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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白衣男子,最重要的一层身份,确实如之前金戈所猜,即:天一教束道堂现任堂主楚绍龙。
而缥缈楼,乃近十年,束道堂安插在江湖上的底细。
此时,听着张紫君这么肯定的话语,楚绍龙又微微一笑。而后,他凝视着张紫君,认真询问,“哦?紫君,你是怎么确定的?”
张紫君的目光越来越清澈、越来越幽深,又说:“青穆剑。他手中的剑,就是金家祖传的青穆剑。”
这一刻,楚绍龙温和的眼眸也盈盈一颤,仿佛里面的一层薄冰被打破了。此外他的眉心还紧紧压拧,在沉静的思忖着什么。
“好,我知道了。”过了好一会后,他又对张紫君说。视张紫君时,目光中夹杂着许多复杂的东西。
张紫君暂且不再说话,她也知道楚绍龙是天一教的人,一直都知道。不过至始至终,她最在意的,并非这一点。她最在意的,乃他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他们在一起长大。
她更知道,金戈乃金胤之子这个消息,一旦她告诉了楚绍龙,楚绍龙便会立马将它带去天一教。
好久后,她也想到了今天晚上那个诡谲的黑影人。他居然认得她的紫煞魔琴、居然在听说她是张垚的女儿后便走了。
“对了,从明天起,我打算离开这里几天。”她又告诉楚绍龙说。她打算离开去找她爹张垚,她猜想张垚应该知道那个黑影人是谁。
楚绍龙当然点头,又比较客气说:“行。紫君,你想离开时就离开,不用征求我的同意。你并非缥缈楼的人,虽然这五年你为缥缈楼付出了很多。”
听此,张紫君又强颜一笑,抿了抿唇。因为楚绍龙的这种客气,她心里一点都不习惯、一点都不喜欢。
再对楚绍龙道了一声晚安,然后她轻盈转身,往密室机关口走……
时间愈晚,夜色愈浓,月光好似细碎的水银,静静洒在缥缈楼的每一个走廊上。
二楼走廊上的某处,史如歌还站在金戈的房门外,不停轻敲着他的房门。
金戈拉开房门,不耐烦的轻轻瞪她一眼,但是说话依然好声,问她,“你干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骚扰我……”
史如歌一脸郁闷加无辜,撅了撅嘴,而后一面跨进他的房间、一面用无力的声音回答,“我睡不着,所以过来找你。”
“睡不着过来找我我有什么办法?让我陪睡吗?”金戈又盯着她,很是快速询问。并非他思想污,他只是想气走史如歌,让她赶紧回房睡觉。
不料,史如歌慢慢摇头,一点也不生气。相反,她也开始盯着金戈,心平气和告诉金戈,“睡不着过来找你,是为了顺便问问你,明天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我想早点儿离开,趁着龚家那三个人还没起床,不然我担心他们跟着我们。”
听完她这些话后,金戈又忍不住改视别处。因为他的心思跟史如歌恰好相反,他一点都不急着离开这里,毕竟他还没有见过张紫君的真面目。
所以,在轻叹一口气后,他才再次对史如歌说:“尽量早点。具体到时候再看。”
史如歌内心涌上一阵小小的失落,不过同时,她终于来了瞌睡,打了一个浓浓的哈欠。
“哈……好吧……那我先去睡饱了……”她又一边打哈欠一边说。
金戈又点头,漠然应着她,“嗯。”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眼里,史如歌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而实际上,史如歌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待史如歌走后,金戈又返身准备去关上房门。结果,他刚走到门口,又看见东面走廊上有一个美丽而熟悉的倩影。
蓦然,他又心情一喜,嘴边自言自语喊着,“紫君。”而后,他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出门,立马便来到了张紫君的面前。
这么晚了,张紫君也以为所有人都睡了。不料突然间冒出一个金戈,乍时,她的脸色变得有几分苍白,同时一股莫名的忿气涌到胸口。
在看见张紫君真容的这一刻,金戈却是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他整个人都愣住,身子一动不动,只是眸子里隐隐流动着款款深情。
而造成他如此的原因,不仅因为张紫君的面容完美精致。还因为这个张紫君的面容,确实就是他从前恋人的面容。
“紫君,真的是你……”过了好一会后,他又情不自禁轻声说,面拂春风般欣慰的微笑。
见金戈一副跟自己很熟的样子,而且还喊自己这么亲热,张紫君胸口忿气更盛。她的目光又冷又厉,语气也不太客气,冲金戈说:“这位公子,确切的说,我们并不认识。别说从前,连现在都不算认识。”
说完之后,她去推身旁的房门。那是她所住的房间,时间已经到丑时了,真的不早了,她准备回房睡觉了。
都还没有跟她好好聊聊,都还没有弄清楚她是不是穿越过来的,所以金戈自然舍不得这么快便放她走,又连忙阻止她,说:“紫君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很烦我,可是你没有必要假装不认识我!”
被金戈拦着,还被金戈责备,张紫君不禁更加来气。她脸色顿沉,视金戈的目光又带着深深的厌恶。她苦于现在手中没有紫煞魔琴,不然她一定给金戈一击,教训教训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认人。
“公子,我想你认错人了,真的认错了人。请让开,不然我叫人了。”她又用冷肃的口吻,警告着金戈。
金戈削薄的红唇轻轻一撇,在迟疑一阵后,终于还是落下了那根拦着她的手臂。同时,他的心情又变得有几分落寞、几分苍凉。
因为张紫君对他的态度依然如此,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是这么的冷漠、这么的傲慢。
在他落下手臂后,张紫君又没有了一句话,直接推门跨步进屋,再把房门关的牢牢的……
不到两个时辰,遥远的东面天空便翻出了鱼肚皮色。天色渐渐亮起来了,忙碌的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尽管昨晚睡得早,可是今天大家都起得早啊。
一大早,史如歌便梳洗完毕,站在了金戈的房间外。刚才龚子期看见她站在这里,便叫她跟他们一起下去吃早餐,她硬是不肯答应,刻意说她一定要等金戈。
清晨的缥缈楼,生意异常冷清。一楼大堂,除开昨晚留店住宿的客人,零散的食客寥寥无几。
金戈和史如歌下楼后,随便找了一张小桌子坐下,点了两三样吃的。
见他们下来了,同样坐在一楼大堂的龚子期又不禁起身,缓步走向他们。
“金兄弟,史姑娘,早上好……”站在他们所坐的桌子旁,龚子期主动且礼貌跟他们打招呼。
龚子期的虚伪和矫作,又惹得史如歌火气不打一处来。而且现在她明明是男孩子打扮,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不让人知道她是姑娘。偏偏他龚子期,一句姑娘来一句姑娘去。
所以史如歌真烦死了,差点就暴跳了,偏头一脸戾气瞪着他,凶巴巴说:“什么史姑娘?你瞎了眼了?本少年我是男孩子!”
哪怕史如歌再凶厉,在史如歌面前,龚子期始终能够做到不生一丝脾气。
此时也是。史如歌骂他,他依然面带微笑,和颜悦色,说:“哈哈……男孩子……好吧……”
见此,金戈忽然想到了一句真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然后他还觉得,其实他跟龚子期一样,既可怜又可恨。因为他们都喜欢纠缠着喜欢的女孩,而他们喜欢的女孩都讨厌他们。
由于同病相怜,他又忍不住替龚子期解围,直接懒声询问他,“龚少爷,你找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有,怎么这么巧,你们居然也来这川州城了……”
话说龚子期等人之所以出现在这川州城,那是因为他们过来有要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