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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爹救了你,那我爹呢?”聂云急切地问道。
杨帆心一沉,见聂云裳刚才激动企盼的样子,他实在不忍心将聂风行已经去世的消息告诉她。
见杨帆欲言又止的样子,聂云裳催促道:“你卖什么关子,快说啊!”
杨帆斟酌了一会词句,从背上的包袱里拿出盛放聂风行骨灰的竹筒,黯然道:“令尊已经仙去。根据他的遗愿,我已将他的遗体火化,请你择日将它撒在谷中的土地之上。”
聂云裳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令尊已经仙去,还请圣女节哀顺便!”杨帆沉痛地道。
聂云裳趔趄后退了两步,她乍喜又悲之下,但觉血气上涌,烦躁异常,手中的长鞭不自觉地一振,指着杨帆质问道:“你说我爹救了你,那你还活着,为什么我爹会死去!一定是你害死他的!”
杨帆无语,心道:这女人真是不通情理。
“你没话说了是吧!还我爹的性命来!”聂云裳将那长鞭抖起,再次击向杨帆。
“不是!你听我说……”杨帆一边解释,一边以快如闪电的手法再次抓住鞭梢。见杨帆故技重施,聂云裳急怒之下,拿个剑诀,将内力贯注于长鞭之上,向前疾速刺出,那长鞭忽如僵直的长蛇,弹袭向杨帆。
杨帆见聂云裳使出全力,不敢大意,也忙施展大光明诀的内力,从长鞭的另一端贯注而入。
两股内力瞬间相撞,却是杨帆的内力更胜一筹,弹向杨帆的鞭弧,反过来又击向聂云裳。
“啊!”杨帆的内力随着鞭影袭来,聂云裳如触电般撒开长鞭的鞭柄。
经此一击,聂云裳也冷静下来,她看看掉在地上的长鞭,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有大光明诀的内力?”
杨帆叹道:“自然是令尊传与我的。现在你该相信令尊不会是我害的了吧!若是我有害他之心,他怎会将一身的功力传与我?还有,你看这是什么!”
杨帆拿出聂风行给他的“光明圣符”递与聂云裳。
聂云裳接过圣符,惊道:“这是我教教主信物,我爹要你?”
“不错,令尊不但将他毕生的内力传与我,而且还要我继任他明教教主一职!”
聂云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蹙眉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杨帆踱到门口,“圣女咱们还是坐下说吧!”
说罢他便坐到了门槛之上,聂云裳摇摇头:“还是进屋去坐吧。”
昏黄的灯光重新挑起,杨帆进入客厅坐下,将在山涧之下小峡谷之中发生的事情细细与说与了聂云裳。
秋夜的天幕,半个月亮斜挂,星星闪烁着。院子里偶有几只蟋蟀“促促”而鸣,似是和着屋里的低语,还有那微微的感叹、悲伤的啜泣……
月光倾城而下,时间汩汩流动着,更漏声残,鸡鸣喈喈。
东方的第一束光亮照在了院子里,眼见即将天明,聂云裳吹熄了豆大般的油灯,屋内反倒清亮起来。
已经详细地知道了父亲失踪乃至死亡的整个原因及过程,聂云裳对杨帆已无任何敌意,不过有些事情她自然也不确定。
“你真得肯做我们明教的教主?”昏暗的晨光之中,聂云裳泪眼朦胧地问道。这些年明教与朝庭势同水火,杨帆此次更是为了消灭明教而来,她对于杨帆接任教主之事,终究有些戒备之心。
“这个自然,我已答应了令尊。”
“可是你在朝庭身居高位,而且经营着生意兴旺的神工楼,你会舍得这些荣华富贵?”
“那高位我不稀罕,可神工楼我舍不得!它便如明教一样,也承载着我的一些希望。”
聂云裳点点头:“那你便留在这谷中,反正在京城之时,神工楼的生意你也不大参与。”
杨帆想了想,道:“我不能长时间的留在谷中,即便做了教主,恐怕大部分时间也不会呆在教中,不过我会把更多的资源带到教中,也会对明教进行一定的改造。这点我同令尊有过很深入的讨论,他是同意的!”
“便是你同吕堂主和陈堂主讲的那些?可那些东西太过匪夷所思,能实现吗?”
“或许很难!可我想试试!任何事情总需有个开端,万里长征总需迈出第一步!说实话,这才是我想做明教教主的原因。如果让我仅仅在这谷中,经营好这两千弟子,那我不必做这教主,神工集团只要拿出一点点的盈利,便可让他们过上好的日子,我何必要在这谷中摸索法子。”
聂云裳沉默片刻,然后又幽幽地道:“那我怎么办?”
