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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我说的是谎话,她居然如此受用,看来,大多人真的都是喜欢别人对自己恭维的。哪怕明知是假的。
“指导员,这钱我不收,我有把柄在你手上,不是吗?我哪敢出去乱说,要是到时候查出来是我出去说的,你再弄我进监狱我也无话可说。”我小声在她耳边吹着。
一切都像是在重复播放。
看着这个灰色的监狱,我的心笼罩了一层灰。
洋洋走了,小朱也走了。
小朱走的时候,也没和我说一句什么,甚至没有给我打过什么电话。
我请假走的时候,她是下午就走的,应该是她当天早上马队长让她加入她不愿意,当天马队长就让她滚蛋,马队长当然没那个本事决定她的去留,但是马队长也只是个底下跑腿的,至于是谁让小朱滚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康指导员和监区长或者甚至是高层。
下班后去食堂吃饭,然后回宿舍的路上,徐男跟了过来,给我一章折好的纸条。
我问是什么。
“那天小朱走的时候,留了这一张纸条给我,让我交给你,我一直忘了。”
我拿了过来,可能是小朱写给我的留言吧。
“那个事你想得怎么样?”徐男问我。
“哦,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我看着徐男。
“指导员不是找你谈了吗,她要你怎么样?你还是要坚持走人吗?”徐男一个劲的问。
“谈了,指导员也说了,我今天什么事也不知道。”
徐男这算明白了指导员可以允许我不加入,但也留我在这里。
我说:“我也有把柄在她手上,如果我出去说,她也可以整死我。”
徐男不说话了,两人默默走向宿舍楼。
回到宿舍,我打开纸条,里面只写了一个手机号码。
这应该是小朱的手机号。
小朱啊小朱,你也走了啊。
胸脯大大的小朱,我以后再也享受不到了。
睡着后,做了个梦,我被一群人拿着刀追杀,使劲的逃使劲的逃,一抬眼,看到一个高大的城堡,我什么也不想就逃入高大的城堡中,关上了门,我松了一口气,转身后,却看到一个个魔鬼从这个荒凉的城堡中冲向我。
我从梦中吓醒过来。
擦着冷汗,这个梦怎么那么真,就像刚刚是真的发生一样。
喝了杯水,躺下来。
我想到了现在的境况,这个梦不就是现在自己的处境吗。
刚开始进来监狱上班的时候,觉得这里还是挺美好的,可现在越发的觉得,我是在一个鬼魅魍魉横行的城堡中发着美梦,哪天就不知道自己会被吃掉。
我想着如何要能离开这里,康雪这么缠着我不让我走,我已经被她牢牢按在这里,而且,我如果走了,屈大姐的死这一页,也就这么翻过去了。这些真正的凶手,也不会得到应该得到的惩罚。
B监区的女犯人们在生产车间劳动,今天要干织毛衣的事。
这些都是监狱领导跟一些制衣厂揽下来的活,想不到这些漂亮的毛衣出自于女犯人的手。
监狱跟制衣厂揽活,制衣厂出毛线等材料,监狱出人力,制衣厂的人工成本比外面招的工人低,监狱的女犯人也有事干,制衣厂和监狱都有钱赚,女犯人通过劳动消掉时间还能争取早日出狱,三赢。
我在生产车间里走着看女犯人织毛衣,B监区对我已经见惯不怪。
我监看我的她们忙她们的。
但我还是看到很多看我的时候饥渴的目光,骆春芳就是一个。
只不过被我打过之后,她在我面前老实了很多,再不敢造次。
走到角落丁灵和薛明媚那里,丁灵抬起脸看看我露出个笑容,然后低着头忙她的事。
我知道薛明媚知道屈大姐的真实死因,还有我不知道的薛明媚她们都知道,只是我怎么问,她都不愿意告诉我。
我停在薛明媚身旁的时候,她仿佛就知道我走到了她身旁,尽管她是低着头织毛衣不看我。
我要转身的时候,薛明媚突然开口:“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我站住,看她,她还是低着头,好像不是跟我说话,我不说话,她又说道:“聊聊吧。”
