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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脸色苍白,声音颤抖,“雨菲,星星呢?”
孟雨菲也傻住了,道:“怎、怎么不见了?刚才还在啊!”
周明冲进来,扫视一圈,立马上前将孟雨菲双手反剪,狠狠压到墙上,厉声道:“孩子呢?!”
孟雨菲又惊又怒,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大哥——是大哥说要见见星星,只看一会儿就走啊!”
周明脸色大变,低骂一声,拨了个电话,快速道:“马上封锁整栋楼!给我挨家挨户地查,一旦有任何可疑人员,都给我带回来!”
同一时间,敞开的窗户外响起混乱的人声。苏韵茫然而无措地看着他们,直到这时,她脑中还是混乱的。
“周明,”苏韵慌乱地抓住他的胳膊,急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星星呢?她去了哪里?”
周明不知该怎么跟她说,沉声道:“孩子可能被抱走了,抱歉,苏小姐。不过我们会尽全力把她找回来!”
苏韵怔了一秒,真正明白发生了什么,哭声被狠狠压住,眼泪流了出来。
“为什么会被抱走!是谁抱走了她?抱去了哪里,她还这么小……”苏韵不敢置信道。
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按着锤子在捶,她疼得无法呼吸。周明一把扶住她的肩膀,扶着她在床边,低声重复道:“抱歉!不过请相信孟总,孩子会没事的。”
孟总……孟总……
苏韵闭了闭眼,心里有一团火在蹿,手脚却如坠冰窟,身体冷热煎熬着,令她听不进任何话。
“孟总马上就到,请苏小姐不要担心。”周明说。
“不能报警吗?”苏韵道。
周明重复道:“苏小姐不要担心,孟总会处理好,孩子没事!”
苏韵抓着胸口的衣服,拼命让自己保持冷静。
周明见她“冷静”下来,便走向墙边跌坐在地上的孟雨菲。
孟雨菲身体轻微颤抖,一脸茫然无助,眼圈通红。
周明在她面前站定,低声道:“刚才孟思凡在这个房间?”
孟雨菲抬头看他,又看看苏韵,无措道:“是、是的……”
周明的表情太过骇人,孟雨菲当真无助极了,她哭着说:“我真的不知道,四嫂,对不起!对不起!大哥说想见见你们,想要和四哥和解……”
苏韵猛地抬头,冲到她面前,道:“大哥?你们的大哥?!”
孟雨菲后悔又无助,继续哭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把星星带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四嫂……”
苏韵转头看周明,喃喃道:“是孟思凡把星星带走了吗?”
得到过孟允安的叮嘱,周明不敢跟她透露太多,只是说:“苏小姐不要担心,孟总会处理……”
苏韵闭上眼,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哑声道:“好,好,那我等你们的孟总来。”
周明皱眉,直觉感到对方这个状态不对,难道他说错了话?
周明不明白,但也不敢过于插手苏韵和孟允安的事。他看了看苏韵,对方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一双眼睛愣愣地盯着虚空,眼泪没有停过。
周明心里自然也不好受。他继续审问孟雨菲,而无论他再问什么,孟雨菲都是哭着摇头,不停重复“不知道”和“对不起”,脸上有着很明显的懊悔和歉意。
苏韵看了看她,移开视线,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力道之大仿佛要将那床单狠狠撕碎。
周明的手机不断地在响,苏韵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片煞气,而她……始终没有等来找到星星的消息。她听得到外面嘈杂的人声,周明一直守在这里,没有出去,每隔几分钟,便有一陌生的男人进了房间,在周明耳边低声说什么。
明明是那么毫无攻击性的女人,周明却不敢看苏韵的眼睛,最后只能把来人带出去询问。
房间只剩苏韵和孟雨菲。苏韵坐在床上,脸上是强忍着的难过。孟雨菲也在哭,身体的颤抖一直没停下,她哭道:“对不起,四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呜……我没想伤害星星,我真的没有想过的!”
苏韵嘴唇动动,却什么都没说。
“大哥说要和四哥和好,但是这么多年的隔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他想从你和星星这里入手……呜呜呜,想先认识你和星星,再、再慢慢和四哥道歉,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这么做,为什么……大哥为什么这么做啊!”孟雨菲也像是要崩溃了,哭声没停。
苏韵默了默,说:“你大哥……和允安发生过什么吗?”
孟雨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以前、以前大哥和四哥争公司的股权,我、我也不知道……后来大哥就出国了,没有爷爷的允许,不能回国。”
孟雨菲顿了顿,鼻音很重,“他们都说是四哥干的,是四哥把大哥赶到了国外。”
苏韵道:“是吗?”
孟雨菲点头。
苏韵:“他们关系不好吗?”
孟雨菲不解她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如实道:“是的。几年前,四哥受过一次伤,伤得很重,没过多久,大哥就出国了,四哥也接手了爷爷的位子。”
她欲言又止,苏韵心头一跳,急声道:“还有什么?!”
