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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月临近祭祀渭水大祭,整个栎阳城里都张灯结彩的挤满了人。多亏了这条横贯关中的渭水,今年又是个大好的丰收年,加之前不久秦军刚刚灭了赵国,这场庆典也比以往宏大了很多。张良跟着越姒姜他们一行人时都是风餐露宿的,而今只剩了他跟师兄两人,张良的心情也一下轻松不少的想看看秦国的风光。他突然想着,要不自己索性拉着萧默珩游历天下也好,就不回那即墨了。
“师兄,你看你看!”因为刚刚进城不久,看见这满目琳琅的新奇玩意儿张良不禁有些兴奋,少年一个人跑在萧默珩前面的在街边摊点上穿来穿去的。
“子房!你慢一点。”
少年往后一个摆手:“师兄不用担心,我知道啦!”
“子房!子房——”
在人群中捕到了少年一丝背影的萧默珩立马赶了上去,可无周围推推搡搡的他实在不好紧跟。‘砰砰砰’!空中放起了漫天的烟花,在一片异彩的流光之下,街道上的人潮也开始循着火光涌动。
眼看那人即将和自己走散,西垣连忙拉了萧默珩一把说:“萧兄,子房小弟呢?”
“他在前面。”
耳边喧嚣四起,西垣一边牵着越姒姜一边大声的地说道:“这里靠近秦都咸阳,以我们的身份还是小心为好!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萧默珩,他点点头说:“那我先去找子房。”
看到前面有卖琉璃灯和河灯的小摊,越姒姜再也耐不住性子了,一把脱开了西垣的手转身就说:“西垣哥哥我去那边看看!”
“诶,姒姜妹子你等等,等等……”西垣只能无奈的回头,随后用手双堵住耳朵对萧默珩喊说:“我去管好姒姜,萧兄你就去管好自家那个!我们就回去在客栈碰头好了。”
萧默珩点点头:“嗯,先告辞。”
说完西垣也转身去追那格外兴奋的丫头来,心里叹着他们还果然是两个大孩子。
隐在人群中的陆离拉了拉披风,看来,是时机到了。
张良到底是个玩性正浓的孩子,好久都没见到这阵仗,他一时兴起也没想那么多,东逛西逛的就走丢了来时的路。等周围的人群渐渐退却,张良才冷静一点的回头寻思起来。
“师兄?”队朝人群中望了望却不见萧默珩的影子,少年心下立马一个‘咯噔’,只道不妙的低语着:“糟了!真的走丢了。”
不过还好他们早先订了客栈,就算走丢了师兄还可以在客栈等呢。张良说着皱起眉头想了想,思考半天却也想不起来那家客栈的具体名字。他只记得是在西边靠近城门的方向,于是张良便循着西边自顾自的走起来。
“这里不对啊……”边走边观察的少年不禁开始在心里打鼓,“来的时候明明人很多的,难不成都回家了?不是说今天不宵禁的吗?”
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走了多时也没不见几个行人。无奈张良根本就不熟悉此处地形,想要回头走到刚才比较热闹的一处却又忘记了来时的路子。他一个叹气,这下才觉出自己这少不更事的随意性子会有多大坏处。
‘嗖嗖嗖’——
一阵冷风扫来,张良赶紧闪身一躲,几支利箭刚好贴着右颊划过嵌入了身后的树干之中。
“是谁!”
周围万籁俱寂的只有一片死寂,翎羽再次袭来之时,少年立马拔出了自己腰间佩剑的一一挡下。虽然这些年课业时不甚用心,但是对于剑术骑射这几门张良可是下了苦功夫的。
少年警戒的环顾着四周,想了一会儿后才朗声喊道:“难不成你就是近日那个四处杀戮的人?”附近还是没有回应,张良好似确定的笑了笑:“这么说,你就是默认了?与其在背后放冷箭,还不如现身一斗高下,你这样的小伎俩根本难不倒我!”
隐在暗处的陆离微微抬头,看在之前是小看了这少年。不过他已经在箭头和刀刃上都涂了剧毒,只要见血这人就绝无生路!陆离伸手往后一摸,本就不满的箭筒已经空了,现在的他也别无他策。寒光一过,便顿起了一阵刀剑碰撞的声响。
“呵……终于肯出现了吗?”张良回身接剑,定睛一看眼前之人却着了一身隐蔽的夜行衣,那人整个脸都被遮住了只露出一双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睛。少年心下迷茫,趁着其中短暂隙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杀我!”
这一句倒是提醒了陆离,对上那一双熟悉的眸子,他才恍然想起来这人便是那个六年前在新郑被西垣救下的孩子。哼,该死的人总归是要死的,只是想不到过了这么几年,这人的武艺居然精进了这么多!
