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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李云瀚挑眉看向虞瞳，对方额头上冷汗密布，身体还止不住微微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显然不会是因为自己。
“你……去找普渡慈航了？”他皱眉道。
话音未落，虞瞳天灵盖陡然喷出一片黑气，紧接着一道伤口从头顶一直蔓延，仿佛要把它切为两半！
哗啦啦！黑气如潮，冲天而起，李云瀚愕然站起，看着这难以置信的一幕。
虞瞳死死咬着牙，青筋迸起，用尽全力抵抗着那一道伤痕。然而根本无法抗拒，那道伤痕宛若闪电，瞬间劈至它的肚脐位置，才终于停了下来。
咚咚——它重重瘫软在桌子上，拼命喘息着。
一息。
再晚那么一息，自己必死无疑！
劫后余生的恐惧感让它气喘如牛。足足过了三分钟，它才强撑着直起身子，沙哑道：“我遇到了在舟航市抵御普渡慈航的人类。”
“如果不是你刚好邀请我，我恐怕已经死了。”
它浑身忍不住打颤：“太可怕了……根本不敢相信那是个人类。美梦神被它一剑击破，那个老妖婆的捕食等级必定在300以上！”
李云瀚垂下眼眸，看似平静：“那……你还有捕猎主宰的能力？”
虞瞳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对方。
这一瞬间，它感觉到了清晰的杀意。
它有一种明确的预感：如果自己真的没有了利用价值，对方绝不会留它活下去！
“当然有。”冷汗从额角流下，它没有擦，沉声道：“我的捕食等级又没有下降，100左右的主宰在我面前活不过十分钟。啊……对了。”
它将背后背着的一节骨头抛到了桌子上：“这是这周捕猎的主宰。我直觉你要的是这东西，要不要看看货？”
李云瀚深深看了它好几秒，才勾了勾手指，让那块半米长的骨头飞到了他面前。
“发现食材：空响。”
“取自半人形主宰，新鲜程度极高。”
“建议：炖煮，熬汤。请尽快食用。”
打了个响指，骨头自动存入厨房，他这才看向虞瞳，淡淡道：“我不需要没用的盟友，明白吗？”
虞瞳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明白。”
“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李云瀚别过头去，问道：“我的本意是你拿回一具尸体来，再由我挑选食材。你怎么知道拿这一块？”
虞瞳谨慎回答道：“现在的诡物，99%都是恶灵，怨灵转变而成。这些诡物有生前极其执念的东西，否则根本等不到浓雾。”
“主宰之间，能看到对方的执念之物。其实……所谓的执念之物，也大多是对方力量最集中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要的是不是它，真的只是下意识地拿过来了。”
得……得……手指轻轻敲动着桌子，引得虞瞳心跳随之起伏。许久后，李云瀚终于一笑：“日记写了吗？”
虞瞳暗暗舒了一口气，连忙递过去：“写了。”
一个人类，居然能给它如此大的压迫感，这是它从未估算到的！
李云瀚接了过来，写日记不只是为了监视对方——如果他知道哪个地方有大事，而虞瞳没有记录，他会立刻选择除掉对方。
这就是第二点：试探对方的忠心。
打开第一页。
“苏醒后的第二天。”
“雾。”
“死死死死死……！！”
李云瀚皱眉看了虞瞳一眼：“怨念太重了，得改，和谐社会哪来那么多的苦大仇深？”
“……是。”
他接着看了下去。
“苏醒后的第三天。”
“雾。”
“人类一直在监视我，我发现了一条刻满牌坊的路，那条路的尽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我有种预感，踏上那条路，我就回不来了。”
“另外，我有些饿了。”
是死谷道……李云瀚轻轻摩挲着文字。他也一直很想知道，主宰们踏上死谷道是为什么，它们又去了哪里。
“苏醒后的第四天。”
“雾。”
“饿！好饿！！但是我没有吃血食……我开始寻找主宰，明天就是那个人类说好的进餐日！”
“苏醒后的第五天。”
“雾。”
“今天，是那个……你这里划掉干嘛？”李云瀚挑眉：“在骂我？”
“没有。”虞瞳脸不红筋不跳地说道：“当时分神，写错了字。”
我信你个鬼！
李云瀚瞪着眼睛看了对方几秒，继续往下看。
“是他让我进食的日子。”
“我已经整整五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好饿！”
“我发誓，如果他没有让我吃饱，我会吃了他！”
“可以了吧？”虞瞳试探道。
