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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计划名为探索者,”陈天行说道,“是对我们这个世界本源的一点探寻。”
“嘶~”闻言我一惊,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想起了我在地宫之中看到的那幅名为“世界的本源”的壁画,不过随即狐疑道,“你们这些搞科研项目的,不是应该崇尚科学,不应该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我记得这小子打小就是一个科学狂人,对道呀,本源呀,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二哥此言差矣,”陈天行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问道,“你可知道什么是科学?”
“这简单,”我呵呵一笑,掏出手机打开百度,查到了科学的定义,“文明的永恒、普适、唯一性就是科学。”
“那你又是否知道,什么是规则?”
“规则,是运行、运作规律所遵循的法则。”
“是的,”陈天行说道,“规则,就是世间一切运行的法则,也就是道,这一点,几千年前的思想家就已经提出,天地万物都是由道生出来的,这就是一切的本源,是最高的准则,即终极真理。”
“可见科学与道,在本质之上并没有什么区别,”陈天行继续说,“其实科学本身就起源于古代的哲学,科学的终极目标是合理地正面回答所有问题,但是科学距离成功解释主观的出现,永远相差一个无穷小。”
“但是,科学一定是正确的吗?”陈天行的这个问题让我陷入了沉思,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会不假思索的回答是,但是现在我经历了太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科学的发展,本身就是推翻与怀疑的过程,就好像哥白尼推翻地心说,惯性系与非惯性系的提出,”陈天行说,“人们不断推翻前人的结论,提出新的设想并加以验证,所以我们现在的科学结论,也有可能被我们后人推翻。”
“但是我们提出的所有假设,得出的所有结论,归根结底都是从我们看到的,实验得到的东西来的,但是,这些东西真的可靠吗,就连1+1=2这样最基本的数学规律都不能得到证明,实验过程中得到的结论更有可能是南辕北辙,”陈天行喝了一口酒,“比如一个生物学家研究蚂蚱,他拍一下手,蚂蚱跳一下,可是他把蚂蚱的腿去掉之后再次拍手,蚂蚱不跳了,于是他得出结论,蚂蚱的耳朵在腿上,你说这样对吗?”
我差点把一口酒喷了出来,陈天行就是这样,即使是谈这些枯燥的东西,你也不会觉得无聊,因为他总是举出一些非常奇葩的例子,让你捧腹连连。
“我们总是嘲笑古人说的那些神啊鬼啊之类的东西,说他们迷信,”等我笑完,陈天行又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时候他们的规则,和我们不一样呢?如果在另一个体系中,1+1不再等于二,能量不再守恒,时间不再对称,那我们的科学,还存在吗?”
他这句话让我感觉后背凉凉的,忽然想起了那天梦境之中,伏羲对我说的那句话,科学,真的存在吗?
“后之视今犹如今之视昔,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们的科学会被我们的子孙当成可笑的迷信呢?”陈天行越说越激动,“《道德经》有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可是,自然真的是自然吗?”
“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些。
“《三体》这本书,你看过吧?”
“嗯,我都看三遍了。”我点头,这确实是一本不可多得的佳作。
“那射手与农场主理论你应该知道吧。”陈天行问,我点头。
“射手”假说:有一名神枪手,在一个靶子上每隔十厘米打一个洞。
设想这个靶子的平面上生活着一种二维智能生物,它们中的科学家在对自己的宇宙进行观察后,发现了一个伟大的定律:“宇宙每隔十厘米,必然会有一个洞。”
它们把这个神枪手一时兴起的随意行为,看成了自己宇宙中的铁律。
“农场主假说”则有一层令人不安的恐怖色彩:一个农场里有一一群火鸡,农场主每天中午十一点来给它们喂食。火鸡中的一名科学家观察这个现象,一直观察了近一年都没有例外,于是它也发现了自己宇宙中的伟大定律:“每天上午十一点,就有食物降临。”
它在感恩节早晨向火鸡们公布了这个定律,但这天上午十一点食物没有降临,农场主进来把它们都捉去杀了。
“那么我们的规则,会不会是一些我们所不能理解的存在,兴起而为呢?”陈天行的嘴像连珠炮一样,说的我头懵,“规则真的存在吗,宇宙中又是否真的有什么普适的规律?或许物质的本原是混乱与无序,所谓世界的稳定和秩序,所谓的宇宙规律甚至是数学规律只是宇宙某个角落的一个短暂的瞬间,只是混乱湍流中一个转瞬即逝的漩涡,混乱与虚无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虚无产生一切,混乱吞噬一切。”
“而这混乱是否又是更大的规则的一环,这更大的规则是否又是更大混乱的一个短暂瞬间,谁能够说的清楚?”陈天行感叹道,“而且,这世上的很多事,是用科学,至少是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的。”
“比如,鬼神之说吗?”我心想,我这几天经历的事就用科学解释不了。
“不止如此,比如说,你可知道,宇宙的起源?”
“知道,宇宙是由一个致密炽热的奇点于137亿年前一次大爆炸后膨胀形成的,”我仔细思索了一番,“从此之后便有了时间,有了各种各样的物质。”
“可是你是否知道,宇宙产生之前的那个奇点,来自什么地方,它又为什么会爆炸?”陈天行接着问,“既然能量是守恒的,不会创生也不会灭亡,那么最初的能量又来自什么地方?”
我摇了摇头,无言以对。
“规则为什么会存在,制定我们这些规则的究竟是何方神圣,而它们的规则又是由谁制定的呢?”陈天行继续说,“这就像是一个长长的链条,一环套着一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那你说,这世上真的有什么东西是无限的,永恒的吗?”
“存在是什么?”还不等我喘一口气,陈天行又问。
“有……就是存在。”我的脑筋都快转不过弯来了,不听他接着问,我抢答,“存在就是与不存在相对的一种状态。”
“是的,万物生于有,而有生于无,但是无来自何方?”说实话,我现在有一种站起来用椅子抽他的存在,但还是忍住了,让他继续说,“有和无之外,是否有另外一种状态?”
“你的意思是……薛定谔的猫?”
“包括,但是远不止如此,”陈天行的下一个问题让我几乎昏倒,“两个完全没有关联的粒子,会互相干涉,例如我们打算把粒子A发射出去,目标是粒子B,目的是干扰粒子B。但是,把粒子A发射出去之前,粒子B已经被干扰了。而且,这现象最后证明和发射后的干扰结果是一样的。也就是说,粒子B提前感受到了来自粒子A的干扰,这,又是为何?”
“哥,我叫你哥了,你饶了我吧,我这脑子实在不适合谈这些。”我拱了拱手,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