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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大家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
“这宫里出来的,就是跟咱们不一样,瞧她那轻狂的模样,还真以为自己是受佛主庇佑的。佛主什么都会应她?”
“不过是做样子给宫里那位看的,卑躬屈膝,奴颜媚骨!”
“难怪有人看她不顺眼,欲除之而后快。这种出了家,还权力熏心的人,连贫尼都看不顺眼。”
“她以为这样就能感动陛下,让陛下允许她回宫享福,做她的青天白日梦吧!”
寺中女尼做早课时看见,不少人在心里鄙夷,说什么的都有。
到了第二日,见谢春心依然不起,鄙夷的人少了一些。
“真的跪了一天啊?还没用膳,这股狠劲,不愧是谢家人!”
“走吧,走吧,别看热闹了,这种狠人,咱们招惹不起。”
到了第三日,浓雾弥漫。
女尼们赶到大殿做早课,再看到那个摇摇欲坠的背影,不少的人心中都升起了敬畏。
“跪了整整三日了,不吃不喝,铁打的人都受不了,怎么熬过来的?”
就连觉明与觉醒师太,都来劝谢春心:“无染,为陛下祈福之事,心诚即可,不得自残。”
谢春心眼皮微抬,眸光有些涣散,继续用那颤抖的手,敲击着木鱼,干涸的唇瓣蠕动,念着佛经。
觉明与觉醒师太微微摇头,没在劝她,开始了早课。
等早课结束,智善与智灵有些看不下去了。
二人跪到了谢春心身边劝她:“你何必如此呢?你在这跪着,宫里的陛下也看不见。你总要吃些东西吧,别把身体熬坏了。”
谢春心其实每晚都偷偷吃了东西的。
有了谢离这个暗卫,行事起来,确实方便了许多。
半夜的时候,大雄宝殿也没人,有谢离看着,她还能睡个囫囵觉。
尽管如此,她还是真的感觉到了虚弱。
谢春心谢过了智善二人的好意。
继而,她单薄的身体突然往旁边一歪,倒在了智善的怀中,像是交代遗言一般,断断续续的说:“前几日,殿下托梦与我,让我好生替他尽孝。
殿下早逝,贫尼自当代替殿下向父皇尽孝。
几日不吃饭算什么?
贫尼已经在佛前发下誓言,愿以贫尼十年阳寿,换陛下龙体安康。”
别看她已经虚弱得歪倒了,但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此时刚下早课,不少的女尼都听到了谢春心这话。
智善泪目:“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大殿里静悄悄的。
所有的人都望向了谢春心,目光中有怜悯,有同情,有敬佩,当然也有在心里骂她蠢的。
谢春心说完这些,按照计划,就该晕倒了。
可谢离那边,却仍没有动静。
谢春心心中着急,暗道:“本姑娘如今什么都不能做了,就等着去领奥斯卡小金人了。
谢离啊谢离,你可不能给我掉链子,否则这几日的苦,我就白受了!”
还好,在觉明与觉醒师太都蹲下了身,来替谢春心把脉之时,大殿外突然有人大声惊呼:“快看,那是什么?”
“是无染,是无染师太孝感动天,佛主给她回应了!”
众位女尼奔出了大殿,只见浓雾中,出现了一团光影,光影中,有一女尼跪着的身影。
“大家看,那不就是无染这几日跪于佛前的模样吗?”
“真的是,无染出现在了佛光之中!”
其实那佛光中出现的,不过是个跪着的小人的形象。
但这几日,大家对无染跪于佛前的背影,实在是太印象深刻了,又有人带头喊了第一句说“无染孝感动天,佛祖给她回应了”,自然所有的人,都认为那佛光中的人影,便是谢春心。
就连刚刚赶出来的觉明与觉醒师太,也都双手合十,肯定道:“确实是无染感动了佛祖。”
就在这时,佛光中的人影发生了变化,跪着的小人开始变大,人影座下出现了一个莲花台。
“是佛祖显灵了,是佛祖显灵了!”
所有的女尼都跪了下来,向着那佛光叩拜。
满寺的女尼和寺外的巡防营都看见了这团佛光,人人争相顶礼膜拜。
这种佛光,听闻在蜀山之巅和华山之巅,偶尔会出现,但出现在长安城外,却是第一次。
哪一个见到了的人,能不激动?
就连因值夜班还未下值的裴洛,亲眼目睹后,也被同僚拉着跪了下来。
佛光散去,刚才的一幕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中。
“无染,快去看看无染!”
觉明师太与觉醒师太赶回殿中,看见谢春心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赶紧的让人将她抱回了禅房,去请大夫为她医治。
觉明师太当机立断:“不能让无染的孝心被埋没。
觉醒师妹,你立即将感业寺出现佛光的事,上报僧录司,贫尼也会派人将消息传入宫中。”
寺外的裴洛也打听清楚了谢春心佛前为陛下祈福的事。
结合刚出现的佛光,裴洛总觉得此事有些古怪,但又找不到证据。
裴洛让长吉立即回城,将此事禀报裴砚,让裴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