“太简略了些。”李云瀚合上日记，遗憾说道：“你可以试试以诡物的角度，以辩证的目光，综合其他主宰的诉求，来共同探讨一下人类和诡物共存的可能。”
“或者可以从诡物的心态，来剖析一下未来的发展路线，制定一个新五年计划什么的。”
你特么是不是在玩我？！
虞瞳见鬼一样盯着李云瀚，意思是自己每天还得上交一份诡物工作报告？且至少在一千五百字以上？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其实……”
滋啦！
话音未落，一阵热油下锅的声音猛然从厨房里传来。紧接着，就是有节奏的锅铲声。不到五秒，一股浓烈的香味就从厨房中飘出。直钻人鼻孔。
李云瀚眨巴眨巴大眼睛。
等会儿……宋麒麟进化到这种地步了？
光闻味道，就觉得不可能难吃。这是宋麒麟能做得出来的？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立刻站了起来，走到厨房中，却看到了让他匪夷所思的一幕。
徐英明站在灶台前，锅铲上下翻飞，姿势极其娴熟。在旁边已经放了四个菜。
麻婆豆腐，炒香干，炝炒莲白，干煸四季豆……不说味道，光看卖相就让他口舌生津。
赤红透亮的麻婆豆腐，上面切着白中带绿的葱花和碧玉一般的蒜苗。炒香干上点缀着翡翠一般的香菜。不见丝毫油星，却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油香。
莲白如同白玉，四季豆中芽菜和肉末混合的香味直冲鼻孔……他看了几秒，再看了看徐英明，又看了看菜。
这大冰块还藏着这么一手？
宋麒麟很有眼色地送上一双筷子，李云瀚夹起一根干煸四季豆送入嘴中。顿时，一股浓烈的焦香在口腔中飞速弥漫。
不柴，不是火候过了，四季豆煸到焦黑那种柴。
而是还略带一些水嫩，却完全入味，芽菜和肉末的香味完全融入其中，是刚刚好的程度。
“不错。”他目光一亮，哪怕吃过安格斯的料理，他也不得不说，徐英明对于做菜是有水平的。
不过，不错不等于惊艳。
这个不错，全靠同行衬托……
“虽然不像那些上星餐厅，但别有一番风味。”他放下筷子，笑道：“怎么忽然想起做菜了？”
徐英明没有回答，而是全神贯注地将一份番茄炒鸡蛋倒入盘中。擦了擦手，这才肃容看向李云瀚：“你的异能，能用诡物做菜？”
“嗯？”
“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会给人类带来多大的好处？”徐英明直视对方：“现在我们和诡物的战争，只有投入，没有回报。”
“但如果诡物能回收利用，还能提高捕食等级……一旦说出去，整个世界都会轰动！”
李云瀚目光微敛：“我尊重你的理念，但……你最好别想着教我做事。”
“并不是教你做事。”徐英明抿嘴道：“我是说……你可以用这条消息，换取政府的资源！”
李云瀚目光瞬间一亮，随后狐疑地看向对方。忽然笑了笑：“怎么？开始曲线救国了？”
这人是个倔驴。
他承认对方的理念很伟大，是真正地热爱着这片土地，但，对方的理念不适合自己。
对方根本不知道，唯一性异能可以被剥夺！
这，就是他绝不会告诉政府的理由。
人心这东西，千万别去试探。
徐英明毫不退避，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他根本没有想掩饰。
“皮之不存，毛之焉附。”他缓缓道：“人类不会背叛人类，因为投靠过去只有死路一条——我始终坚信这一点。”
“你和我做法不同，各有各的理念。我劝不动你，但，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求同存异。”
两人目光对视，许久，李云瀚才撤回了目光，转身离开：“从今天起，你开始任职主厨。”
“除了宴会时刻，都是你可以活动的时间。”
回到餐厅中，他手撑在椅子上，轻轻揉着太阳穴。
他的目光中，有着按捺不住的兴奋！
他并没有相信徐英明，但是对方的话却忽然给他打开了一扇门。
其实……他完全可以和政府做更进一步的信息交换！
现在，只有他知道，苍龙脊的蛾神苏醒了。
也只有他能用诡物做出菜来。
而他缺的是什么？
国家的布局，什么地方危险，什么地方安全。什么地方重兵守护，什么地方准备放弃。
哪怕这些换不到，他还可以换一样东西。
天工！
就连一个地级市的新军代表都没有天工，但……如果他愿意敞开餐厅大门，为政府培养异能者，别说天工，神造都有可能到手！
“本来，这次宴会只是和颍河市的各方大佬们打个招呼，告诉他们饕餮来了。”他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翘起：“想不到，其实我手里的牌并不差啊……”
“这次宴会，或许……会成为我异能的转折点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