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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按照一贯的生物钟,齐厦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透,被子里头身体暖烘烘的,他伸直腿舒展一下身体,睁开眼往头顶望去,正好对上贺骁深邃的眼睛。
贺骁是浓眉大眼的长相,而且习惯皱眉,轮廓又深刻硬朗得刀刻似的,稍不高兴就容易给人严酷冷厉的感受。
但此时,贺骁怜惜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什么宝贝似的,被他枕着那条胳膊揽着他的肩背,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醒了。”
声音清醒,但听起来非常沙哑。
齐厦不知道他看了多久,迷迷糊糊地说:“早。”
贺骁眼里浮出温柔笑意,带着胡渣的嘴落在他额头上,齐厦这才注意他刀锋似英挺的眉微蹙,胳膊上肌肉紧缩得像石头那么硬,像是在忍受什么。
也正是同时,齐厦感觉到自己放在被子里的一只手掌心的触感灼热坚硬充实,而且这只手被粗硬的毛发扎得发痒,他五指微微收紧,只听见贺骁闷哼一声,眼色蓦然转沉,喘息逐渐浊重起来。
齐厦这才明白自己握住的是什么,顿时脸臊得滚烫,经过昨天晚上,他对那种事的畏惧发展到具体畏惧手里头这个东西,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睡着了会握着。
下意识地松开指头,但贺骁很快按住他的手腕,翻身把他覆在身子底下,雄浑的男人气息很快充斥到他鼻间,“就这样。”
贺骁也不知道睡美男为什么会攥住他的命根子,他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男人身体总是在早晨习惯性的亢奋,他怕自己忍不住,几次想要把齐厦的手指掰开,可是转瞬齐厦又握得更紧。
不想把人吵醒,贺骁只好纵着他把自己的命根子当玩具,这会儿睡美男醒了,他没再客气,亲亲摸摸地相互用手弄了一回,齐厦怕疼,经过昨晚他也没敢再进一步,幸好齐厦并不排斥跟他这样亲热。
事毕,齐厦喘息未定地躺在床上,贺骁去浴室拎了个热毛巾给他把手里头和身上的东西擦干净。
齐厦休息一会儿,等腿不那么软了,说:“我去洗漱。”
“嗯。”贺骁沉沉应了声,掀开被子起身,从旁边抓条短裤套上。
齐厦胳膊撑着身体正要爬起来,眼光正好瞧见贺骁凶神恶煞的东西很快被那一层布料遮起来,他脸又是一阵热。
但还没等他下床,贺骁果断地转身,手抄到他身下把他整个人抱起来。
他惊愕中环住贺骁的脖子:“……”
但贺骁抱着他就是往浴室去的,还没让他穿鞋,一直到洗手台前边把他面对镜子稳稳放下,让他脚踩着自己的脚背,两只胳膊从他身后伸出去,拿起牙膏旋开盖子给他挤在牙刷上,又给他倒了杯水,眼睛从镜子里看着他,“洗吧。”
贺骁说完就环抱住他的身子,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
齐厦只好端起杯子,“好的吧。”两个人连体婴似的,这是新的情趣?
贺骁透过镜子一直看着齐厦,倒不是什么情趣,他昨晚把齐厦弄疼了,经过那么一遭,今天真是不知道怎么心疼这只鹿才好。
早晨去剧团路上,齐厦突然觉得车开的方向不对。
认真看了下确实不对,问贺骁:“这是去哪?”
他们出来得早,这时候路上还不怎么堵,贺骁说:“你昨天说想吃前面那家店的肠粉。”
齐厦依稀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就算吃过早饭这会儿还是馋得口水出来了,他没想到自己顺口一句,贺骁这糙汉居然还记得。
但有些不对,齐厦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又看向前边路口跟贺骁解释:“那家店是连锁,前面这条街上是新开的,跟老店不是同一个师傅,味道不一样?”
贺骁问:“差很多?”
