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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空冷冷一笑,皓齿微启,问:“若我不给,下场是否就跟那三大掌门一样?”
易浊风的笑容依然没有改变,答:“我不知道。”
影空有些不明白易浊风的意思。不给他鸾凤山医典,他是放过自己、还是不放?但是那都不重要,因为她并不害怕。
影空敛然一笑道:“不过,鸾凤山可没有三大门派那么好对付,你进得来,出不去。”话语间,她已暗运体内真气。
易浊风感觉到了这股力量,他稍稍拨动手中的承影剑,道:“试了才知道。”
“哼,我没那么笨。”影空的笑容忽然无比的优美。易浊风的剑还未完全出鞘,她已悄然闪避,整个身子似雾一般在房内飘渺。
“好厉害的幻影术!”易浊风的心底由衷一叹。骤然,承影剑蓝光闪动,他提剑奋然向着影空的身影击去。忽然,那散漫的蓝光中响起了一声清叱。
易浊风手腕微沉,萦身蓝光笼罩在其周围明灭不定,他依然面不改色。可是,这偌大的房间里却不见了影空的一丝踪迹。
就在他捕风捉影地嗅着影空幻藏的具体位置时,漫天的匝光霹雳而下,好似羽箭一般连续不断地朝他的身体周围飞射。
易浊风以剑御剑、以光拒光,体内真气竞相使出!然,电光火石间,那些飞射而来的羽箭出现了梦幻般的变化,它们似细细的绳索一般结成了数万个密密麻麻的圆圈,紧紧地缠绕在易浊风身体的四周。
“幻影阵。”易浊风的脸色微微一变,手中长剑大肆挥出,却还是无法砍断这些无形的绳索。
“影空,你想就这样困住我?”易浊风冰冷的声音在房内荡漾。他默默地运功试图脱身。
阵外似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影空清亮的说话声,她道:“易浊风,如果你有本事破得了我的这个幻影阵,那么鸾凤山医典我双手献给你!”
易浊风将体内的浩淼真气再次涌出,砰然一声脆响,真气宛如冲天的巨浪狠狠地撞击着周遭的空气。可是,那无形的绳索依然紧紧地缠绕在他的周围。他多跨出一步马上便被狠狠地弹回。
意识到这样下去只是白耗功力,易浊风毅然停止反击。他就地而坐,安静地闭上了双眼。
影空飞回凤舞阁,恰好金胤还未卧床休息。一见匆匆逃来的影空,金胤恍然道:“易浊风来了?”
“是,不过我已经用幻影阵将他困住了,要他解不开,就只有坐里面等死了。”影空杏眸泛着微微的黯光。
金胤道:“他解得开的,只是需要点时间。看他的耐力了。”
影空稍一失神,道:“那我们现在过去动手杀了他!”
金胤摇摇头,并不赞同影空的建议。
“爹,你是因为史如歌而有所顾忌了吗?别忘了,他父亲溥侵可是我们的仇人,他杀了娘,也害得我们父女三人不能像平常人一样生活。就连他自己也是杀人不眨眼的!”
“不,是我们杀不了他!”金胤又摆了摆手。
“怎么会?爹,你的武功是在他之上的。”影空显得有些慌张和不解。
金胤沉思片刻道:“上次在泉池郊外和溥侵过招,他的冥环神功伤了我的心脉,虽不严重,但对付易浊风,却是提不上功的。”
影空想到了自己那会大言不惭地跟易浊风说要他能破开幻影阵便将鸾凤山医典双手献给他的事,不禁有些着急了,万一他真破阵逃出来了怎么办?
“爹,要不我们发帖给其他三大门派,让他们尽快上鸾凤山来手刃仇人?”
“不行!”金胤断然一喝,又道:相反,我们要保守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已经被困在鸾凤山!”
影空道:“爹,君儿不明白。”
金胤道:“其实我并不断定杀那三大掌门的人就是易浊风!如果我猜得没错,马上会有另一个人上这杀你,而且他的武功在易浊风和你我之上。”
影空的心跳怦然加速,问:“爹,那我该怎么办?”
金胤冥思道:“照理说金戈应该要到了啊,可怎么不见人?”
