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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死人送葬还能送的风光无限,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赔本的生意不干,这一路上过村,过桥,过河,过了桃花源,便来到了无情岛。曹寡妇的棺材送到了,杨家棺材铺的名声也打到了。
八十串钱买了杨家棺材铺的殡葬一条龙服务,虽然是有点赔本的买卖,可是这也是政府形象工程。
人家官府这一路上又是出车马,又是给官船,还要官兵一路护送,沿途歇脚时地方官吏还要好生款待。
杨老头活了大半辈子,今天便是出尽了风头。
可是话又说回来,人家官家陪他唱戏,虽然阵势是太爷给的,可是手底下众多官爷杂役一路辛劳,小份子的赏钱还是要杨老爹自己掏腰包.
装逼能装到脸肿,眼看一路上银子白花花的流,杨老爹那个心疼啊.可是路已走到这份上,他也只能死撑到底了。
上好的紫檀香木牌位使上,酸枣梨木的棺材钉上。就连棉花胎的塑身也做的微妙微翘,栩栩如生。
做完塑身,安上冰镇的脑袋,再配上杨一刀老娘独门绝技:点妆术。那躺在棺材里的便活脱脱就是在睡觉的曹大军士了。
曹寡妇看着欢喜,触动往事,哭得便更伤心了。
遥想这些年,她为丈夫独居深闺,门前屋后走过风流公子无数,那些年她还正值容颜娇嫩之时,自然是花开正好,蝶舞花丛了。
胆小的暗恋她,胆大的夜里也有翻墙而入的。虽然胆大的男子使出蛮力,可奈何不住她一把剪刀在手。被曹寡妇当年扎破大腿的,毁容的,甚至下手重一点,差点一剪刀要了祖宗性命的也有。
虽然无情岛上风言风语,可是曹寡妇那些年立起来的贞节牌坊可是货真价实。那些走在无情岛周边腿折的,变成太监的,脸上有疤的,身上有洞的,无不都是赞美曹寡妇贞洁女子的活广告。
那些年,为了这件事,整个无情岛都以曹寡妇为荣。整个桃花源都在宣传曹寡妇的贞洁事迹。虽然这些事杨一刀不知道,可是现在看一看无情岛码头边那座汉白玉的贞洁牌坊。杨一刀才知道,这是为曹寡妇立的,这不是传说,这是现实。
为活人立贞洁牌坊,这种荣耀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曹寡妇能够扛得住。
杨一刀第一次见到曹寡妇是在码头上,老远瞧见,张口就来了一句:“操寡妇。来接你丈夫回家咯。”
第二次见到曹寡妇是在她为丈夫守灵的厅堂上。那时候杨一刀还是一个十四岁半大的孩子,虽然人看上去还是奶声奶气,可是少爷脾气早已初出茅庐。
别看人小个头矮,可人家毕竟是少爷。站在厅堂上,嘴里使唤着下人。那顺溜,可是有模有样的。
摆桌的摆桌,布置灵堂的布置灵堂,念经的和尚那边坐,守丧的寡妇那边躺,棺材怎么放,冰袋放多少,不用老爷吩咐,少东家一声令下,诸多杂事早已全部办妥。
杨一刀虽然是少爷脾气,可是随了他老子的软肋,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女人哭。
女人一哭,他就会感觉心烦意乱,全身发痒,急得直跳脚,甚至吃个螃蟹腿压压惊也不管用。
他老子现在以百炼成钢,可是杨一刀却不一样,他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
年轻人,火气胜。怎能受得了曹寡妇整天整夜哭爹喊娘要上吊。
还真的是,曹寡妇整天是在拼命的哭,也在拼命的喊。可是没一句是在喊着曹大将军。她要不就喊自己死去的老娘,要不就哭自己死去的亲弟弟。
插一句。曹寡妇弟弟是在刚出生两天被正房残废他娘丢火里烧死的。
这让杨一刀感觉很是郁闷。再加上年轻人火气旺,受不了女人整天哭,就得想个办法。
