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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牛奶做什么?靳清衍睨了眼面前端坐的少年,心里那一丝疑惑也在看见少年与自己产生的高度差后被彻底解开。
确实是矮了点。
抿了口高脚杯中紫红色的酒液,靳清衍餍足地眯着眼,看似对着少年说话,实则是朝管家吩咐道,“每天睡前给小少爷加杯牛奶。”
突然间靳清衍想起,少年这会儿应该是刚戒毒不到半个月。别看吸|毒时快活的不行,戒毒结束带来的后遗症会让很多心智坚强的人都相继崩溃。
戒毒引起的后遗症不仅会令人产生入睡难、易醒、早醒的情况,更甚者会因为睡眠困难而导致生出情绪焦虑,神态恍惚,烦躁不安等等一系列精神问题。
睡眠质量严重受损很可能会让宁泽受到新一波的精神伤害,靳清衍舒展的眉头逐渐紧皱,声音更是比先前冷了几分,“要热的。”
楚译当然知道睡前一杯热牛奶有助于睡眠的道理,靳清衍这是怀疑他睡眠质量不高?
楚译顺藤摸瓜也能猜出点儿门道来。宁泽这具身体确实是戒毒没多久,身体状态异常虚弱,不过有系统在,楚译根本不用担心所谓的戒毒引起的后遗症。
他不但没觉得睡眠困难,反而一沾枕头就睡,还睡得格外香甜。像是戒毒人群所含有的四肢乏力,头晕耳鸣亦或是感觉自身智力低下,学习困难等等他都没有。
不过碍于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穿帮,楚译只能每天把闹钟定在凌晨三四点,一坐坐到天亮,如此往复哪怕睡前再精力充沛,醒来整个人都会显得怏怏不乐,像是没了灵魂。
这样的行为才持续了一个星期,楚译眼底的黑眼圈已经重得厉害。要不是靳清衍这几天都没回家,让楚译放下了戒心,他也不会蠢到在花园的木椅上睡着,毕竟整天处在困倦当中真的挺折磨人的。
在此期间靳清衍的目光一直落在宁泽身上,果不其然,当他提出要加热牛奶的时候,少年的身体突然微微一颤。若不是他有心想要看宁泽的反应,这种轻微的僵直当真会被他给忽略过去。
请求得到同意后,楚译也不打算和靳清衍再折腾下去,有了对方那句话,他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不用定点闹钟把自己吵醒,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对他来说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如果每个世界算一辈子,楚译这辈子确实是没有一次是睡到饱过的。
宁泽解开餐巾站起身,他本想朝靳清衍鞠躬表示谢意,却不想双腿在踩上地面的那一刻猛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竟就这么直直地摔坐在地上。靳清衍刚准备站起身去搀扶少年,却比在一旁候着的管家慢了一步。
管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揽在宁泽腰间,抓住少年将他缓慢地从地上提起身。感觉自己被管家当做小孩一般对待,宁泽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红了。
在十五岁叛逆期少年自尊心的驱使下,他勉强挥挥手,轻推开管家,扶着墙一字一句艰难地开口道,“我……我自己可以……可以的……”
靳清衍看见管家搭在少年腰部的手时,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狂的地步。他恨不得从管家手里把少年抢回来,然后疯狂地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亲吻他,告诉他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也不许触碰他!
这样的想法一出,靳清衍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宁泽才十五岁!而自己已经二十二了!更何况宁泽的父亲对自己有恩,他居然不知恩图报,反而对少年产生了这样的念想!
那种疯狂的,执拗的,好似注定眼前这人合该是他的一样,谁也抢不走。
靳清衍仰头饮尽杯中的红酒,喉咙里灼烧的感觉并未消退,反倒是心里的那点火气像是被活生生浇了一桶油,烧的越发旺盛起来。扯了扯胸前的领带,靳清衍沙哑着嗓音开口道,“别碰他,让他自己走。”
说完他就后悔了。
少年那副脆弱的模样,哪里像是能自己走?叹了口气,靳清衍站起身,不顾少年诧异的惊呼,弯腰将手臂靠在少年腿弯处,把人横抱在自己怀里。少年很瘦,靳清衍把他抱在怀里时基本上感受不到多大的重量。
靳清衍两三步就跨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临到宁泽房门口,他才不甘不愿地把人放了下来。平时他怎么没觉得少年的房间距离楼梯口那么近?
