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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挑衅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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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韩国旧地,他们很快就到了曾经位于秦韩边境的韩城,速度快的话再往西南方走个十来天就能到咸阳了。听闻远在赵地的蒙恬已经率前军赶回了咸阳城,然而这一路上却没有看到通缉他们的告示,这一点就连越姒姜也甚为纳闷。

    “你就这样回秦国,安全吗?”

    西垣笑得漫不经心的说:“放心放心,你哥以前干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所以基本除了相府的人和蒙恬手下的士兵外,秦国上下都没几个认得我。”

    越姒姜收回了目光:“但是,我听说连秦军对赵嘉公子的搜捕也停止了,联系起来看真是很奇怪。”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站在附近的嬴政瞥了越姒姜一眼,丝毫也不隐瞒心中不屑的说:“对于你们这些败国亡家的丧门之犬,嬴政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越姒姜起身呛道:“赵玦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也好赵嘉也好,都还不够格让秦国大肆追捕。”

    “你真是欺人太甚!”越姒姜说着一把抽出西垣腰间的长剑就要往前冲:“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有本事我们来比一场!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站在本公主面前的资格。”

    “你要跟我比?”嬴政尾音上扬,而后满不在意的摇摇头:“无聊。”

    “无聊!你这是什么意思?竟敢说我无聊!”

    看着又掐到一起去的两人,张良心中正暗暗得意。让他们比试一场也好,正巧能让自己探查些这人的实力。张良刚想开口准备煽风点火,就被萧默珩回过来的一个眼神堵住了。

    “你难道看不出秦军正在准备攻打魏国?”

    “魏国?”越姒姜冷静了一点,回想起这段时间王翦的布防格局,还真是把重点移到了曾经的赵魏边境上:“刚刚吞了赵国又要攻魏,嬴政这个狗贼真是贪得无厌!”

    狗贼?西垣笑了笑,而嬴政只是‘哼’了一声的回了她个白眼,看嬴政转身,西垣不禁冲他问道:“这附近有野兽出没,这么晚了你还去哪里啊?”

    “透透风。”

    张良见状和越姒姜对了个眼色,会意的她立马拿了弓箭就说道:“我也跟他一起去。”

    “你?”西垣惊得瞪大了眼睛:“你真要去找他打架呢?”

    “谁要跟他打了?这荒郊野岭的,我跟过去也安全一点不是吗?”

    “诶,我说你……”还没等西垣说完,女孩就跑了老远。望着那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西垣好久才憋出了一句:“她是什么时候对赵玦这么心上的啊?”

    张良反正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萧默珩也始终不置一词的好像在想些什么。

    “这丫头,不会又是在打什么小算盘吧。”

    听得西垣这么一说,萧默珩也作势要起身:“我也过去看看。”

    “师兄!”张良一把将人拉回了自己身边,说话的时候却是对着前面的西垣:“令妹正值窈窕妙龄,这时候又是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的。她这么眼巴巴的追上去……西垣兄你说,这姑娘家的还能在打什么小算盘啊?”

    “你是说姒姜她对赵玦?”西垣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但一对上张良那双精怪的眸子他就心里直犯嘀咕。想来自从他们入了韩国旧地,越姒姜对赵玦的态度的确有些改变,有事没事的就爱找他抬杠还非要跟在他身边转个不停的。这里头难道有什么隐秘?或者说姒姜这丫头真的喜欢上了赵玦!

    西垣不禁干笑着坐了下来,他听说幼年丧父家庭离散什么的是容易让孩子萌生恋父情节恋叔情节,但是这丫头和嬴政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看西垣那副隐忍不发的样子,张良就料定得逞的回头对萧默珩说:“那师兄,你还要过去吗?”

    “我还是……”

    “好了好了,子房就知道师兄不忍心打扰越姒姜妹子。”张良抱着他的手臂将人带着往后一倒,而后指着头顶的夜穹说:“现在天气这么好,师兄我们来看月亮吧。”

    听到这一句,西垣差点把刚喝下去的水喷出来:“我说子房小弟啊,这天上明明连个星星都没有好不好,你编理由理由也该过过大脑吧。”

    “要你多嘴!”

    第一次被人这么不给颜面的揭穿,张良也不禁有些尴尬的望了望身边的萧默珩。

    “没关系,这样就挺好。”萧默珩一手枕着自己的后脑,他那样双眸微合的样子显得格外沉静。这样和张良静坐在一起的日子,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再次开口,萧默珩的声音像是在回忆:“即墨的天空,看着似乎比这里低些。”

    “是啊,特别是在海边夕阳初下的时候。”

    “大师兄和师尊他们,都过得好吗?”

