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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形同枯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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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门刚打开,中村真纪就跳了下来,随后她转过身,弯下腰将手伸向车内,慢慢地扶着一个女人下车。

    林真一仔细看了一会儿,等他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时,突然睁大了眼睛。

    那个形同枯槁,面黄肌瘦的老妪,居然是北原夏树!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距离太远,自己看错了。

    林真一这样想着,拔腿就往楼下跑去。

    可是等林真一跑到警视厅门口,近距离见到了北原夏树时,他震惊得连招呼都忘记打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比起林真一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至少暴瘦了15斤以上,让本就瘦削的身形变得像是一个移动的骷髅架子。

    她还是穿着那套薄薄的和服,但是上次见面时剪裁合身的衣服,这次明显宽大了许多,走起路来甚至有些飘飘荡荡。另外,她过去那如乌云般蓬松的秀发,这次居然夹杂了丝丝缕缕的白发,显得格外明显。

    她老得实在太快了,简直在用一天一年的速度,迅速地老去。第一次见面时,那个保养得宜,美丽优雅的中年女子,似乎已经彻底地消失了。

    北原夏树看到林真一眼睛里难掩的震惊,自嘲地笑了笑:“林警官,你好啊。怎么了,认不出我来了吗?我的变化有那么大吗?”

    林真一定了定心神,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是,额,那个,松田阿姨,您,您这是怎么了?”

    北原夏树拍了拍他扶住自己的手:“先上楼吧,让我坐下休息休息,不瞒你说,我快要站不住了。”

    林真一这才注意到,北原夏树的双腿有些微颤,手似乎也在无意识地抖动着,看起来随时都像要晕倒。他连忙扶着她往二楼的办公室走去,北原夏树每上一个台阶,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喘口气,二十来个台阶,他们足足走了五分钟。

    等走进办公室,北原夏树的额头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办公室的空调温度调得极低,受一冷一热的温差刺激,林真一觉得她浑身打了个冷战,紧接着就爆发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在场的年轻人都被她吓了一跳,铃木光彦连忙跳了起来,把空调关了,中村真纪则跑到了茶水间,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北原夏树将水杯接过,她的脸色惨白,还在不停地咳嗽,拿着水杯的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动。她自嘲地笑了笑,将杯中的温水一饮而尽,又闭着眼睛平静了一下呼吸,总算勉强停止了咳嗽。

    林真一见她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脸色,探究地问道:“松田阿姨,您今天还能接受我们的询问吗?要不要改天?”

    出乎他意料的是,北原夏树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不了,林警官,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管今天、明天还是后天,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我来都来了,也不想做无用功。”

    林真一本以为她是为了不想接受询问而惺惺作态,这下不免有些愧疚。他强压下这种不合时宜的愧疚感,示意中村真纪将北原夏树带进了审讯室。

    从办公室到审讯室,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可北原夏树依旧走走停停,步履维艰。等走进了审讯室,她甚至顾不上仪态,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喘了很久,才总算平静了下来。

    林真一看在眼里,心里的怀疑也跟着越来越重。

    以北原夏树现在的身体状况,貌似已经不是患上抑郁症和焦虑症能解释的了,更像是生理上得了某种疾病。

    而且有什么疾病,能够让一个健康的人,在短短几天内,就衰败成了这幅模样?即使是癌症,也不会这么快。难道说,是发病速度极快的传染病?

    见林真一抿着嘴不知在想些什么,北原夏树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开口道:“林警官,你不用担心。我前两天刚去过医院,并且做了全身详细检查,医生说我好得很,并没有什么大病。”

    林真一一怔:“是吗?医生说您没有生病?那为什么才短短几天没见,您就瘦成了这样?”

    “医生说他也不知道。”北原夏树又忍不住咳了一声,接着说:“我和他说,我有心理疾病,有焦虑症和抑郁症。医生说,有可能是我的心理疾病已经严重到,影响到了我的生理健康。”

    “好,您身体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至于您的心理疾病……”林真一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劝慰:“您还是要重视的,心理疾病只能慢慢治,但若是影响到了身体健康,那就严重了。

    您有空还是要去找一下您的心理医生,调节一下药物的用量才好。”

    “好的,我会的,谢谢你的关心。”北原夏树点了点头,单刀直入地问道:“好了,林警官,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你们今天特意把我找来警视厅,一定有什么事要当面问我。我已经准备好了,你问吧。”

    林真一见她如此爽快,也不藏着掖着了。他拿出了那张红木衣柜的照片,递给了北原夏树。

    北原夏树顺手将照片接过,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等看清了照片中的东西时,她的神情僵住了,反问林真一:“林警官,这个衣柜怎么了?”

    林真一看着她的神情,探究地问道:“松田阿姨,请问,这个衣柜是您的吗?”

    没想到北原夏树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理所当然地点头说:“那当然,这套红木家具是我结婚时,我父母给我的嫁妆之一,我都和它们住在一起二十多年了,难道还会认错?这个衣柜上每一处的痕迹我都记得,我很宝贝它的。”

    “既然是您的嫁妆,为什么这个衣柜会出现在长谷川春奈的卧室里呢?”林真一的话音未落,就看到北原夏树一下子从椅子上蹿了起来。

    北原夏树蹿起的速度之快,和刚刚那个一步三喘的病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人,把毫无心理准备的林真一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