如果这句话给下人们听见,估计该对平日里那个令他们尊敬不已的先生唾之以鼻。什么叫做距离楼梯口那么近?开玩笑吧!先生你为了不看见小少爷,硬生生把他的房间搬到了二楼最里间,现在告诉我们那里离楼梯口近?
靳清衍是看着宁泽一步一步扶着墙坐进床里,望向少年那双因疲惫而不断闭合却又不得不强撑起精神张开的双眼,他无奈地上前,终究没忍住揉了揉少年的黑发,柔声道,“待会再睡,先泡个脚。”
楚译慵懒地张开眼,便看见下人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他没想到靳清衍居然是个外冷内热的主,考虑的倒是面面俱到。睡前泡脚十五分钟,再加上热牛奶都是助睡眠的好东西。
楚译自然不会拒绝。他乖乖地把脚从冰凉的被窝里抽了出来,挽上裤腿三两下就把脚伸进了温度刚好的热水里。从脚底传来的热度让楚译惬意地眯起眼,他哼哼两声,那模样看在靳清衍眼里像极了吃饱喝足,正睡着懒觉的猫咪。
他自顾自地蹲下|身,卷起西装袖口就开始给少年搓脚。楚译本人是挺享受这种待遇,哪怕靳清衍搓脚的动作格外生分,像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过也确实,以靳清衍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哪里能接受得了帮人搓脚?
可宁泽不一样,他是一朵胆小的含苞待放的小白花。所以哪怕楚译内心一万个不舍,他还是颤抖着手一把推开靳清衍,一张脸涨的通红,“我……我自己来就行了。”
靳清衍遗憾地退开,不是他乖乖听从了少年的话,而是再这样下去,他不敢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少年的脚很光滑,皮肤像是上好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
靳清衍在给少年搓脚的时候,心里的手早已经顺着少年的脚踝一路向上……
仅仅只是个幻想居然让他差点硬了!
好在少年乖乖弯着腰,专心致志地洗脚倒是没看出自己身体的反应。靳清衍深呼吸一口气,丢下一句好好洗,洗完记得喝了牛奶再睡便匆匆离开宁泽房间。
楚译见靳清衍走了,这才慢悠悠地坐起身,往床里靠了靠,双脚悬空踩着水,玩得不亦乐乎。现在没外人在,他也不必装小白花的样子给自己看。
玩了会儿水觉得无聊了,他便仰头躺下|身,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系统聊天,“这靳清衍倒是挺会关心人。”
[……他不是个好人]
楚译嗤笑一声,“我知道,能爬上如今这种地位的,当然不是什么好鸟。”
玩够了的楚译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穿上丢在一旁的睡衣,悠悠地打了个哈欠便睡了过去。
这几天他真的是太困了。
靳清衍刚进门,就看见仰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的少年。他摇头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只希望经过这件事以后能够意识到错误,现在改正也不算太晚。
走上前帮少年擦干了湿漉漉的脚丫子,靳清衍摇醒昏昏欲睡的宁泽,把他扶靠在床背上,递了杯热牛奶过去,“快喝了吧,喝完就能睡了。”
宁泽不甘不愿地起身,揉揉朦胧的睡眼,有些恍惚地接过男人手里的牛奶,一口一口喝着。这一杯牛奶,宁泽足足喝了十分钟,喝完了依旧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
靳清衍掏出纸巾擦干净宁泽嘴边的一圈奶胡子,看着少年有点任性地推拒,却又乖乖巧巧探过脑袋方便他擦脸动作的行为,不禁心里一软。
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少年先一步缩紧被窝里,没几分钟便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靳清衍这才意识到宁泽是真的困极了,他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熟睡中的少年,只感觉这一刻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靳清衍看呆了,直到床上少年不安地翻了个身,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变|态地盯了宁泽这么久。
他明明那么厌恶少年,却鬼迷心窍了似的又不受控制地接近他,只为了能离少年更近些。果然是疯了!
靳清衍烦躁地起身,却听见睡梦中的少年低低地抽泣着,一双淡粉色的唇瓣开开合合,似在说些什么话。
靳清衍低下头,只听见少年断断续续地呢喃道,“爸爸……妈妈……别不要我……小泽好怕……”
少年还那么小,十五岁的年纪本就叛逆难管教,更何况他失去双亲时才十二岁,正值懵懂初期,沉浸在绝望与痛苦中整整一年才勉强解开心结去接触外界,不加以引导最是容易走向歪路。
他如果能够再给少年多一点的耐心,对他再严厉点,再关心点,是不是就不会酿成现在的结局?
