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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团冷白的天花灯的光茫,穿透了眼睑,渗入了意识,让它重新醒来。笔Ω ΔΔ 趣阁www.biquwu.cc
一个朦胧的脸庞在自己眼前晃动,渐渐清晰起来,一张如美玉一样的脸,自己从来都不敢奢望能这样的贴近。
“李昊阗,你终于醒了。——大夫、大夫,他醒了!”王飞瞳娇美如水的声音在重症监护室欢喜地响起。
王飞瞳这个名字,李昊阗第一次听到时,还在读初一。和现在的人高马大的他相比,那时,他是个廋脸大眼的像课文里的萝卜头一样的男孩儿。
尽管瘦小不能改变他英俊的样子,但像一只没有进化成老虎的小猫一样渺小,这也使得他的个性脆弱而且敏感。
他所在的中学,既有高中也有初中,所以,由于高中生比较强势一些,校花的位置也被一位高二的女生霸占着。
而初中男生对高中级的那种“老女人”并不感冒,便在初中级选了自己的级花,当然这不用投票,在情感投射和眼球凝聚度上,有一个女孩儿在争奇斗妍中成为花魁。
她就是王飞瞳。
少女时代的女生,如初开的花儿盈了第一拨朝露,在忘情绽放中还有些微的羞涩。是自然中最美丽的生物。
每当王飞瞳在校园里旖旎而行的时候,众多男生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投射在她的身姿上。
而李昊阗也会偷偷地躲在树后,近乎贪婪地喵她一眼,他不敢像有些大胆的男生一样盯着她看,怕被她觉察到,自己会非常难堪。
但转念一想,像她那样骄傲的公主,自己怎么会入得了她的视线呢。不能让对方知道的爱就叫做单相思。可单相思又有什么意义呢,可能意义就在爱的本身吧。
少男时代的李昊阗构筑着自己第一次遇到的爱的理念,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一场明心见性的初恋,直到有一件对他来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的生,才使他懂了,并沉溺其中。
本来,李昊阗是在初一二班,学校在新学期进行了学生大调班。他暗暗祈祷自己能有幸被调到初一六班。在写调班志愿时,他的理由是,六班的田姓数学老师教学口碑很好,而自己这个学科薄弱,迫切要求能提高一下成绩。
其实,根本的原因是,王飞瞳,是这个班的文艺委员。
但阴差阳错的是,在李昊阗如愿以偿地调到六班,正要好好地享受一下与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在同一个空间中的幸福时,王飞瞳被意外地调到了原来自己所在的班级——二班。
真是无事生非,因自己的节外生枝,把与王飞瞳成为同班同学的机会错过,这让李昊阗痛心疾,追悔莫及。
但似乎被他的真情所使,剧情又有反转。数学科目的田老师竟出面把王飞瞳亲自召回到六班,原因是作为班主任的他非常钟爱这位优秀的文艺委员。
六班共有七十名学生,学生的座次分为三列,王飞瞳在中间一列的第二排位置,李昊阗在她右手那一列的第七排位置。
如果把整个教室比做一个星系的话,在李昊阗的位置隔空相望,王飞瞳就如一颗金星,虽咫尺之距,距遥不可及。
记得金星的别称也叫启明星,照亮了李昊阗少年时代的天空。
被分到一个班级了,同处一片空间了,只要睁开眼睛望左前方望去,她的背影就能神奇地呈现在他面前,纤细的身段,长长的马尾,美玉般精致的侧脸,如果凝神细看,甚至还能感到长长的睫毛上闪着光亮。
由于是夏天,连衣裙下,还能觑到一小段光洁白皙的小腿,在末端,是藕节一样的脚踝,目光再小心翼翼地延伸下去,则是花一样的纤纤玉足。
这美好的景象时常让李昊阗砰砰心动后,又回味无穷。
有几个胆子大的男生常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去向她献殷勤,比如带点好吃的来,貌似与同学们一起分享,其实就为了给她最多的一份。或者主动地以后进生的姿势去向她讨教一下学习上的问题等等。
更有个别的,像刘山浩这样的厚颜无耻者,以故意找茬的方式来引起她的注意。
肃静的晚自习课上,沙沙的写字声和低声的诵读声让班主任非常满意和放心地离开了教室。失去管理学生们一下松了口气,固守金汤的纪律的城池一下坍塌下来。
专门为坏孩子安排的后排座位上的刘山浩(人称耗子)因为猫的离开溜出了洞穴,在整个班里乱窜起来。
他像机场安检一样逐个地用乖张的目光检查着各位女生的坐姿,并不断地喊着:
“谁下半身儿离桌沿儿近,谁就是流氓!”
