便是我常常跟你提及的那位调皮捣蛋不听教诲的师姐——阿苍。\"
茯苓突然间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她开心地咧开嘴角说道:“啊哈!这下子可算明白啦,怪不得师傅会往风清散里面添加两钱苦参呢,原来是想要责罚师姐没有好好照料自己,又一次病倒了呀!”
话音刚落,在场的三个人全都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然而,谁也没有留意到院门之外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当三人止住笑声后,苍术轻轻地牵着小茯苓走到摆放蜜饯的地方,细心地将纸袋重新包扎好,然后塞入小茯苓的怀中,并面带微笑地对她说:“喏,小茯苓,这些统统都给你。师姐可没有欺骗你哦,自小我就一直喝着师傅特制加料版的汤药长大,所以真的一点儿也不怕苦。”
稍微停顿了一下,苍术强忍着笑意继续说道:“还有啊,今天下午你送给我的那颗蜜饯,一定是你自己悄悄藏匿了许久的宝贝吧?其实师姐有些不好意思跟你讲,那颗蜜饯被你揣在身上已经变味儿咯,哈哈哈!”话一说完,她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小茯苓一下子窘得脸通红,她把纸袋推回苍术的手里,故意推脱说:“那我也不要,冰山大魔王的东西,我怕吃了冻死我。”
这时候怀左正带着换回来值守的四人走进院子,听到茯苓叫霍时晏“冰山大魔王”都忍俊不禁,怀左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走近后怀左环视一周,发现霍时晏并不在,小声嘀咕了一句:“将军不在?难怪小姑娘这么大胆。”
接着,他大声调侃茯苓:“小茯苓,你不怕冰山大魔王听到你这样叫她,把你头顶的小啾啾都给你剪掉吗?哈哈哈!”
茯苓听了他的话,一把握住自己头上的双髻,瘪瘪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真的很害怕的样子。
“好啦怀左,可不许再戏弄人家小姑娘了,你们家将军原本就是那副冷酷如冰山一般的模样嘛。”苍术以一种长姐教训幼弟般的口吻说道。
怀左看她的样子,觉得自从达亚尔公主病倒之后,整个人似乎都变了。曾经的她,和将军一样冷漠,然而如今,却宛如一位亲切可人的邻家姐姐。尽管脸上还涂着绿色的膏药,却依然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之亲近。
“咱们将军啊,其实是个外冷内热之人,他就算对任何人冷淡,也绝不会这般对待姐姐您呀。”怀左不再戏弄那位小姑娘,转而开始调侃起苍术来,“方才他还担心天气渐凉,姐姐衣着单薄,特意给您送衣裳来呢。”
苍术并没有专心聆听怀左所言,此刻她的全部心神都被手中的那些蜜饯所吸引。只见她将一粒粒晶莹剔透的蜜饯平均分成两份,重新包裹起来。
苍术看着茯苓眼泪汪汪的样子,她捏捏小姑娘的脸蛋,笑着说:“好了,别担心,哥哥们不会把你说的话告诉将军的。”
她将分好的一份蜜饯又放到茯苓的手里,说道:“来,拿好,姐姐和你一人一半,这样你就不怕了吧,也不用省着吃了。”
这一次茯苓没再拒绝苍术,她收好蜜饯,抬头问苍术:“师姐,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这一次,怀左等人在屋外都听到了茯苓叫苍术师姐,他们的目光都向屋内投来。
“哎呀哎呀,你傻掉了,我刚刚才跟乌先生学怎么煮安神茶,就算论辈分也应该我叫你师姐呀。”苍术感觉到了屋外的目光,赶紧含糊其辞地说。
乌日图也赶紧拉起茯苓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走吧走吧,别打扰姐姐休息,她的疹子都褪下去了你才能跟她睡。”
“可是父亲说让我做姐姐的小侍女照顾她呀?”茯苓一边跟着乌日图往外走一边反问。
“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需要你照顾…”师徒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院外。
院子里变得安静下来,此刻,太阳逐渐西沉,最后一抹余晖悄然消失于山峦之后,夜色如墨般浓重。
苍术缓缓走向桌子,轻轻点燃了那盏烛灯,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生姿。她打开自己的那份蜜饯,放入口中一粒,真的很甜。