    “你说那个冰块脸啊!现在天天都有弟子给他罚,他这小日子还能过得不好么?亏得大师兄整天端个正经八百的架子,二师兄你最应该问的是我过得不好才对!”

    萧默珩轻声一笑,忍不住打趣的说:“说起来,你不会是怕了大师兄才偷偷跑出来的吧。”

    “我……”一下子被说中了心事的张良语结道:“二师兄你在的时候,就算是天天受罚挨训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之前看你走了,本来我以为自己还能忍个一年半载的,但现在看来,那种乏味又难熬的日子子房真是一刻也过不下去。”

    无聊?乏味?萧默珩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看来他还是个玩心甚重的年纪。大概还不明白……什么叫作孤独和寂寞吧。

    “至于师傅嘛,他还不就是那副老样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和厉师伯混在一起。”

    语声越来越频繁,见那两人已经聊得入神,西垣也很是自觉的拿起水囊往河边去了,管他们是要看星星看月亮,还是谈人生谈理想的呢!他一歪头,不知道陆离这时会在哪儿。

    “你在跟着我?”都走出好几里开外了,嬴政才停了步子的往后问道。

    “不是跟着你,我是,是……”女孩一个皱眉的想了想:“是陪着你才对!西垣哥哥说这附近不安全,让我来陪着你。”

    “西垣?”嬴政顿起警觉的转过了身子:“哼,谎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可不会扯谎,越姒姜急得拽了拽自己的衣服,索性走上去靠到了嬴政身边的说:“你不是说出来吹风吗?那我也是出来吹吹风的,就是想和你做个伴的不行吗?”

    “莫名其妙。”

    见那人又要往回走,越姒姜立马喊道:“诶诶诶,你去哪里啊?你不是刚才还自己说要出来透气的吗?难道你是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事?”

    听到这一句,嬴政眼中精光一闪:“你们女孩子就喜欢成天这么胡思乱想吗?”

    “那你们这些落拓游士是不是就喜欢成天高深莫测的搞神秘?”

    “真是不可理喻。”

    看嬴政寻地坐下了,越姒姜也在嬴政身边坐下的抱住了双膝。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风越来越凉了,但是这两人相互间还是一言不发的望着天空发呆。

    越姒姜自是一点也不着急,她必须要密切关注赵玦的一举一动,这本就是她和张良定下的策略。虽然越姒姜的手法尚属稚嫩,但这段时间来他都被这样盯着,嬴政已经有好些天都不曾与陆离取得联系了。明知陆离就在自己身边跟着,但嬴政就是找不出空隙来和他对头。

    感觉到嬴政的几分异样,越姒姜又靠近了一点说:“时候不早了,赵兄可是要回去?”

    “没有。”

    回去,这可不行,燕国的事情还没有落妥,他不能把家国大事一直这样被拖着。嬴政想着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越姒姜自觉离开又不至于引起她的怀疑呢?

    一阵发呆的干坐着这么久,越姒姜只觉得腰背一阵酸痛的直发软,她一边伸手揉按一边在心里暗骂着:赵玦你这个混蛋!一句话都不说,还真当我是个死人啊。

    “喂。”

    “什么?”越姒姜猛然扭头,她就见了赵玦那张被瞬间放大的脸,越姒姜赶紧往后挪了几下说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本姑娘,可不是那么好吓的。”

    嬴政并不说话,反而捕了她气息的又靠近了一些。她身子靠到了后面的树干,退无可退的越姒姜只好正视着眼前的男人,而后分外冷静的说道:“赵玦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偏要挑在这么个大晚上的独自跟我跑过来,越公主又是什么意思?”

    “你!”不能引起嬴政的戒心又不能道明其中真意,越姒姜只能按下情绪的胡编着说:“我这是……因为,因为……”

    看着她那一副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嬴政不禁随口接道:“你喜欢我?”

    这回轮到越姒姜傻眼了,她半张着嘴唇直勾勾的瞪了嬴政老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真是让人搞不懂。”这一句倒是嬴政少有的大实话,因为家里就有一个他永远搞不懂的扶苏。不知道是太过自信还是一时玩性,嬴政看着越姒姜那张连耳根子都红透了的脸,居然笑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嘴唇被浅浅的舔舐了一圈,越姒姜本就不清的意识更加恍惚。这感觉滑滑润润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住那条伸过来的舌头。原来被人亲吻,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赵玦你,你这个大混蛋!”一下子回过神来的越姒姜把人往前一推,然而她才刚要起身就被嬴政抓住手腕的猛拉回了原地。

    一个猝不及防,越姒姜便被嬴政一手按着肩膀另一手钳住腕子的死死压在了草地上。女孩瞪大了眼睛,这么近的距离让她简直不敢呼吸。待那人的脸快要凑近之际,越姒姜立马一个扭头的挣扎起来。

    嬴政继续着挑逗戏码的佯问道:“怎么,难道我猜得不对?”