轻手轻脚地关上台灯,只余地灯散发出的微弱光芒,靳清衍合上门,对着床上的少年,眼底一片复杂。
“抱歉……还有,晚安。”
到底不用装睡不着觉的困倦样,楚译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甜,直到窗外鸟雀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响起,他才不得不坐起身拿起一旁的闹钟查看时间。
居然睡到了九点半!楚译吐出一口气,倍感幸福地从衣柜里挑出一件短袖换上,因为短袖只到腹部的原因,楚译还特地穿了条配套的长裤,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少。
好好洗漱了一番,楚译打开房门,不想正好和门外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靳清衍也没觉尴尬,“昨晚睡得怎么样?”
“很棒!”
靳清衍松了一口气,极为自然地牵起少年的手,“那就好,我今天专门请了人给你安排每日三餐,你现在身体不好,得多补补。”
闹不懂靳清衍为什么突然间对自己这么好,楚译跟在男人身后朝他的背影呲牙咧嘴玩了一会儿才道,“谢谢。”
宁泽这一声很轻,靳清衍并没有听清楚,他偏过头,脚下步伐依旧,“你刚说什么?”
“没……”宁泽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就是……就是想谢谢先生,抱歉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靳清衍抓着宁泽的手一紧,“不用道歉,弄出这样的事,我也有错。以后好好听话,你身体不好,我就请个老师来家里教。等你再长大点,我就把我能教的都教你,这样你的父母在下面才能安心。”
宁泽用力地点点头,“好。”
从那天起,别墅里的下人们惊奇地发现小少爷和先生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小少爷也不像以前那样不思进取,一有空就坐到花园的木椅上看书,每天还能按时锻炼身体。连戒毒后带来的后遗症也减轻了不少。
楚译知道靳清衍还没完全信任自己,只因有天晚上他回到房间的时候不小心瞥到了墙角的一点光亮。那光亮不明显,若非楚译当时站的位置正好,或许他一辈子都发现不了那个摄像头。
不清楚自己的房间里究竟有多少个同样大小的摄像头,楚译迫不得已之下在房间里也只能装出热爱学习的样子。不过有了第一个世界被各种摄像头监视的习惯,楚译已经放开了很多,该干什么干什么,丝毫没有被监视的尴尬心理。
如此过了一个月,宁泽的那些狐朋狗友以为事情平息下去了,便给他来了条短信,说是要在以前聚过的ktv里嗨一场。
之前宁泽吸|毒被靳清衍当场抓包的那个ktv已经被他告上了法院,正式查封了。一干纨绔只能转移阵地,选了平时经常去的大型ktv,打算再好好玩一玩。
他们既然敢邀请,楚译自然敢去。眼见着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楚译在前一天晚睡前抓住了欲要离去的靳清衍的衣角。
靳清衍坐回椅子上,拍了拍少年的手背,“怎么了吗?”