“不肯说吗?”
“……”
张良刚想伸手挑开那人脸上的黑纱,不料忽见剑锋急转,少年只好一个旋身往后的退开了好几步。被割下一片的衣袖由空中飘然而下,这时张良的神情才变成了平日不曾见过的狠绝。要说两位师兄他自是比不上,但是在卧岫庄其他的弟子中,还没有哪一个能在比斗上伤他分毫的呢!
“好!那便等你死了,我再自己慢慢查。”
无知狂妄!陆离握紧了剑柄,他一个倾身往前剑路又是别样的凌厉。
张良资质的破解版不错,可惜他尚且年幼不说而最要命的就是,张良似乎从来不曾经历过实战。陆离剑锋相绕的一路逼近,纠缠之中张良忽的抬手往下的一个劈砍,张良傻了眼,自己手中的长剑锋竟生生的的碎成了几截。
“什……什么……断了!”
天下之大本就属秦国的铸剑之道最为精良,何况这剑身中加入了从西域求的纯钢精铁,又岂是一般的铁器可以抗衡。
眼看陆离的剑锋逼近,这边手执断剑的张良实在是避无可避,就在他握紧剑柄准备硬拼之际听得一阵喊声:“子房,快让开!”
是二师兄!心下一惊的张良立马做出反应,随即往右一闪的偏过了整个身子。
三个被折下的箭头迅速飞将而来,直指那人的喉部。幸好陆离闻声早有准备,索性飞身而去的落在了一旁的屋顶上。
“师兄!”张良见了及时赶到的萧默珩也立马靠到了他身边,再抬头张望之时却不见了那行杀之人。
“怎么不见了……不行,我一定要找他出来!”
看少年又想去追赶,萧默珩赶紧一把拉住了张良的手说:“子房你别追了,我们先回去要紧。”
“可是那家伙……”本想反驳的张良不慎看到了那人指尖的两处小口子,忙停了步子的问道:“师兄,你受伤了?”
萧默珩不禁失笑的摇摇头:“没关系,不过是刚才折箭之时被划到的。”
“怎么会没有关系!”
“真的不要紧。”
“你别说话!”张良说着便拿出了随身的丝帕给他小心的包扎起来。
萧默珩别无他法,只好伸了手任他折腾,看着那条被少年缠得奇形怪状的帕子他才勾勒那人的手指说道:“知道了,走吧走吧!西垣他们一定都等急了。”
“嗯,回去以后,我们再好好查查这件事。”刚刚说完这句,张良便仰起头的眨了眨眼睛,伸手探了好一会儿才说:“下雨了?师兄你看,真的下雨了!”
“看来这雨势挺急,若是不快点回去我们就要淋透了。”
萧默珩还没说完,张良就拉了他的手边笑边跳的往前边而去:“师兄还记得吗?小时候即墨城下雨的时候,我们在山路上一起往回赶的样子?”
萧默珩无奈的笑了笑,只好跟了少年脚步的回道:“怎么不记得?那日我们整个被淋成了落汤鸡不说,回去我还被大师兄说教了好久呢。那还不都是因为你,明明看着天要下雨了,还非要拉着我跑下山去。”
“因为愿意陪我一起胡闹的,从来就只有二师兄啊!”少年回头给了他一个爽朗的微笑,随即拉近了萧默珩的手说:“如果没有师兄的话……子房也一定会很寂寞吧。那么这样淋漓的雨天,还有这样难得的自由,对我来说就都没有意义了。”
“子房……”萧默珩还想说些什么,但突来的一阵晕眩居然让萧默珩有些站不稳。是因为淋雨的关系吗?不对,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脱力感。
他整个视野也朦朦胧胧的似乎在旋转一样,这由小腹处瞬间蔓延至全身的疼痛让萧默珩明白此事不妙,本欲开口唤前面之人的他感觉有什么一下涨到了咽喉里,前胸的憋闷感让萧默珩喘不过气来,甚至连说话的间隙也没有。
正在兴头上的张良丝毫没有发觉身后之人的异样,他仍是在雨水中闭着眼睛仰面笑得开怀的说道:“师兄,怎么你不走了?难不成还要子房背你回去吗?”
“……”
“怎么师兄还会害羞啊?”听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感觉到萧默珩已经停了步子的张良不禁好奇的睁开眼睛:“师兄!”
他只见萧默珩低头捂住前胸的样子,似乎是在极力抑制着涌上的呕吐感。这下张良才知情况不妙的收了性子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萧默珩双唇微启的刚想出声,竟往前一个倾身的生生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