齐厦忍不住安利,“是啊,东郊那家做出来的才是人间美味。”
贺骁嗯一声,“行。”车很快就从路口开过去了。
看着他找地儿绕行车转向,齐厦一愣:“……”这就不买了?聊胜于无啊。
到剧团,排练开始齐厦就心无旁骛了,这戏一对上就是一个钟头,等他停下来休息才发现贺骁没跟往常一样在旁边守着。
倒是魏央来跟他说话:“刚才宴会那段我还是觉着有些不对,午休时候咱俩再对对?”
对于一切在专业上求知上进的要求齐厦都不会拒绝,点头:“行,”想到什么问魏央:“看见你哥了吗?”
魏央白他一眼:“他在哪你问我?我把他背身上了?”
正说着,排练厅门开了,贺骁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大步进门,过来的时候眼神迥然地一直看着齐厦。
走到齐厦跟前,贺骁从纸袋里头端出两个方便食盒搁窗台上,又伸手拿出筷子递给齐厦:“热的,吃。”
那纸袋的logo齐厦很熟悉,见贺骁额头上有汗,齐厦愣了愣:“你还真去东郊了”
从这往那头一去一来少说一个半钟头,贺骁这一路上是怎么风驰电掣的他都能想象出来。
齐厦早晨吃的不多,这会儿刚好有些饿,见排练室里还有其他人,把两个食盒摞一块端起来,对贺骁神秘兮兮地说:“跟我来。”
旁边小道具室这会儿没人,别问他为什么,齐厦这时候就想自己吃的时候也喂着贺骁吃,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
贺骁哪有不依的,眼里噙笑地看他,“走吧。”
这情侣两个眼角眉梢都是热乎,但两个男人,旁边不知情的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倒是魏央这个知情者还站在一边。
魏央大上午跟齐厦说句话就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粮,见他俩要走,追上去讥诮地小声说:“有你们这么独的吗?说来还是一个妈生的,就算是出去给媳妇儿买吃的,就不能顺手给做妹子的也带一份?”
齐厦脚顿时停住了,魏央这是在指责贺骁。
贺骁回头皱眉看魏央一眼,没说话。
于是情况变成齐厦跟魏央你一口我一口,齐厦这份倒是想分给贺骁一半的,但贺骁说他想抽烟,自己远远去墙角窗户边上了。
齐厦跟魏央两人在另一头坐着,小姑子性子绝对是张牙舞爪那一挂,但吃相还挺斯文。
齐厦慢慢吃着,眼神不住往贺骁那头望,魏央用筷子尖挑了夹散的一小块儿放嘴里,细细嚼完,顺着他眼光看过去说:“我挺好奇你看上贺骁什么?五大三粗肌肉男一个,穿衣服还那么不讲究。”
又打量齐厦一阵,“你说你自己平时搭配得还有个人样,怎么就忍得住他这样出门。”
齐厦一愣,朝着贺骁认真端详一阵,奇怪地问,“他这样不帅?”
贺骁这天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夹克,里边是同样黑色的t恤,比他平时穿得紧。
他那样健壮的体格,衣服稍微收身就连横扩发达的胸肌线条都显出来了。
下边是他常穿的军装长裤,军绿色裤子洗的有些发白,而此时,贺骁嘴里叼着支烟斜靠着窗台站着,粗壮结实的大腿线条有力地起伏,裤腿扎在军靴的短筒里,荷尔蒙迸发的感官之外又透着些严整的禁欲气质。
齐厦只是看着都觉得身体发热,他太知道这幅身体里头包藏着什么样的力量。
齐厦之前一直把自己当直男,某些*压抑得太久正是井喷爆发的时候。他看着贺骁这幅样子,脑子里头闪过的第一个画面居然是贺骁坐在椅子上,他把贺骁给撸硬了自己再坐上去。
这个念头一浮出来,齐厦立刻觉得后边像是火烧火燎的疼,恰如昨晚。
这种疼很多年前他有过,如今想起来还是一场噩梦,按理说这辈子他都不想再试第二次,而且确实也不知道自己经不经得住第二次。
齐厦想想有些颓丧,眼光收回来,深深叹口气,“看得见吃不下。”
一句话说完自己愣了,抬头见魏央不屑地看他一眼,又望着齐厦面前食盒里头剩半边的肠粉,“这才吃一半呢,看不出你食量这么小。”
齐厦庆幸她没弄懂自己说的是什么,立刻把食盒端起来,筷子夹了大块送进嘴里,没嚼几下囫囵着吞下去。
东西吃完魏央去外头补妆,贺骁见状才灭了烟朝齐厦走过来,从旁边拿起水壶用力拧开盖子递到齐厦面前,“喝点水。”
齐厦带着他看得到没嘴吃的遗憾,讷讷把水壶接过来,没滋没味地喝了一口。
贺骁麻利地收拾凳子上的空食盒,他们还来不及说什么,这部话剧的导演突然走过来跟齐厦招呼,“怎么样,下午要排的那场心里有底了吗?”