“我明天想出去一趟,可以吗?就我一个人。”
“好。”
这一个月里少年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靳清衍完全相信少年是真的想改过自新,所以也不再限制他的自由。
不过这还是少年这段时间来第一次要求出门,靳清衍担心宁泽一个人出门会遇到点麻烦,却又不好出声拒绝,只得决定私下派人跟着。
他不担心少年出去干什么,虽然有极大可能是去找他那些狐朋狗友。
不过没关系,靳清衍不介意把闯了祸的少年再抓回家一次,屡教不改,那就让他尝点苦头。好教他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正对他好的人究竟是谁。
第二天上午,靳清衍吃完早饭开车去了公司,宁泽窝在房间里看了会儿书。直到了中午十点,他才换了身白衬衫套上米黄色马甲出门赶往约定地点。
ktv离别墅有一段距离,拒绝了管家送自己一程的楚译转了好几趟车才到目的地。ktv是两年前才造好的,期间一直有装潢过,单从外看显得格外富丽堂皇。虽然ktv造的时间不长,可它绝对是大部分人进行非易的主要据点。
由于ktv老板后头有人,消息网囊括四面八方,故哪怕是警方早就知道这家ktv的非|法|活动,可就是找不着证据,一时半会还真拿这家ktv没辙。
宁泽跨步刚走进ktv,门口两位迎宾小姐迅速围上前,一口一个宁少叫着。宁泽朝她们点了点头,两人会意,立刻领着他去往几个富二代聚集的包厢。
虽然这ktv里鱼龙混杂,可环境还真不错。
先不提这里一件装饰物的价格是几位数,单从布局来看,整个大厅正前方就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种植着各型各色的植物,大概是有找人定期打扫的习惯,所以花园里的植物并没有显得特别杂乱不堪,连草坪上的野花野草也看不见踪影。
透过玻璃窗,楚译还能看见不远处在假山池沼中若隐若现的八角亭。
如果站在大厅的正中央,面朝前台,那你的左手边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楼梯是用大理石板铺成的,旁边是用金属架做成的镂空式扶手,如果仔细看能发现这些金属架上面都被人很用心地雕刻出了各种好看的花纹。
尤其是楼梯底层下的水池和电梯边上的大型鱼缸,摆放的很讲究,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么一种氛围的ktv,当真难以让人联想到它是一干非员的活动场所。
两人将宁泽带上楼便换了个男服务生带路,服务生显然也是个会看脸色的。虽然他刚来这ktv工作没多久,可见两位仗着自己美貌便没少对人呼来喝去的迎宾小姐对少年如此恭敬,他也瞬间明白过来。
眼前这位少年应该就是包厢里那一群惹不起的富二代说要等的人了。
长得这么乖乖巧巧,没想却是个纨绔子弟,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服务生领着宁泽绕到整层楼最里间的包厢,这ktv里的隔音效果挺不错,楚译一路经过好几间包厢都没听见里面传来什么声音。
在约定好的包厢前停下,服务生敲了敲门,顿了几秒才打开门让这位小少爷进去。
宁泽朝他笑了笑,房门刚打开的瞬间,包厢内就传出一阵阵夹杂着微弱欢愉声的dj混音。
天花板上的球灯变换着各种鲜艳的颜色,将整个包间弄得格外刺目,宁泽只盯着看了几秒就感觉眼睛疼得厉害。
包间里的纨绔压根没听到敲门声,宁泽放眼望去,整个包间有六个熟人,有的正坐在沙发上转酒瓶玩着游戏,怀里还多多少少抱着几个长相不错的少女。有的干脆直接上手,连衣服都快脱到一半了,边上围观的还在叫嚣着让他快点干活。
宁泽环顾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男生。他们围在角落附近,顿成一个圈,头埋在一块儿,由于动作很隐蔽,故服务员并没有看清他们在干什么。
即使看清了他也不敢做声,毕竟包间里的人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宁泽背着光站在门口半晌,几个神智还算清醒的少年才终于发现了他。
“宁少来了啊!”
“哈哈宁少快来坐,我手头上又有了新货,保管你吸了后欲死。”
“宁少,这儿的妞不错,够火辣,你试试?”正在脱少女衣服的富二代拍了拍身下少女的胸,在对方的惊呼中拿立起的下半身隔着衣物朝她拱了拱,动作极其放荡。
宁泽面不改色地坐到沙发最边角,几个富二代见机凑到他身边,为首的男生顺手递给宁泽一包烟,脸上意味不明,“宁少,上回儿那件事,你后头那个怎么处理的?”
宁泽接过烟,抽出一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鼻尖立刻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他挑眉望向男生,“加了料的?”
男生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表情,宁泽意味深长地笑了,他把烟插回烟盒里,翘着腿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才道,“他没把你们供出去,瞧你们这怂样。”
一干纨绔松了口气,也没在意宁泽为何不抽加了料的烟。其实他们今天把宁泽喊来也是为了确定靳清衍到底有没有什么行动,说实话那天看见男人冲进包间的时候他们全都给吓懵了。
只因为他的眼神太可怕,那阴翳的,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的眼神!
