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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摇摇头,道:“惭愧,上次武林大会,倚仗大师传输的二十年的内力,金戈才有实力暂露头角。不过整体观之,金戈今日的武功还只能够和天一教的易浊风打成平手,而较之溥侵那大魔头,依然相差甚远……”
“哈哈!”忽而,百川朗声一笑,眼中放出异样的光芒。他道,“其实,纵然今天金盟主不来鄙寺,老衲也会找上门去送金盟主一份大礼!”
百川突然的欢畅令金戈疑惑。可是不等他问出口,便见得身前的百川凌空而起,直向自己扑来!
潜意识里,金戈告诉自己不要闪避。
理所当然,百川的一掌重重地击在了他的胸口!
可是,这凛烈的一掌施加在他的身上却没有一丝的疼痛。相反,他直觉精神倍增,浑身都散发着无尽的力气。似乎,稍一出手,他便可摧毁眼前的这一个世界!
“大师,你……”金戈想要站起身去反抗百川的行为。
“金戈,我将毕生的功力全部传授于你。只希望你能够坚持正义、除魔卫道,为黎民百姓做更多的事!”
“可大师,你这样做,如果那杀手来了,你便毫无还手之力了……”金戈奋力地想要摆脱开。
“只要你能制得住他,老衲便是现在死了也会瞑目的!”百川说着又将体内更多的真气传输到了金戈的身体里。
“大……师……”百川修炼了三十年的内力在一瞬间便全数地灌入到了金戈体内,如此庞大、浩淼。终于,金戈似乎不堪重负又好像是被外面突然而来的外力所击,他觉得自己的身子软软地而且很疲惫。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是因为百川一次性传输给他的内力太多,致使他体内的赤霄真气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难以与其难溶,还是因为有绝顶高手躲在暗处暗算他了?
所以他很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振作的精神。
果不其然。片息间,敏锐的他便马上感觉到了有一股隐形的浓烈的杀气弥漫在这屋子的四周!
金戈和百川还是镇定地坐着,一动不动。这样,或许就能暂时性地护百川的周全了。
是的,金戈想:那杀手即便武功再高也不会有胆闯到这里边来与自己交手。一来他怕自己通过他的武功而识破他的身份,二来他怕输。
“啊———”
一凄惨而又清脆的女人的叫唤声轻轻地传到了他俩的耳边。顷刻间,这声音便使得金戈的眉头缩成了一团!
“金盟主,鄙寺怎来的女人?”百川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是我师妹!”金戈弱弱地应了百川一声,而后一腾身并站立了起来。
“金盟主,令妹有危险,先去救她!”百川带着命令的语气。
“这……”金戈有些举棋不定。
百川的脸色稍稍变冷:“我把武功传给你,便算得上你半个师父,师父的话你怎么不听?”
“可是您……”
百川打断他的话,微微瞑目:“既然杀手的目标是老衲,躲,又如何躲得过?”
“那您小心点,我争取很快就回!”金戈本想再说些什么见得百川已闭上双眼便不再多说。
“百川,你这个疯子!”待金戈一离开这禅房,一尖锐的带着杀气和怒意的男人声便自屋外慢悠悠地传入进来,它诡异得只在百川的耳边萦绕。
四周败叶纷飞。寒风拂起,刮得殿内铃钟叮当作响。恍然,便见得一道黑色的身影飘然入内。
“你是?”望着静立于眼前的蒙面的黑衣人以及那把被他紧握在手心的长剑,百川那似老树皮般的脸上掠过一丝惑色。金戈明明已经追去,为何他还会如此迅速地出现在此?难不成杀手有帮凶,是两个人?
“百川,真没有想到你这老东西竟舍不得浪费一丝资源,临死之前竟将功力全部传授给金戈!”黑衣人忿然道。
早已精力透支的百川重重地跌坐在了脚下的蒲团之上。他都没有再去望眼面前的这名神秘人,只是微微一笑,道:“人固有一死,但求死得有价值。如此之后,老衲死而无憾了。”
“哼,就金戈这窝囊废也能除魔卫道?笑话!”