于是他便瞅准曹寡妇不哭的机会偷偷跑过去和她搭讪,他想借此和她沟通一下,最好两个人商量出一个双赢的办法来最好。
杨一刀爬过去的时候,曹寡妇青丝散乱,哭得正是浑浑噩噩。突然感觉一件黑漆漆的事物朝她扑过来,袖中的剪刀习惯性自然就出手了。
幸亏杨一刀腰间挂着一块如意白玉腰系扣。剪刀这一戳正好戳到那个较小的玉环中,玉环应声而断,随着杨一刀感觉不对劲再向后那么一抖,系住衣服的腰带便全部散落开来,整个绑着结实的衣服也随之跌了下来。
当时杨一刀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曹寡妇却成了第一个瞅见他玉体的女人。这竟然成了杨一刀心中的阴影面积。
后来,公子哥几个吃花酒,每次人家粉头问杨小刀第一次是给了那位神仙姐姐,杨一刀都会忧伤的回答说:“本人本命年犯冲,第一次给了个刚死了丈夫的操寡妇。”
说着那话,杨大公子神情诸位就可想而知了。
这是后话,可是在当时,一看自己的剪刀无意间竟然戳上了给自己大恩大惠的杨一刀大公子。曹寡妇那个惊慌神情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紧接着眼前的一幕就让她彻底傻眼了。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调皮捣蛋的熊孩子竟然外衣下面不穿中衣,中衣下面竟然连一个遮羞的裤头都不给。
就这样,分分钟钟,他整个光溜溜的身子便完全展示在了曹寡妇面前。
曹寡妇的眼神从歉意变成惊恐,再从惊恐变成了不知所措,最后变成了迷茫痴呆。
手中紧紧握着的锋利剪刀开始在杨一刀眼前颤抖,越颤抖越脸红,越颤抖那剪刀竟然像附了魔般又一次朝杨一刀的下半身猛刺了过去。
这一刀几乎和拼刺刀的动作一模一样。
看着那把锋利的剪刀再次朝自己的命根子袭来,杨一刀立刻爆发出了撕身裂肺的一声哀嚎,随后还没等曹寡妇反应过来,他人以鬼哭狼嚎叫着跑开了。
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当时和尚开始念第十遍阿弥陀佛轮回经,杨一刀换自己老爹的班。这午夜的值班无疑就是给死人棺木下面续些灯油、完了隔三差五打盹起来更换些供桌上烧尽的蜡烛、香火等玩意儿。
不得已,杨一刀只能再次小心翼翼的靠近供桌,供桌侧面白布后面就蜷缩着那让人恐怖的曹寡妇。
她没有看杨一刀,可是杨一刀却时刻都在注视着眼前这个疯女人。他生怕自己在换香烛的时候,这个疯女人会突然握着剪刀扑上来给自己命根子上致命一击。
那会是他的噩梦,而且还是败在一个寡妇身上,杨一刀觉得自己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所以这根本划不来。
杨一刀在小心翼翼的靠近,在小心翼翼的换着香烛,添置灯油,最后退步小心翼翼的离去,可是在离去的那一瞬间,一丝幽魂般的召唤声还是飘进了他的耳朵。
“我只是想给你系好腰带,对不起,剪刀把你的玉扣子弄断了。你说个料子,改天奴家做个一样的还给。”
杨小刀听到这话,心里的阴影才稍微散去了一点。他感到操寡妇对他主动示好,自然就难为情的随口答话:“我只是想问你,你死了丈夫,为什么哭喊的人都是老爹、老妈、老弟,好歹对自己的丈夫哭几声,闲人嘴杂,这样外人听了也顺耳,曹大将军听了也可以心安去阴司转世了。还有,你不要哭得太凶,我最怕女人哭。你一哭,就感觉心烦意乱,六神无主,夜里睡觉都极不安稳。”
说了这话,杨小刀便醋溜一阵跑到外屋窝棚里补觉去了。
从那以后,曹寡妇才开始哭丈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