虽然靳清衍只是把宁泽带走了,并没有后序行动,可他们还是担心靳清衍在处理完宁泽之后会拿他们开刀。
所以这几天晚上他们总会梦见最可怕的场景,一直心绪不定,好不容易熬了一个月,以为事情平息下去了,才敢把宁泽叫出来问问情况。
现在得知靳清衍没打算整治他们,他们当然放下心了。说什么靳清衍很关心宁泽,现在看看吧,这家伙都被他们带上这样一条路了,靳清衍都没什么反应,足以可见靳清衍对宁泽没什么感情。
什么狗屁宁少,要不是看在靳清衍的份上谁管你这个没钱没势的人叫一句宁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楚译很清楚这群富二代的心里想法,这些富二代的父母绝大部分都和靳清衍有或多或少生意上的联系。
靳清衍这人性格古怪,一时间让人捉摸不透,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把这位主给惹恼了,思来想去他们只好拿宁泽下手。
听闻靳清衍对宁泽不是一般的照顾,宁氏集团在宁泽父母死后股票大跌,公司里的部分高层见形式不对早就卷了钱走人,股民们气坏了追到公司要求讨个说法。
剩下的高层见状纷纷跳槽到其他老板手下,这一来二去的,宁氏集团就变成了一具徒有其表的空壳。
靳清衍接手公司后再次刷掉一片各怀鬼胎的员工,凭借自成一套的管理方案,仅仅只用了三年就将宁氏集团恢复原状。
现在讨好宁泽可谓一石二鸟。靳清衍那样雷厉风行的人如果真按照传言对宁泽那般关心照顾,以宁泽做为突破口绝对能抓住靳清衍的把柄。
即使传言是假的也没关系,这不还有一个宁氏集团吗?
凭借靳清衍这几年不但没有吞并宁氏集团,反而有将其经营好的趋势。这不摆明了是想等宁泽长大以后让他接管公司?现在和宁泽打好关系,以后就能绑上宁氏集团,何乐而不为呢。
只可惜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宁泽会跟着自家孩子学坏,导致靳清衍对他一点点失去期望。渐渐察觉到这一点的上层也慌了,等他们发现时,已经变成现在这副场景。
要不是还担心靳清衍会把人供出去,谁还愿意接近宁泽?
一干人各怀各的心思退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反观宁泽身边,居然连一个讨好的人也没有。宁泽也不生气,他似笑非笑地掏出手机对准乌烟瘴气的ktv包厢拍了几张照片,顺带把掺了料的香烟也拍了进去。
因为都是相互认识的,见宁泽在拍照,几个富二代虽疑惑却也没往心里去。
挑了几张光线比较好的照片,宁泽用短信的形式发给靳清衍。
剩下的只等看好戏就行了。
楚译也没想到靳清衍的速度会如此之快,距离他发短信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包厢门就被人从外踹开。原本吵闹的包厢立刻安静下来,除了背景的dj混音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为首的男人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少年。他安静地坐在沙发边角处,与隔着半个沙发那边嗑|高了的富二代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不多时,包间里就传来一股子难闻的骚臭味。楚译知道大概是哪个富二代被靳清衍这仗势给吓尿了。吓人的不是靳清衍,而是靳清衍身后的警察。
宁泽小跑到靳清衍面前,张开双臂环住了男人精瘦的腰肢。靳清衍低下头,眼底柔和了几分,他抬起手揉揉少年发顶,朝身后的警察使了个眼色。
警察示意,纷纷走进包厢内检查。由于警察来的太过突然,再加上靳清衍有意打压,故ktv老板根本来不及做准备,很快警察就从房间里搜到了不少毒|品,连那包加了料的香烟也不能幸免于难。
毒|品堆在一起的数量让平时见惯了这样场景的警察都吓了一跳,他们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一堆抱头蹲在角落的富二代居然能藏有这么多私货。如果把这些富二代一锅端了,肯定能查到不少东西……
缉毒队的警察面带犹豫地望向身后的男人,靳清衍挑眉,眼神落在沙发后面抱头蹲着的某个少年身上。
少年心里苦,他虽然没有参与吸|毒,可当靳清衍闯入包间的时候,他正压着一个陪酒女郎,连裤子都脱到一半了。
这种时候都快吓萎了,哪还有心思想别的,他裤子都没提好就被人按在沙发后面拿枪指着,人家说吓尿了那是开开玩笑,他这回是真的给吓尿了。
裤裆里潮湿一片,少年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靳清衍落在宁泽头顶的手下移,遮住了怀里人的眼睛,他不想让怀中的少年见到这样的场景。对视上自己带来的警察,靳清衍无声地开口,“都带回去。”
……
从宁泽在警察局录了口供到坐上靳清衍的车已经过了五分钟,期间两人都没说一句话。把车停在红绿灯路口,靳清衍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不想知道他们的下场?”
