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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众硬是辟开一条血路!阿陆一个人拖住天网的势力,鬼刀带着弟兄们往雪岭赶去。
她记起那些恐怖的歌绝武士,他们几次将阿陆逼到绝境,可能歌绝人也受了天网的好处,断不能轻易进入歌绝城。地面忽然龟裂,鬼刀躲避不及,那捕兽夹即将夹碎她的脑袋,千钧一发之际她将追魂八绝刀插入其中,捕兽夹即刻将刀锁死,鬼刀一个翻身,喝道:“小心地面!”这一声喊得迟了,有人腿被夹断,一声惨叫跌入地面,脑袋又被捕兽夹巨大的力量夹成肉酱。
远处就有游牧民族的市集,这座市集依靠着秃鹫岭的边缘,鱼龙混杂,只要混进去,就算天网的一众杀手也不敢肆意逞凶。鬼刀看着身后个个精疲力竭的兄弟,再看看秃鹫岭边缘黑漆漆的草原,那市集虽然很近,感觉却像在天边一样遥远。她怒喝一声:“飞刀阵!”
手下的罗刹杀手得令,她起先飞出短匕,钉在杂草之上,所有人就踩着刀柄飞渡而过。
他们快中求稳,分三路进发,竟都安然抵达市集,他们悄声潜入,没有惊动任何人。
看着市集内人潮涌动,鬼刀终于叹了口气,她们又一次死里逃生。但她看着游牧名族橘黄色的腊子灯,黯然惆怅,不知这样的生活还要过多久。腊子灯是羊皮做的,带着些许脂肪,看起来长长的,油光发亮。这样的灯火容易吸引来一些鸣虫,鸣虫长久不懈地叫唤,却被别的音律吸引了去。
浑然天成的琴声。
此般琴声好似银河落下的天籁,又如迢迢山泉之间隐逸的仙人,它就像一泓清亮的甘泉,抚平人心躁动。鬼刀循声望去,见一位苗女抱琴弹奏。鬼刀走上前去,“果哈琴,你是苗人。”
那苗女却是不说话,对她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木盆。
盆中有些零星的赏钱,原来是个四处流浪的风尘女子。鬼刀没看见阿陆回来,便朝苗女盆中投下十两赏钱,眼睛一直盯着秃鹫岭的方向。苗女却拉着她的手儿,将她的视线引到一队人马附近。鬼刀看着那队人马,发现他们并非游牧的牧人,而是乔庄打扮的杀手。“这是汉人的剑。”鬼刀喃喃地说着,游牧民族是从波斯分离出来的民族,兵器与波斯弯刀有异曲同工之妙,刀如半月,弯锋单刃。弯刀代表着游牧民族的信仰,哪怕是死,也不会用汉苗的兵器。这一队人应该也是“天网”的势力。
苗女掩嘴轻轻地笑,所谓一笑倾城,苗族姑娘常给人刁蛮活泼的感觉,怎会出落她这样的风情佳人?
天网杀手朝这望来,鬼刀将头侧过去,发现那位姑娘离自己很近,鬼刀说:“那些人与我们有仇,不要暴露。”
苗女颔首点头,却见那群天网杀手朝这走过来,她将鬼刀轻轻揽在怀里,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那群天网的杀手缓缓走来,他们只是远远地瞥见这位苗族姑娘,“卖唱的,你可有见到一些浑身是伤的人?”鬼刀紧紧埋进她的胸口,周围的罗刹众也早已换掉血衣,混在市集里偷偷观察着这一伙天网杀手的动静。
天网杀手们刚刚走近,忍不住被那风姿卓越的苗女吸引住了,他们粗鲁地拉开鬼刀,将苗女推到人群中。苗女微微皱紧眉头,这些人将她推倒在地,骤然间一柄短匕就钉入他的眉心,那个人站着便死去了。
罗刹众在暗处一拥而上,市集内混乱无比,竟又涌来一批又一批天网的杀手。
鬼刀拉起那个苗女,“你快走吧!”
苗女却只是盈盈地笑着,天空浑然黑暗,好像被巨大的阴霾所遮蔽,眨眼之间,所有天网的暗杀者全都躺倒在地,抽搐不已。他们的衣服和血肉也急速溶解,所有人发出可怕的哀嚎,但她脸上还是那么平静。
鬼刀吃惊地看着她,“你是谁?”
苗女摇摇头。
她将鬼刀的手心展开来,用指尖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安”“离”,“你为什么帮我?”