她目光投向庭院中的四人与怀左,轻声问道:“夜晚凉意渐浓,要不诸位还是进屋里坐坐吧。”
怀左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苍术旁边的厢房,缓声道:“无妨,公主不必担忧,今晚我们会轮流在隔壁房间休憩值守。”
“您可曾觉得饥饿?需要为您取来些许吃食吗?”怀左关切地望向苍术,言辞恳切。
苍术摆了摆手:“不必了,我没有什么胃口。”
略作思索,她继续说道:“怀左,日后你就称我为姐姐吧。毕竟之后这一路我们都需要扮作姐弟一同前行,无人之时也无需改口,这样反而省事,以免一时不慎露出破绽,徒增麻烦。”
听了她的话,怀左和院里的四人心中皆感诧异,想不到达亚尔公主如此亲和。
怀左犹豫了片刻,说道:“公主,这样恐怕不妥。”
苍术微微一笑,对他说:“无妨。有家人在身边的感觉挺好的。”
怀左心中了然,公主想必是思念故乡和亲人了吧。毕竟她独自一人背井离乡来到这异国之地,不仅要历经重重艰险,前途更是充满未知数,如今又染病,实在令人怜悯。
看着眼前柔弱的少女,怀左心头不禁涌起一阵酸楚与疼惜之情。他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地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好的姐姐,我去问问乌先生,如果今晚无需再服药,那你就早些歇息。”说完,怀左转身迈步朝着屋外走去。
苍术见到怀左如此迅速地改变态度,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然而,当怀左走到院子门口时,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的目光被院门外一棵树上悬挂着的物件吸引住——那是一件制作精巧细致的红色披风。
怀左低声呢喃道:“咦?怎么把披风放在这里了?”边自言自语着,边伸手将那件披风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搭在自己的臂弯处,随后才继续朝医馆的正堂走去。
天空中闪烁着无数明亮耀眼的星星,仿佛细碎流沙铺设而成的银河,倾斜横亘于青色浩瀚无垠的天宇之上。除了轻柔微风不时轻轻吹拂而过外,整个夜晚静谧得没有一丝声响。
苍术正望着天空出神时,怀左与霍时晏一同回到了院子里。此时,那件鲜艳夺目的红色披肩依然安静地躺在怀左的臂弯之中。
苍术并未察觉到他们俩归来,而霍时晏同样保持沉默不语,只有怀左的脸色显得有些不大自然。
过了好一会儿,苍术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目光恰好落在站立在院门处的两人身上。她满脸狐疑地开口询问:“将军还未歇下?”
霍时晏面庞沉静如水,然言语之间却透着明显的疏离。他面沉似水,对苍术道:“我此次前来,是为告知公主殿下,今晚我将与二队会合。”
“今夜便走?你已两天一夜不曾休息呢?”苍术担忧问道。
霍时晏语气平淡回应:“无需公主殿下费心,您养好身体尽快赶路,莫拖累大家即可。”但“公主殿下”四个字他咬得格外重。
苍术从霍时晏的语气态度中感觉他似乎又变得如同初见时那般,冷静,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苍术明白过来,这两日霍时晏对她的关切和照顾,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她太久没有这般被人关心呵护让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可是不该的。
这一条和亲之路,若她逃脱,她不过是凉国人海中的普通游医,而他是昭国高不可攀受人景仰的镇北大将军,除非战乱,二人再无交集;若逃脱失败,她将是昭国某位皇子的妃子,他依然是镇北大将军,君臣有别,她为君,他为臣。
他们只是在这条前途未卜之路上短暂同行,并非一路人。
苍术看着他的眼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回答道:“将军放心,达亚尔定不会拖累大家。”
“如此便好。”霍时晏冷冷回应。
苍术没有看到怀左尴尬伸出的手,他的手里正准备把披风递给她。她已经头也不回转身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
沉重的关门声,也把她与霍时晏两人曾悄悄打开的心门,又沉沉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