楚译摇了摇头。说实话他还真不关心,他要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都和自己无关。既然自己占据了宁泽的身体,无论怎么说总是要帮他扳回一局才是。
被那些富二代闷在鼓里耍着玩,这一笔账哪怕宁泽没记,楚译也会帮人家记上。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今天这场戏看得他满意极了,至于那些富二代,他知道仅仅只是单纯的吸|毒,就算罪名成立也关不了多久。
其一是那些富二代都没成年,最大的也顶顶才十七岁。更何况他们家庭背景深厚,哪怕被关在拘留所里几天,也照样能被保释出来。
但是杀人和教唆人吸|毒,贩|毒等就不一样了。
十四周岁以下杀人不负刑事责任,在场最小的都满十五,绝大多数人都是吸|毒患者,还有一部分人脉广的就充当“贩|毒点”一类的人物,别看年纪不大,死在他们手里的人着实不少。
宁泽就是被他们教唆着吸|毒的,这玩意只要一染上瘾,就很难戒掉。
那些没有参与吸|毒,贩|毒的照样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曾经强抢过一个女孩,不顾人家意愿对她进行了轮|奸和性|虐待。当初女孩的家长上法院闹过一次,但因为缺少证据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这群杀人犯逍遥法外。
没事儿,既然要做肯定得做到底。楚译私底下将这些证据一一以匿名邮件的形式递送给法院和警察局。
由于楚译在星际世界生活了一辈子,业余爱好就是入侵智能机甲的资料库,黑客技术也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警察想顺藤摸瓜也根本查不出自己是谁。
这样一来哪怕他们背后有关系,照样得蹲在监狱里至少七年。七年以后宁泽早长大了,根本不怕对方的报复。
反倒是靳清衍。楚译做了这些事无异于是给靳清衍惹来更大的麻烦,因为宁泽做的事靳清衍会替他挡着,所以枪口会全部指向靳清衍。
似是察觉到少年的想法,靳清衍很好心情地腾出一只手揉揉少年一头柔顺的短发,笑道,“别担心,他们即使心里再恨,也拿不了我怎么样。”
虽然是这么说,可楚译发现,很长一段时间靳清衍都没有回家。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冲到宁泽房间里,当看到安静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少年时,才会少见地露出安心的笑容。
窗外的阳光撒在少年脸上,将他本就好看的脸柔化了几分,看着就像是从晨光里走出来的一般。靳清衍回家没几分钟又被一个电话催走。
听管家说,先生这么忙是因为公司里出了点事情。
宁泽问管家什么事,是不是和自己那天在ktv里做的有关系,管家只是笑着让他好好看书,说像先生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他。
如此过了三个月,靳清衍才彻底放松身心,睡前不忘到宁泽房间看一眼,确定少年没事之后才回到房间,一躺就睡了一天一夜。后来宁泽才从管家口中得知,自己做完那些事后被人记上了,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都被先生挡了下来。
先生的路也很难走,一面应付那些人派来的杀手,一面还要对付来自各方的打压。那些纨绔的事都在一场场官司中得到解决,不出楚译所料,一群人全部进了监狱,基本得蹲上个七到十年不等,还有一个被判了无期徒刑。
反观宁泽,因为是被教唆吸|毒,又担心参与那些富二代的“活动”被靳清衍抓住,所以真算起来,他还是个受害者。再加上靳清衍有意在背后护着,他自己倒是一点事也没有。
见自家孩子前途就这么毁了,做家长的哪里肯甘心?他们不但断了和靳清衍的合作关系,还处处给他施加压力,好在靳清衍活动的主要市场不在国内,否则这会儿只会更难做。
但哪怕如此,他还是被一群人折腾的够呛。有时候忙的狠了会连续三天没合眼,好不容易放松了一会儿,睡了没七个小时又会惊醒过来继续处理手上的活。
如果不是靳清衍恰好抓住了那些人的把柄,反将了一军才把人彻底弄垮,估计再给他们三年,他们依旧能折腾下去。哪里会才过了三个月就不敢吱声了。
楚译知道自己这次做事是太张扬了,他真心实意地给靳清衍道了个歉,并毫无压力地顶着男人探究的目光帮人做了一餐晚饭。楚译很少给人做饭,不是他不会做,而是不想做。
在原来的世界里,楚译就是这么一个人过来的,强迫自己学会很多事情,强迫自己去隐藏情绪。他不是个没有心的人,所以在知道靳清衍为自己做这么多的时候,楚译真的很感谢靳清衍。
他需要快点长大,这样就能够站在和那人一样高的地方,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成为男人的拖累。所以当楚译找上靳清衍的时候,靳清衍纵然心里百般不愿意,但他还是把少年带入公司,让少年从最基础的开始一点点学起。
起初靳清衍认为,少年再如何聪慧也到不了一学就懂的地步。他在等,等少年有不会的地方,他就可以来问自己,如此他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少年。可问题就在于,宁泽太聪明了,交给他的东西他没几天就能灵活运用,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靳清衍算是明白悲喜交加是什么样的感受了。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少年,根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宁泽!