百川的嘴角也泛起一丝冷笑,道:“施主杀戮无数,自然看不起像金盟主这样有着一颗仁义之心的人。”
“哼!”黑衣人微微转过身去,完全不以为然。
百川的眼底依然一片平静,突然他淡淡地问道黑衣人:“不知施主为何要杀四大掌门?难道是为了挑起武林事端?”
黑衣人漠视一笑,道:“你这老秃驴,临死前还想知道这么多?”
百川还是面不改色,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此粗鲁之高手,老衲真想见识下到底是出自于哪门哪派。”说着,他便转运着体内仅剩的那一点维持生命的真气。
“奉陪!”黑衣人咧咧牙,像在嗤笑百川已不配和他交手一般。
可就在黑衣人话音刚落间,便见得百川腾地而起,他的身子似一缕清烟般旋飞起来直向黑衣人面前袭去!
百川的这一击虽然来得不够迅猛,却还是不紧不慢恰到好处地攻上了黑衣人的胸口。
“百步清风神掌。”黑衣人的脚步微微颤退,心神微乱之间忽而又大彻大悟。突然,他睁大了灰色的眼瞳,伴之,手中的长剑豁然出鞘!
就像百川已没有了内功一样,他反击的这一剑也只是单纯的一剑,无比的快剑而已,并没有使用内力。
“剑……”一道白光闪过,百川瞠大双目,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目瞪口呆。
“哼,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知道笑风和赫重天是怎么死的了?”他阴阴一笑,利落地收回了手中的剑。
“金戈!大师!”好像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动,史如歌突然出现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师!大师……”百川缓缓向后倒去。还在惶恐中史如歌匆匆地扶住他余温尚存的身体,而这时的黑衣人早已消失得毫无声息。
庆幸,他还有一口气,还有一口气。
“大师,快告诉我是谁杀了你?我金戈哥啦?”史如歌蹲在百川的身体旁边,焦急地问道他。
“是持……持……持长剑者……”百川艰难地咬出这最后五个字,却又好像在思考什么。
“大师,快告诉我是谁?”史如歌轻轻地摇了摇他再次催促道。
“大师———”
“师父———”发现有人调虎离山,金戈领着七八个和尚匆匆赶了回来。
“大师,你有没有看到是谁?”金戈微抱着百川的身体,轻声询问着仅剩最后一口气的他。
“承、影、剑。”
“承影剑?!”众和尚你看看你,我看看我,便开始细细地念叨起来。
金戈一直沉默不语,一边的史如歌却有些激动:“我不相信!大师您是不是———”她使劲地摇晃着百川,突然,脸上显出惊愕而又绝望的表情。
“史如歌,大师已经走了。”望着一脸漠然的史如歌,金戈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将百川的遗体轻放在地上,立即,众弟子有序地围了上去开始蹲坐在他的遗体旁念起经来。
只留下一为首的稍稍年长点的和尚站着。他道:“易浊风杀三大掌门一定是受溥侵委派。看来,溥侵要开始血洗武林了。我百叶寺绝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的!”
“只是杀害大师的人真的是易浊风吗?”史如歌自言自语道,她始终不愿相信最后百川住持说出的那三个字是承影剑。
可突然她又深信不疑。因为易浊风是溥侵的亲生儿子,也会是下一任舞教主。溥侵要做的,他自己也会做。
其实在金戈的心里也一直不希望,他不希望这个敌人会是易浊风。
七里镇喧闹的街头,依然一身男装打扮的史如歌和金戈并肩而行。
一路上金戈没有说一句话,似乎一直在沉思着什么事,史如歌本不想打搅他的思维,可走了好久后她还是忍不住想听听他的想法和分析。
“金戈,那杀害三大掌门的人真是易浊风吗?”