“爹。”一听到金戈的名字,影空不禁变得十分平静了。她看着金胤,期待着他说下面的有关于金戈的字眼。
金胤突然道:“君儿,你悄悄下山去,去找金戈和史如歌。把他们都带上鸾凤山,这里由我应付。”
“爹,那您?”影空犹豫不决。
“放心,你爹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别忘了,这里是鸾凤山。我们生活了二十年的鸾凤山,难道在自家的地方还斗不过外人?”
“爹,那让我陪您啊!”影空的目光似水般澄明。
金胤摆手坚定地拒绝道:“不,你去找金戈!速去速回!”
“那女儿从命了。”见金胤主意已决,影空也不再扭捏。
几个时辰后,鸾凤山山脚,天空微微透白。
骆姝帘和花隐会合于栈道上。
“怎么样?易浊风得手了吗?”飘然而落的骆姝帘忙着问道花隐。昨天下午她便偷偷地跟着易浊风到了这里,可苦等了一夜,却不见易浊风再从这里经过。
“易浊风已被影空的幻影针困住。”似鬼魅般的花隐暗潜到鸾凤山正好看到了易浊风被影空困住的那一幕。
“居然失手了?”姝帘感到匪夷所思。
“就是失手了!”花隐漠然道。
“那我们得想办法就他了!”骆姝帘怔声道。其实她对易浊风早已无爱,有的只是恨。救他也只是因为张垚要的那三大宝物还在他的手中。
而花隐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他瞟着骆姝帘那张带着一点瑕疵的美艳脸庞,挑眉道:“那救他的同时便正好实施我们的计划了!”
骆姝帘的脸上笑容妩媚,眼中却放着刀子般的凶光。道:“当然,我们有着不同的目标,却有着共同的利益。你想在史如歌身上过瘾,而我,要易浊风为从前的事付出代价!”
“那我们分头行动了?”花隐看了看两旁的路,不禁“请示”骆姝帘道。
骆姝帘迈步往山上的方向走并不理会花隐脸上那狐狸似的表情。
临近中午时,骆姝帘才找到易浊风被困的凤榻宫。
推开遮闭的房门,骆姝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她的步子极轻极轻,生怕惊到百步外看守的护卫。
此时的易浊风依旧双目紧闭,安然地坐于阵中。
见眼前这些看得到却抓不着的绳圈密密麻麻地缠绕在易浊风的四周,骆姝帘不禁暗吞口气,她轻声喊道:“易浊风,我来救你!”
易浊风依然一动不动。
“易浊风,我来……”骆姝帘以为是他没有听到,正要重复一遍。
“不必了!”易浊风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
骆姝帘苦涩一笑,道:“你担心我另有所图,所以宁愿被困死在这?”
“不是。”易浊风的脸上表情僵硬,抗击这幻影阵他已经耗了不少内力,自然没有心思与她多说。
但是那两个字却令骆姝帘的话更多了。她道:“那你就应该让我帮你,易浊风,我承认我怨你,因为你爱的人是史如歌而不是我。我也承认我妒恨史如歌,因为她爱你不如我爱你。可至始至终,我都从未想过要加害你们或让你们死。”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要再说了。”易浊风突然皱了皱眉,神情有一丝痛苦。
骆姝帘看出端倪,这幻影阵无时无刻不在向易浊风施压。刚才她的话却扰了他原本平静的心,以致变得心神不宁的他被阵魔狠狠地击了一下。
“放心,我救你出来!”语毕,她撒开五指,瞬间,千万飞针迸出直击那无数的无形绳索。
飞针均徘徊在距绳索毫厘之远的地方,就似一群蝼蚁拼命地要往那坚韧的巨石里扎。
眼见骆姝帘的脸色逐渐变青,手中发出的那一连串银针也依次落地。突然,阵中的易浊风腾身而起,伴之,漫天承影剑芒更似幽冥一般充盈整个空间。
瞬间,围绕在易浊风周身的空气中发出阵阵嘈杂的暴鸣声。先前困住他的那无形的绳索慢慢地断裂成一条又一条似虫子般的物体。它们纷纷往四周扩散,游移。
骆姝帘被强大的阵力震开,重重地撞击到了身后的木门上。大口的鲜血自她的嘴里呕沥而出,她只觉全身骨裂,疼痛至极。仰躺在地上想要起身却连抬手都艰难无比。
“这里果然有人!”艳姬带着十来个女弟子莽撞而入。
一见眼前还在扬剑御虫的易浊风,艳姬愤然道:“果然是你,易浊风,怎么,你还想杀我们掌门?”
