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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审判中,唯有一个人显得格外的超然。
那就是这次审判的“审判长”——石老师。
“我?”
石老师有些错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问吧。”
“那我就僭越了。”
嘴上这么说,江时的态度可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审判长怎么了?
【找出所有说了谎的人,让他们受到应有的审判!】
谁说审判长就不会说谎,谁又能说审判长就不需要被审判呢?
433这朵罪恶之花,若是没有肥沃的土壤让之汲取养分,又怎么能顺利的开花结果呢?
“石老师,你觉得刘一说谎了吗?”
“他当然说谎了。”
石老师叹了口气,有些好笑的看了江时一眼,像是在说:这样的把戏就不必在我身上用了吧?
石老师的话让刘一面色一变,急忙争辩些什么,可石老师置若罔闻。
“那陈二呢?张三李四呢?王五,赵六?”
“他们都说谎了。”
石老师比江时想的还要不好对付。
若说在这场审判中,除了多次回档的江时还可能有另一个清楚规则的人的话,那么必然就是石老师了。
若是石老师不想说谎,那么他就一定不会说谎。
可有时候啊,说真话也是要付出莫大的代价的。
“石老师,你之前有包庇过他们吗?”
江时没有动摇,继续一句一句的问道。
石老师顿了一会,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涩。
“有。”
“那现在呢?”
江时步步紧逼。
石老师沉默的更久了,最终才从牙关里蹦出了一个字:“有。”
江时叹了口气,最害怕的事情出现了,作为审判长,石老师做出了正确的抉择。
哪怕承认自己所有的罪行,也不会说谎。
还有问的必要吗?
当然有!
江时眼中燃起了一团火,既然无法审判你的肉体,可至少此刻,我要用言语来审判你的内心!
“石老师,那天上午,赵六到底找你说了什么?”
“评优的事。”
这倒是令江时意外了,真的是评优的事?
可接下来,石老师的话一步步的揭开了事情的真面目。
“他先是说着评优的事,然后突然说,郭飞宇死了,就在刚刚。”
“因他们而死,也因我而死。”
“他说,如果这件事让别人知道了,莫说评优了,我这个老师还当不当的下去都不好说。”
石老师似乎进入了一种自暴自弃的状态,他的双目涣散,喃喃着。
“可我不想的啊。”
“我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会跳楼。”
“放屁!我明明看到他已经站到悬崖边了,明明我轻轻伸出手就能将他拽回,可我却将他亲手推了下去。”
“我不想,我不想。”
石老师是唯一一个承认了自己罪行的人,可依旧得不到救赎。
江时看着有些陷入了崩溃的石老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石老师,你觉得自己算是一个好老师吗?”
当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刘一突然冲了上来,他紧紧的抓着江时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孙七,你到底要干什么!”
“郭飞宇已经死了!死了!你难道还要逼死我们所有人!”
江时看着暴怒至极的刘一,没有丝毫的畏惧。
“我要干什么?”
“不是我要干什么,是你们做下那些龌龊之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我说过了,恶,是需要有恶报的!”
江时说的掷地有声,可指望刘一这样的恶人能够听的进去,幡然醒悟?
迎接江时的似乎只有逐渐变大的拳头...
“放开他!”
是石老师的声音。
他似乎清醒了过来,恢复了审判长的威严,让刘一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最终也只能讪讪的坐了回去。
江时没有一刻的惧怕,他知道自己只要走在正确的路上,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此时的底气是因为仪轨中的规则,那,现实中呢?
正义又该靠什么来维护?
若是这样的事真的发生在现实中,怕是郭飞宇的死真的只能不了了之了吧?
或者这群人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几年之后,又可以毫无愧疚的活着。
唯有一条轻飘飘的人命,葬在了过往之中,不为人知。
所以啊,当规则尚不完善的时候,唯有足够多的力量,才能践行心中的正义。
追时人,赌上过往所有,赌上残余寿命,为的不就是力量吗?
只不过,有些人,需要力量来成为张三,有些人需要力量来审判张三!
江时心底蓦然升起了一丝明悟。
他更加坚定的看向了石老师:“石老师,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当然,不算。”
石老师不敢直视江时的目光,低着头颅。
“不必再问了,我已经说过谎了。”
这下,反倒是江时有些意外了。
说过谎了?哪一句?
江时思索着片刻,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管之前有没有说谎,石老师这句话都将自己送上了一个必然说谎的局面。
若是前面说过谎,自不必说,可若是前面说的都是真话,那么这句话就说谎了。
可石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时有些复杂的看着石老师,发觉自己终究没有读懂这个男人。
【调查与审问】结束了。
而比起【调查与审问】,接下来的指控就多少显得有些波澜不惊了。
甚至顺利的有些意外。
刘一的证据江时第一次就找到了,而指认了刘一,也就相当于指认了二三四五。
直到赵六。
这个困扰了江时许久,一度让他觉得找不到破绽的男人。
江时看着他,开口道:“赵六,郭飞宇跳楼的那一刻,你就在现场吧?”
“何解?”
赵六饶有兴趣的看着江时,似乎真的在期待江时拿出指认他的证据。
“时间。”
“时间对不上。”
与聪明人的对话不需要太多,赵六随机就说出了答案。
“是了,”他有些懊恼,“一个微不足道的疏忽,让我满盘皆输。”
郭飞宇跳楼的时间是7点零7分,赵六给石老师发消息的时间是7点10分。
江时在郭飞宇手机上看到过学校地图,若如赵六所说真的当时在三食堂,是无法是三分钟的时间里赶到石老师的办公室的。
唯有当时赵六在现场,在目睹了跳楼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什么,找到了石老师。
可旋即,他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还是有办法的。”
“自行车。”他接着说道,“诚如你所说,走路是无法在三分钟内走到的,可若是骑车呢?”
就在江时以为他还要诡辩的时候,他却洒然一笑。
“不过没必要。我没有那天扫车的记录,也没有提前准备好借车的证据,所以,没必要辩下去了。”
“孙七,你赢了。”
他似乎平淡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有什么赢不赢的。”江时没有什么高兴的心思。
“一个谎言的诞生,就意味着需要千万个谎言来弥补。”赵六看着江时,不知在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孙七。
“所以啊,孙七,说谎,是一定会有破绽的。”
接着,他闭上了双眼。
江时眉头微皱,赵六最后的话,是内心独白,还是,意有所指呢?
他看向了最后的石老师。
“石老师,需要我指控您吗?”
石老师摇了摇头。
“我宣布,对刘一,陈二,张三,李四,王五,赵六,石诚的指控,有效!”
石老师的话说完,也就象征的一切的尘埃落定。
一切该做的,需要做的,都做了。
不,或许还有一个疑点。
那个深藏于手机当中的,至今无法打开的私密日记。。。
孙七到底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