“或许是吧,这个人带了剑,却并不是用剑杀的人,他也没有使用内力。百川住持临死之前说了承影剑三个字,而承影魔光能摄魄销魂,杀人于无形间也早是武林皆知。”说完,金戈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史如歌,眼底有着一丝担忧之色。
“我还是不太相信是他。”史如歌忧郁地别过脸去。她的心底觉得金戈说的很有道理,但她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丫头。”金戈突然轻唤她一声,而后认真地看着她道,“接下来我们得找易浊风问个明白了!”
“找他?”史如歌的心像被尖针轻轻地扎了下。仔细想想,她有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易浊风了。而易浊风似乎也不曾找过自己。难道他的心里没有她这个妻子吗?虽然之前他的所作所为十分的禽兽,但是史如歌对他,还是提不起恨意。
“是,我们必须找到他。”金戈依然淡淡地望着她的眼睛。
“可是我们该去哪找他啦?”史如歌望了望四周,似乎想要从这熙攘的人群中寻找易浊风的身形。
对于史如歌的举止,金戈也不觉得奇怪,相反,他轻声笑道:“丫头,不知是我们俩心意相通还是你和易浊风心意相通,或是我和易浊风心意相通?我也觉得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金戈提步往前走。史如歌回过神来迅速地追上了他。
酒醇飘四野,菜香满金楼的广梦阁内,一袭黑衣的易浊风坐于最角落的桌前忘我地独饮。阁内乐声史如歌、欢声成堆,然,这一切完全没有打扰到他喝酒的雅兴,他的情绪也丝毫不被周围的气氛所感染。
却是她的到来让他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酒杯。
她莞尔一笑,轻声鼓了鼓掌,道:“易浊风,我不得不佩服。这个时候你竟敢安然地躲在这喝酒,难道你不知道外面三大门派的人早已结成了多个联盟,只为弑杀你替他们的掌门报仇吗?”
他的嘴角隐隐浮显出一丝笑容,看眼她道:“那又怎样?随他们去。”
她点了点头,又称颂道:“是,这三大门派中早已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况且,他们中见过易浊风真面目又会有几个?即使你现在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未必知道你就是他们要杀的人。”
易浊风冰冷抹唇,又低头为自己斟了杯酒。
易浊风的酒杯还未送到自己唇边,却听得她又说道:“不过还是有人对易浊风十分熟悉的,而且他们也猜到了你就在这里。”
易浊风放下杯中还未畅饮的酒,脸色漠然一沉。
她有些许得意,道:“史如歌和金戈已在这七里镇找你了。怎么,你不想见见你妻子?”见她那双凤眼死死地盯着自己,易浊风不禁冷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骆姝帘。”
骆姝帘扬唇一笑,很自然地视线从易浊风的脸上收了回来,道:“不想怎么样,只是觉得你的这位水性杨花的妻子该休了。毕竟,她爱的人也不是你,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易浊风的脸色又变暗了一层,道:“你说话自重点。”
骆姝帘讥诮一笑,道:“我可是实话实说。就算她和金戈一块长大,难道两人就可以随意地搂搂抱抱?而且我觉得她对你还不如对金戈,她肯为你洗衣做饭,肯追随在你左右,肯跟着你漂泊江湖吗?她根本就不会!”
“你今天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为了要跟我说这些?”易浊风的脸色已如密布乌云的天空。但他说话的语气还如往常一样。
骆姝帘笑了笑又漫不经心地靠近了易浊风一步,道:“我只是好意地提醒你,不要等到头上都变成绿油油的一片了却还不知道!”
不经意间,易浊风的唇角已然扬起一丝完美的弧度,他幽黯的眼神斜视着骆姝帘,说:“史如歌和金戈从小一块长大,亲如兄妹的他们感情深厚,遇到挫折和困难的时候两人抱在一起相互安慰或是发泄一下悲伤的情绪,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骆姝帘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你完全不介意的话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她完全不以为然,她的心里也一直觉得在感情方面易浊风绝对不是一个有肚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