    越姒姜不甘的扬起头:“挑衅和玩弄,这就是你赵玦的偏好吗?”

    “挑衅?玩弄?呵……”嬴政摇了摇头,他匍匐在耳边的低语惹得越姒姜一阵酥麻,“越公主,难道,不是你先向我挑衅的?”

    这是怎么回事?越姒姜心下混乱不堪,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知现在,公主可还愿意和赵玦比个高下?”

    “你……你给我起来!”使力的翻身坐起,越姒姜看了一眼仍半躺在草地上的赵玦,而后头也不回的跑了老远。

    这年纪的孩子,虽然看不透他们的内心,然而若想要暂时左右他们的感情,还是很容易的。那人终于肯自己走了,而嬴政料定,以后越姒姜再也不会跟着缠着自己了。看来在宫里养那么多女人也是有用的,至少让他学会了这一招。

    一个多时辰过去,再也坐不住的西垣看着前边有个人影往这儿来了。

    “妹子你回来了,赵玦呢?”

    越姒姜也不说话,她一把推开挡住前面的西垣就坐在了火堆边,她再扭头往萧默珩那边一瞥,越姒姜却见着张良那家伙已经在抱着包袱大梦周公了。真是混蛋,张良和赵玦这两个家伙都是大大的混蛋!

    见这人一幅愤愤不平的样子,萧默珩不免有些担心的问道:“姒姜,你怎么了?赵玦他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没有没有没有!赵玦他这人简直,简直……”想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越姒姜只好抓起了身边的一把青草使劲儿扯着说:“他最好给我被饿狼扑死被野狗咬死被乌鸦啄死被蜜蜂蛰死被老鼠啃死!反正,反正就是要他给我不得好死!”

    “我说妹子,你到底是被赵玦怎么了啊?”

    谁知越姒姜一个抬头就是怒目横扫:“还有你!你怎么会交上这种朋友,反正我以后见了他都绕道走就是了!”

    见状,内心焦急的萧默珩干脆站起了身:“还是我去看看吧。”

    “要不要我也去?”

    他对西垣摇摇头,指指张良和越姒姜说:“大家留心一点才好。”

    看着萧默珩远去的背影,西垣又回头看了看一脸窘迫的越姒姜,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在他心中慢慢升腾。不会,真是像张良那小子说的那样吧!

    “咸阳那边怎样?”

    陆离隐在暗处,这里树木稀疏也不好藏匿身形,闻声他单膝跪下了回说:“蒙将军已经安全回到都城,现下正和王翦将军一起商讨魏国军情。”

    “西垣的事呢?李斯那边,可都安排好了?”

    “丞相府的奴仆婢女已经全部替换过,宫中和军中所有见过西垣的侍卫也已调往北方戍边。”

    嬴政满意的点头:“很好。燕国派来献图的人出发了吗?”

    “还没有。”

    “那再告诉他们,我要督亢之地也要樊於期的人头。”

    樊於期?就是那个近十二年前那个秦国的叛将,听说这人现在正被燕王重用的为燕国训练军队呢。嬴政,看来这人就是要等着时机的一点一点把敌人逼疯。

    “是,卑职明白。”

    嬴政笑意轻染,而此时隐有脚步声,察觉周遭变化的陆离顿起警觉的闪身离去,而嬴政也装作了一副正在欣赏夜色的样子。

    “怎么,你也是出来透风的?”见了身后的萧默珩,嬴政还是那副平常的样子。

    萧默珩止住了本在四周搜寻的目光,回答有些漫不经心:“嗯。”

    “怎么,你在看什么?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萧默珩掩饰着摇摇头:“只是姒姜她回去的时候很不高兴的样子,我以为是你们又起了冲突。”

    “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听那人语气轻松,萧默珩忍不住试探道:“你一个人在此久久不归,就不怕我们担心吗?”

    “一个人的确无趣,可此时你不是来陪我了?”

    果然这个人还是说谎了,萧默珩失望的低下头,他刚才明明就看到这附近还有另一人。

    看来不是子房多心,而是赵玦的确有事瞒着大家。

    “你和姒姜怎么了?她为什么会那么的生气和……和羞愧?”

    “我们就是闹着好玩。”

    显然不满意嬴政这种敷衍的态度,萧默珩索性转身就走:“那赵兄请自便吧,我先回去了。”

    “对我和越姒姜,你很在意吗?”

    “没有。”

    “那好,我们回去吧。”

    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情,这一次,萧默珩逃开了赵玦伸过来的手。为什么赵玦要说谎呢,他心中越来越困惑,难道赵玦真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