时间过得很快,靳清衍在宁泽十八岁生日那天把宁氏集团的部分股权交到了少年手里。宁泽当然明白,靳清衍这是要让自己一点点接管宁氏集团。
终于宁泽二十岁的时候,宁氏集团已经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归到他手中。
靳清衍不再参与宁泽的决定,会议期间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不远处的如今已经变成了青年的宁泽。
五年,足够让只有到自己肩膀的少年与自己齐肩站立。五年,足够让曾经懵懂无知的少年变得坚强自立。原本少年还带着婴儿肥的脸现在已经完全张开,不似五年前靳清衍看到的那样,现在的少年从曾经的慵懒猫咪变成了伺机而动的猎豹。
他倨傲,张扬,手段凌厉,完全看不出当年柔弱的模样。靳清衍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进,他对少年产生的那种可怕的感情会一点点消失,却不想,伴随少年一天天的长大,他开始不满足于现状。
靳清衍害怕却又渴望与少年的接触,他只有在旖旎的梦境里才能紧紧地拥抱住少年。狠狠地啃咬他的每一寸皮肤,将自己深埋进对方的身体里。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才能感觉到少年是真真正正地属于自己。
靳清衍知道自己想要宁泽!疯狂地想!忍了三年,什么所谓的恩将仇报,只要少年能待在他身边,一切都是放屁!
但现在不行,他怕他的少年会一时间接受不了同|性|恋这种事,他需要慢慢侵入到宁泽的生活中,让他完全依赖自己,届时想逃开就难了。
这次的会议,靳清衍照旧一点也没听进去。宁泽收拾完手中的资料,见坐在一旁望着自己发呆的靳清衍,不由扬了扬唇角,“先生在看什么呢?”
靳清衍回过神,对上面前青年那眉目飞扬的英俊模样,只感觉有一只看不见的爪子在不断抓挠他的内心,“晚饭打算吃什么?我给你做。”
宁泽不假思索地拒绝了靳清衍的邀请,“今天恐怕不行,我晚上约了人,下次吧。”
约了人?靳清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记得早点回来。”
宁泽收拾完东西就离开了公司,十九岁那年宁泽前脚刚考出驾照,后脚靳清衍就送了辆跑车给他。靳清衍很懂宁泽的喜好,所以这辆跑车宁泽到现在都很珍惜。
哼着歌,宁泽开着车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是个叫古斯塔沃的意大利人开的高档餐厅。
宁泽和这位意大利人颇有点渊源,两人是在一次合作中认识的,不仅爱好相似,连性格也很合得来,久而久之倒成了关系亲密的好朋友。
宁泽刚进门,古斯塔沃便遥遥迎了上来,一手搭着宁泽的肩,一边笑呵呵地道,“嘿泽,你迟到了,那位小姑娘可是等了你好久。”
“麻烦你照顾了。”宁泽朝他笑了笑。
“诶我可不敢,你还是快去找你的小女朋友去吧。”古斯塔沃松开宁泽,将他往口中的“小女朋友”的方向推了推,“去吧,就在靠窗的那个老位置,特地留给你的。”
宁泽了然,他道了声谢,快步朝靠窗的位置走去。
远远地,宁泽就看见面朝着自己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女孩。
她有着一头长及腰际的黑发,一双眼睛在察觉到自己的到来时突然亮了亮,漂亮的脸上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女孩朝宁泽招了招手,嗓音甜美,“你来啦!”
宁泽眸光微转,面上一派温柔,“恩,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