杨帆一愣,旋即明白在聂云裳的意识里,他既然做了教主,那便自动成了她的丈夫,你总不能让人家成年累月的独守空房。
杨帆有些头疼,他倒不是虚伪到去维护那一夫一妻的制度,说实话,他内心里是很渴望能够娶到聂云裳的,但自己已有妻子,他却不知聂云裳是否介意,或者周若英是否同意。对于感情的事情,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杨帆沉默不语,聂云裳提醒道:“我爹难道没告诉你,做明教的教主便要娶圣女为妻?”
“咳!这个自然是告诉我了,令尊让我照顾好你。只是……我已娶了妻子,这个你是知道的……”
聂云裳皱眉道:“难道你那娘子是位悍妇,不允许你再娶?”
“啊?这倒不是,若英在这方面是很开明的……就是不知你在意不在意……”
“哼!男人三妻四妾寻常得很,我岂会不明事理?只是我乃朝庭通缉的要犯,总不能跟着你到处抛头露面吧,所以我只能呆在这谷中。”
“我会想法为你们洗白的,我做这明教教主,不是为了让明教仅仅成为一个江湖组织,而是为了让他发展成一个党派,一个在国家政权之上能够立足,甚至要执掌这个国家的党派!”
“啊?”聂云裳不大明白杨帆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听他说要让明教执掌一个国家,也大抵了解了杨帆的野心。
“你要做皇帝?”
“不!我是要消灭皇帝,或者是架空皇帝……永远地!”
“总之是要造反……”聂云裳沉吟道,“你不会也如那仇可道一般,利用我们明教来达到你的目的吧?”
杨帆做个擦汗的动作:“怎么会!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造反——哦,也不一定会造反——是为了实现你们‘是法平等、无分高下’的伟大理想,怎么能跟仇可道他们一样?再说,按照仇可道他们的法子,是不可能取得成功的,那样做的话,只能让明教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聂云裳仍有些不以为然地道:“可是现在明教造反已箭在弦上,方右使他们已经下山而去,估计过不了几天,他们便会举事!至于你说得不会成功,我看倒未必,我们明教与朝庭官兵之间大规模地交兵已有两次,一次是在翕州,我们用千余兵力全歼宣威军近五千人马,一次是在几天前,我们同样用千余兵力,击溃了邵武军的五千人马,这些朝庭官兵如此不堪,我看方右使他们取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不要被这两次胜利迷惑了眼睛,这两次胜利的原因有二,一是朝庭南方这些军队战力实在不堪,与西军、河北军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二是你们取胜存在着很大的侥幸成分。就说第一次吧,那天晚上那宣威军主帅梁世达正忙着假扮你们来对付我,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居然真撞上了你们袭营;而前几天那些邵武军是因为朱汝贤忙着强抢民女,没能将粮草及时运到,故而饥饿之下士气全无,他们估计是盼着被你们打败,好有撤军的借口。”
“可若是你们大规模地造反的话,开始的时候也许会攻城掠地,非常顺利,可这样的话朝庭一定会派出精锐的大军进剿,你在京城之时应该也已听说,太原城里已经集结了十五万的西军,他们本是为了攻取燕云,可这南方形势一但失控,他们也随时可以调转枪头,杀向这边来。”
“对于这些西军的战力,你们或许不清楚。可是我曾任他们的监军,与西夏交过手,他们的战力是远非这些南军以及你们这些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义军可比的。我敢保证,如果这十五万的西军出动,就算你们能发动上百万的农民参加到义军之中,也不会撑过半年!”
聂云裳见杨帆说得肯定,也不敢过于自信,忙道:“那你说怎么办,你既已答应我爹做我们明教的教主,总不能看着明教众弟子被朝庭剿灭殆尽而无动于衷吧?”
“当然了,要不我干吗要做这个教主?”
“那你会怎么做?”
“明教要想取得成功,必须掌握三个法宝,首先要加强自身的建设,把明教建设成了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有理论的政治党派。教中要培养出大批愿为理想牺牲,即能对敌冲锋陷阵、又能对内治国理理政的优秀人才。二是要建立一支具有严格纪律,对明教绝对忠诚的军队,同时还要在能够立得住脚的地方广泛建立根据地,哈!你们不会想凭这小小的谷地,便想与整个大宋相抗衡吧?三是除了要依靠农民阶级之外,还要争取像吕堂主那样的大地主、以及像我这样的大商人的支持。嗯这个你们做不来,我去做便是……”
“现下嘛,我急需做两件事,一是立即差人前去睦州,以总坛教主之令阻止方腊他们起事,现在起事的时机根本不对,一定会失败的。二是正式为明教制定新的教规,着手改造明教。当然,这期间我还要把大光明诀的敛月功法传授于你,并助你练成,这也是令尊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