易浊风冷冷地瞪她一眼,依然拼力抗阵。
艳姬咧咧一笑,又对带来的众弟子说道:“各位,你们看清楚了,他就是易浊风,记住他的样子,就是他当初在罗门杀了我们八个姐妹!现在我们就为她们报仇!”言罢,艳姬手中的白绫已似蛇一般向着易浊风飞来。
“什么账都算到我头上,加上这笔并不算多!”易浊风眼中的杀气和邪气比艳姬更盛。
承影剑光再次扫过,空中又响起了一阵裂帛之声。易浊风一剑飞纵,向着艳姬手中的白绫削去。
然而,艳姬利索闪退。换之,她让那十来名女弟子齐齐攻了上来。
易浊风愕然失色,手中的承影剑却已无法收回!
一道幽蓝的光芒扫过天空,艳姬还未看清易浊风的这一剑是如何出手的,那十来位年龄都不上二十的鸾凤山女弟子已悲壮倒地。
一边的骆姝帘也是花容失色。
“易浊风,你等着!”艳姬踉跄着匆忙往外跑。
收回手中还在慢慢滴血的剑,易浊风淡然地望向还蹲坐在地上的骆姝帘,冷声道:“走!”
“嗯。”骆姝帘点了点头便准备起身。可剧烈的疼痛还是令她无法动弹。她又摇摇头,道,“我走不了。”
她挣扎着,眼睛里充满渴望。缓缓地伸手,以为站在面前的易浊风会牵住她或者扶她起身或者抱她离开或者……
“我让花隐来救你。”易浊风的语气和以往跟她说话时一样。
望着易浊风离去的背影,骆姝帘楞楞地面无表情,也没有泪水。
“哈哈哈!傻丫头,这个男人如此绝情,你可难以搞定啊!”待易浊风下了凤榻宫,便有一阵狂笑声传到骆姝帘的耳畔。
她扭头一望,正是蒙着面纱的黑衣人张垚。他的手中也拿着一根剑身稍长的剑。
骆姝帘漠然道:“怎样?影空死了吗?”
张垚走近骆姝帘,扬掌向着她的后肩重重一击。强大的内力,震得她的身体剧烈一抖。也就是这一击,骆姝帘顿觉身心舒畅,疼痛全无了。
这时候,张垚才硬声回她的话道:“影空跑了!”
骆姝帘讶异道:“跑了?她敢放空这鸾凤山而逃去哪了?”
张垚撇脸望向她,目光似鬼,道:“看来这个影空可没我们想象的简单。”
骆姝帘道:“那你慢慢找她。我继续对付易浊风。”
张垚笑声凄厉,似在夸奖她道:“也只有你才有这百折不饶的精神!”
骆姝帘柔媚一笑,移出话题道:“此地不宜久留,艳姬马上要带人过来了。可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
“嗯,我们下山吧!”张垚点点头。他脚尖一点、大袖一挥,便带着骆姝帘下了凤榻宫。
凄月寒光,冷照着月来小镇。
某客栈内,史如歌躺着辗转难眠。这已是三天后,易浊风本说今天回来,可到现在却没有一丝消息。她不禁有些担忧,心里闷得慌,有种不祥的预感。
听于易浊风的命令,房门外的花俏和花扶彻夜守护着她。
冬天的夜安静无比,静得连武功很差的她都能听到外边走廊上有人经过的那蹒跚的脚步声。
突然,脚步声止息。
门外,花俏和花扶见到一袭青衣、面容俊逸的金戈,纷纷扬掌准备以武相待。
“慢着!”金戈滑稽地扭扭受伤的身子,却又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废什么话!”花俏劈手就是一掌击向金戈的胸脯。
“好你个花俏!连我都敢打!”金戈一声冷吼,同时挥掌抑住花俏就要击上他身体的那一毒掌。
“啊,原来是……”见他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花俏和一旁的花扶正要蹲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