齐厦回神,眼光从贺骁身上收回,站起来,“待会儿试试,有什么不对您看了再说。”
贺骁拿起他喝过的水壶,使劲把壶盖拧严实。
他是每天跟着齐厦的人,导演也没在意另外招呼,继续跟齐厦聊着,边说话边从兜里掏出一管药膏,旋开盖,膏子挤在手里。
齐厦目光落在导演手中黄褐色的流质膏体上,闻到熟悉的气味,眼神突然定住了。
导演眼睛不在他身上,见两手手背上都是伤哪边涂都不合适,大大咧咧地把药膏软管往齐厦面前一递,“我这手是前天晚上烫伤的,这几天走哪都得擦药,帮我拿着。”
但凡经齐厦手的东西贺骁都关心,贺骁此时已经把垃圾都收进纸袋,坐在那下意识抬头看,打眼就见齐厦脸色苍白。
也几乎是同时,齐厦手像是触电似地缩回来,大惊地说,“别给我。”
贺骁完全不明所以,猛地起身,“齐厦?”
导演望着猝然色变的齐厦,也是一脸愕然。
贺骁连忙收拾场面,揽住齐厦的背护着他往一边去,对导演说:“抱歉,他昨天没休息好。”
他临走时不着痕迹地吸了下鼻子记住药膏的气味,眼神犀利地朝导演手上扫一眼,黄褐色的软管上映着几个绿色的黑体字,湿润烧伤膏。
齐厦被贺骁带到一边的道具室,没一会儿就回过神了。
他坐在椅子上,贺骁在他面前半跪半蹲着,“谁烧伤过?”别说是齐厦自己,齐厦身上干净得连一个伤疤都找不到,如果是轻度的烫伤,不至于让他有刚才那样的失常。
齐厦用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思忖片刻说:“是沈老师……另外一个学生。”
他倒不是纯瞎掰,确实有这么一件事这么一号人,不过他不熟。
怕贺骁不信,齐厦又说:“那人是拍戏时候爆破出问题烧伤的,很可怕。”
说完脸就转向窗外,眼光也飘出去了,明显一副不想再谈的架势。
贺骁有心再问,但又有些不忍,齐厦刚才说的是“我不用”,但转念想想要是伤者的样子真那么惨,齐厦物伤其类心有余悸好像也在清理当中。
这晚上齐厦睡得早,见他没兴致贺骁忍着什么也没做。
逗人乐的是第二天早晨起来又和前一天一样,齐厦手又诚实地握着了他想握的东西,这一醒两个人都忍不住了,遵从本能地做了下晨间运动。
也就是这天,没等他们出门,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齐厦看着一身狼狈、额头上还贴着白纱布的沈邵捷足足愣了半分钟:“你这是怎么了?”
沈邵捷一脸焦色地说:“其他的不多说,我想先在你这儿住一阵。”
齐厦想到没想,“你欠了高利贷?”
贺骁站在一边想笑。
而也正是此刻,沈邵捷目光焦点突然转到贺骁脸上,说:“我知道你是谁,你在这儿我才上门找齐厦求庇护,魏憬铭忌惮你。”
贺骁面色微沉,眼光猝然转冷,沉默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