孟雨菲纠结,犹豫地说:“都说是大哥差点害死了四哥……”
她见苏韵脸色大变,紧接着又说:“但是我不相信!”
“大哥不会做那样的事!都是亲兄弟,大哥不可能去害自己的亲人!”孟雨菲笃定道。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带走星星吗?”苏韵最后问。
孟雨菲茫然地想了几秒,就在苏韵绝望地以为什么都问不出来时,孟雨菲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紧接着,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苏韵站起来,急声问:“你知道?”
孟雨菲忙道:“不!我、我不知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喃喃自语,神情难过又失望。
苏韵站在那里,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给困住了,困在这个孟氏大家族里。那里面一团迷雾,没人告诉她,没人给她解释,她的女儿丢在了这团迷雾中,里面的人是好是坏,有何居心,会怎样伤害她……苏韵衣物所知,她甚至连了解事情真相的权利都没有。
头痛欲裂,绝望悲哀。
孟雨菲坐在墙角,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抖动。苏韵坐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
是的,她在等孟允安,等这个男人来告诉她星星去了哪里……
*
孟允安其实来得很快,只是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苏韵来说都是煎熬。苏韵看着孟允安一步步走近,站在她面前,低声道:“小韵。”
苏韵站起来,安静道:“允安,你知道星星被谁带走了是吗?”
孟允安脸色不比她好看到哪里去,眉心紧紧皱着,一脸倦色。
“是的,我知道。”孟允安道。
苏韵:“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星星带走吗?”
孟允安低头看她,牵过她的手,道:“我先送你回家。”
苏韵手指轻轻颤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缓慢道:“……好。”
……
车上,孟允安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他却没接,接着便是短信接收的声音。
苏韵靠在窗户上,道:“你接吧。”
孟允安道:“没事的。”
苏韵猛地坐直身体,转头看他,眼神有着孟允安从未见过的怒意。苏韵眼圈通红,道:“现在星星的事最重要,不是吗?”
孟允安却仍说:“我说了,没事!”
苏韵点头,背过身,不再理他。
孟允安抬手按了按眉心,整个头都在搅得疼。
到了家,苏韵下车,孟允安跟上去。
进了房间,苏韵说:“带走星星的是你的大哥,对吗?”
孟允安愣住,道:“小韵……”
“你们两人之前有过节,对吗?”她再次问。
孟允安皱眉,没说话。
苏韵眼神逐渐悲凉,“星星是你们孟家人争权夺势的牺牲品吗?”
孟允安脸色一变,厉声道:“没有!”
苏韵道:“那是为什么!为什么把星星带走!他们要做什么,他们会对星星做什么!”
孟允安深吸一口气,忍耐道:“什么都不会做,星星什么事都不会有!你不要多想,我会平安把她带回来!”
忍了一路的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苏韵猛地爆发,大声哭道:“什么事都不会有?!那为什么要利用你妹妹来带走星星!”
“孟允安,我愿意当你被养在金笼里的金丝雀!愿意理解你一切的苦衷!可是现在,星星不见了!我的女儿不见了!”苏韵哀切道,“你还要对我隐瞒到什么时候?”
孟允安抬了一下手想摸她的脸,那手却微微颤抖。接着,他放下手,咬牙道:“这些事你没必要知道!”
苏韵不敢置信,“允安,星星是我的女儿……虽然那时候我们不认识,沈洲是他的父亲。可是后来……”
“后来,我遇到了你。”苏韵一脸绝望,喃喃道,“我认为你是一个很合格的父亲,我认定了你,星星也认定了你。”
“我的亲生女儿被你所谓的家人带走了,你明白我的感受吗?我难受的恨不得代替星星去受苦!”
孟允安眼中划过一丝愧疚,扶住她的肩膀,沉声道:“我明白!”
苏韵推开他的手,喃喃道:“不……你不明白,你一直都不明白。”
孟允安眉头拧起,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小韵。但我还是认为你不需要知道这些,我也保证——这必定是最后一次……”
话音未落,他脸上便狠狠挨了一巴掌。
孟允安的头被打得偏了过去,那一瞬间,他心中翻涌而起是不是震惊和怒火,而是诧异对方竟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孟允安舔了舔唇角,血腥味蔓延在口腔——她这样瘦的身体,是气到什么程度,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错了吗?孟允安沉默地问自己,同时心底所坚持的某些观点也开始动摇。他是否真的没有明白她的心情,真的没有设身处地地为她考虑过?
她这样温柔的女人,竟会这样生气……
脑海中一直被他刻意压制的某些想法突然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孟允安突然心慌,他转过头,正欲开口,就看苏韵眼中的失望,一字一顿道:
“现在是你们孟家人带走了我的星星,我是母亲,我的心疼得像是有一百把刀子在割,鲜血淋漓。”
“而我却对带走我女儿的人一无所知,你固执己见地一味隐瞒,每一句话都是捅在我心口的刀。”
孟允安心脏狂跳,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惊慌。他急切地想拉住她的手,苏韵不断后退,盯着他,最后说道:
“孟允安,如果星星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