这样的语言让人联想起来是羞耻和脸红的,但对于一脸狰狞,像被人用刀片划了两道缝的小眼的他来说,无耻,似乎唯一能让他炫耀的资本了。
除了几个坏孩子对他的污言秽语应和起哄以外,其余的学生都敢怒不敢言。在李昊阗的心里则燃起了怒火,特别是耗子在靠近王飞瞳并重复他的脏话时,他心里的小火堆上举起了一只拳头,但又软弱地放下了。
耗子是一个坏孩子头儿,他们组成了战略联盟,和其中任何一人的争斗将被视为挑战整个联盟。而李昊阗却是势单力薄,他后悔没有参加任何帮派,在最该英雄救美的时候,却只能屈辱地蛰伏。
但王飞瞳对耗子的骚扰却反应平淡,和其她遭到同样情况的女生的尖叫或是怒骂不同,她只是微微笑笑,目光镇静如初地落在书本上,好像身边的耗子果然是个耗子,只是在脚边脏兮兮地路过,自己有忙,没闲心去打。
但在李昊阗的眼里看来,她是在忍受着屈辱。
当你的灵魂的巨大和你的拳头的渺小不成比例的时候,你只有一个选择,锻炼自己的拳头。
恰好体育课老师是全省又节棍冠军,对此,李昊阗早有耳闻,却并不相信。他怎么也弄不懂一个冠军为什么会流落到一个地级小城市,且到了青泉市中学,而且成了他们的老师。
李昊阗有心拜他为师,学习李小龙最为推崇的兵器,双节棍。为此,他特意地鼓起勇气把孙昭武老师拉到避静处,说了自己的想法。
“好啊,在不耽误课业的情况下,可以跟我学的。”
“太好了!”李昊阗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么顺。
“但之需要交学费的。”孙昭武老师说。
“多少钱?”李昊阗有些失落地问。
“三百,一个月。”
李昊阗的头耷拉下来了,沉吟半晌,抱着一种断交和使坏的心情说:
“孙老师,我看你不像省冠军,处事为人,倒像是学校门口卖糖葫芦的。”
孙昭武面红耳赤,看着这个瘦小孩儿,小性格中竟然有这么强的攻击性,便使了气性,说:
“李昊阗,你竟敢诽谤老师,你跟我回家去,是不是冠军,你自己看!”
“去就去,谁怕谁!”李昊阗犟嘴说。他看到老师脸红恼怒,双拳铮铮而握,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小小地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弄到个避静处揍一顿哦。
孙昭武骑着那辆满身响的自行车,李昊阗双腿叉在后座上,一路颠簸地随着老师穿街过巷。
“小子,竟然把伟大的灵魂导师看作欺世盗名之徒,哼!”孙昭武边嘟哝着边有意地把车子往坑洼处轧,把李昊阗颠得哇哇直叫。
在一个灰暗深长的胡同边,车减慢,顺着一个斜坡冲了下去,一直行了二百米,右转,一个锈迹斑斑的窄小的青色金属两扇门呈现出来。
孙昭武蹲下身,侧着身子,把小臂伸进其中一扇门气割而成的一个小圆洞里,费力地拨开了内置的插销,轻轻一推开门,带着李昊阗蹑手蹑脚地入了一个小小的院落。
“昭武老师,这是你家吧?”孙老师二十浪荡岁,和自己年龄落差不大,即便如此,直呼其中不好,就在称呼上后缀了老师两字。
“嘘!少说话,跟我来。”孙昭武把他带到一个偏房中。
这个房间在西,中间一道隔墙,隔墙东边,想必就是他的卧室了。两个房间之间有一个门洞,门洞上挂了一个垂地的布帘,时有过堂风把帘子撩起来一点,一张床忽闪着时隐时现。
“看吧,满墙都是!”孙昭武挥手如云地往迎面的大墙上一指。
矮瘦的李昊阗仰起了头,看到满墙的奖状、奖章,他的头蓬乱且因一路沾了尘土而显得有点枯黄,但头掩映下的大眼睛却冲满的好奇的神采。
而且有一个半人高的大金奖杯和一个大幅的照片正居中间,光彩夺目。奖杯的造型和李昊阗家的花瓶造型大致相同,只不过瓶颈处缠了两条蜿蜒盘旋的金龙。在金龙下面,狂书着几个大字:
“飞龙奖。”
在奖杯左侧,紧挨着的是一张获奖证明,上书:“lh市双节棍总决赛,青年组第一名”
李昊阗上去摸了摸奖证边上的金色镜框,用轻轻地用指甲尅了下,漆面考究,并没有脱落,不由地点了点头。
“看了吧!真才实料、实至名归,不是假冒伪劣吧?”孙昭武肌腱铮铮的双臂团抱在胸前,昂诘问。
李昊阗羞赧地回过头来,满脸潮红地堆着笑脸,逃离似地岔开话题,指了指和孙照武合影的壮汉问:
“他是谁啊?那么面熟。”
“于海!”孙昭武蹙着眉回答,一副为小家伙的孤陋寡闻而痛心的表情。
“于海是谁哦?”
红遍大江南北的少林寺看过没?他就是电影里李连杰的师傅!
“啊?这么厉害啊!”李昊阗双手击掌,望着孙昭武,脸上现出一副震惊、祟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