她面带笑意,仍是没有说话。
鬼刀道:“看来你没办法说话。”安离抱起果哈琴,起身朝雪岭走去。腊子灯还在燃烧,鬼刀终究还是叫停了她。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鬼刀说:“我想她也是你们家族的人,不过我怀疑是不是亲生的。”
“你说啥子?”安楠气得从地上跳起来,她说:“当心我给你下蛊,咒你祖宗十八代。”
鬼刀道:“我见过吞天吃地的毒皇蛊,我想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安楠说:“没错,安离最后去了哪里?”
鬼刀说:“罗刹众在大历亥年遭受打击之后,她就往边塞更北的地方走去。”
安楠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她好像也遭受了巨大的打击,重复说着:“更北的地方,更北的地方.......”边塞以北,那就是一望无垠的荒野,从未涉足过的险境。不久前在那附近出落一枚震世臻宝,引无数妖魔竟折腰,许多地方都被夷为平地。那是真正的险恶区域,纵然是修炼万年的老妖,又或专门斩妖除魔的高人去到哪里,也是凶多吉少。她竟然到那里去了。
安楠傻傻地笑,她忽然起身,拍掉小屁股上的灰尘,她忽然朝十六跪下来!
“我求你,求你救救我妹妹,我什么都愿意做!”她眼角闪着泪花,紧紧咬住牙关,因为她是一个苗人。苗人向汉人下跪,她已经崩溃了,她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谁值得她信任。
十六将她搀扶起来,“快快请起。”
长久积压的压力忽然从她体内爆发出来,她抱着十六哇哇大哭,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呜哇哇!我想回家!我只是想带着她们一起回家呀!”
十六竟也大哭起来,“哇啊~”
安楠道:“你哭什么?”
十六道:“我也想回家,可是我没有家了。”
“哇啊~”他们哭得更厉害了。他们两个一哭,受到虐待的女人们也开始哭,这里简直泪流成河。鬼刀摇头叹息,“这两个活宝。”
两个守卫忽然闯进门来,他们被眼前景象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安楠银针封喉,鬼刀一手一个将他们按倒在地,然后打晕。鬼刀说:“守卫是个问题。”
安楠止住哭泣,用十六的袈裟擦了擦眼泪,才从十六腰上松下来,她说:“嗯,唔,我之前是想办法支开守卫,因为实在想不到让她们躲到哪里去,所以只好躲到猫眼泉来了。”
鬼刀道:“这样容易造成误会,虽然小花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现在与我们是同一阵线的。不能让他起疑,我去把其他守卫收拾掉。”
她走过去敲了敲十六的光头,“你别哭了,来帮我忙。”鬼刀拖着十六就走了。
猫眼泉旅馆门口。
十六拉开大门,守卫们立即戒备,“大师!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十六道:“我一直在这里......”他用余光瞥去,看见鬼刀已经翻出墙壁。
“刚才我们有两个弟兄进去了,大师你看见他们了吗?”
十六托着下巴,“哦......”
守卫们全都期盼着他接下来的话。
“没有。”
守卫们这下不开心了,“大师别闹了,我们听见旅馆里头传出女人恐怖的哭声,会不会就是僵尸啊、鬼魂什么的作祟?”
十六道:“说到鬼我真的看见一只。”
守卫们面面相觑,“在哪儿?”
十六道:“就在你们身后。”
两个守卫猛然回头,十六一手揪住一个脑袋,两人一撞就晕了过去。雪地中全是倒下的守卫,十几个守卫全给五花大绑,送进温泉旅馆。
安楠道:“我会看紧他们,安笙就拜托你们了。”
鬼刀与十六出门的时候已近黄昏。
风雪已经停下,天边却越发地黑暗了,冬日夜长昼短,这片黄昏景象却很迷人。
残阳如血。
丝丝缕缕的云霞聚了又散,如龙,如虎,如腾飞的天马,如美人的衣缕......十六策马前行,鬼刀坐在马背上,一边看着这样和平的景色。
她好久没有这样看过天空。
光顾着脚下的路,为了活而活着,无意间却错过了多少次美丽的风景。鬼刀说:“快点吧。”
十六道:“够快了。我怕再快一点,就会错过许多美丽的风景。”
鬼刀说:“或许前面还有更美的风景。”
十六答:“你觉得那片山后面是什么?你想翻过去看一看吗?”
“也许会。”
“那我告诉你,那座山后面还是山,比这座山更加无奇。人们总以为往前走会更美好,会有更精彩的东西等待着他们,所以对身边经过的东西不理不睬,最后一无所有。”
“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回不来了。”
“阿弥陀佛,认真对待身边的每一件事,才能发觉所有事物都有美好的一面。”听着十六这番话,鬼刀开始用心眼看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