“哦,好。”
“卫生间外面。”她说。
我走去了卫生间的外面,薛明媚举手要求上厕所,管教同意,于是丁灵和一个女犯人陪着薛明媚去了卫生间。
牢里一般都是三人行动,一人出事,另外两人连带责任,全监室遭殃。
薛明媚让丁灵和另一个女犯人进卫生间,她停下来,拉着我到了角落一个地方。
“那是你的两个手下?”我问。
她笑了一下,顾盼流转,眉目嫣然。
“找我什么事?”我问道。
“我能找你什么事?”她伸手过来。
我急忙抓她的手:“你疯了!上次的事,已经让我被人拿来要挟了。”
“你怕什么张管教,这里的摄像头,在哪里我都知道。”她又伸手过来。
“这么说,上次那个摄像头你也知道?你知道我们被录了下来吗?”我抓住她的手。
“知道啊。但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了,这比要了我的命还难受张管教!”她挣开我的手不小心摸进我口袋,一下子掏出两个套子,她笑了,“你准备这个干嘛?”
“你还给我!”我抢了过来塞回口袋。
“是要和哪个女人用啊张管教?”她逼上前一步问。
我没有忍住,还是和她那样了。
后来,我问:“那个,屈大姐怎么怎么死的你是知道的,对吧。”
“张,张管教,这里不是你,该该来的地方。别再问了,你会,会害死我,更会害死你。”
“好,我,我不问这个了。”我顿觉自己多嘴,本来说好不该问的,这些事偷偷查就行。
“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里的复杂,超过你的想象,你会被人害死。”
我沉默着,喘气。
过了一会儿,她说该走了,不然会有人怀疑。
我说道:“我知道这里复杂,可我现在要走也走不了了。”
薛明媚说:“你现在不走,以后会被拖进去陷得更深。”
“你都知道什么?”我问。
“这些人做的什么,我基本都知道。”她惨笑了一下,“别再说了,也别再留下来,走吧离开这里。走的时候,把这里忘得干干净净,包括我。”
薛明媚说的很对,我留下来,只会被拖进去陷得更深,可我还天真的想,只要我守住自己,不收脏钱,不做违法事情,我就不信她们怎么奈何我。
“你以前不是不干活的吗?”我突然想到,以前的薛明媚都不干活,因为她说过,反正几十年,累死累活的提前出去对她作用不大。
她的眼角渗出眼泪:“我不想老死在这里。”
然后狠心似的一抹,急急地进了卫生间方便,接着跟着外面等的丁灵和另个女犯人出去了。
周末我出去后,先给家人打了个电话,得知父亲和大姐恢复得很好,我也就安心了,我让他们先把该还的钱都还了,之后的我们一家人再慢慢挣钱一点一点还,他们叮嘱了我一番天气变冷注意身体,然后挂了电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照着计划好的单子上把该还钱的亲属好友一个一个打电话过去问账号,然后找银行一个一个的打钱。然后给他们发信息表示感谢告知还钱数额。
借款的事情,只能一步一步来,急不来。
忙完了这些,接着是给恩人王达打电话,这家伙又是在忙,忙得不可开交,让我自己找事干去。
我原本是想今天请监区同事帮助过我的她们吃个饭,无奈她们都推脱有事不来,我想,原因一个呢是她们觉得让我这个遭受家庭灾难的人请她们吃饭她们过意不去,另一个呢就是出来太麻烦。
我给贺兰婷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我医疗费花了七十八万,那个借据要重新写一张。
等了好久她都不回信息,给她打电话她都不接。
这都什么意思呢?
手机里好多条信息未读提示,很多条都是洋洋给我发的,我原本不打算今天找她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可是看到她那么多说想我的信息,觉得她也挺可怜,特别是那小白兔样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