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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巫女是在最近才出现在二十九村里境内的,所以黑白两色的巫女服对于村民们而言是一种非常陌生的装束。
在第一支邪巫女小队打着火把出现在村庄附近时,最外围的哨所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光线很差的情况下,黑白两色的巫女服和其他颜色的巫女服没什么区别,鬼面具也不是很明显。在她们向哨兵发起攻击之后,哨兵们才匆忙的点燃烽火,将村庄受到袭击的消息告知南怡城堡,同时敲响警钟召集民兵迎敌。
烽火台虽然可以传递受袭的消息,却不能表示出袭击者的身份。附近的村庄见到烽火,以为是山贼或强盗来袭,便组织好民兵杀了过去。最先支援的民兵队一到,远远看见有人在和巫女厮杀,以为那就是山贼,赶紧去帮忙,帮着邪巫女砍杀了不少自己人。
等受袭村庄的民兵溃败,邪巫女立刻向其他民兵发起攻击,民兵队猝不及防之下被杀了不少人,被杀的人到死也不明白,巫女大人为何要突然对他们下杀手。溃散的民兵逃跑时遇见援军,有些说山贼来了,有些说巫女莫名其妙的在杀人,搞得援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清楚谁是敌人,谁是盟友,一时间草木皆兵,慌得要死。
有些民兵队在相遇之后以为遇见了敌人,二话不说就大打出手。附近的民兵队听见动静,以为那里有盟军接敌,立刻前去支援。他们赶到之后也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盟友,只能大声自报家门,打起来的双方怕误伤友军,也赶紧自报家门,然后大家才知道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在打自家人。
此类的混乱在受袭的地区太多了,以至于大部分民兵部队还没接敌就伤亡过半,有些甚至直接就被自己人击溃了。
制定袭击计划的祝巫女长巫女做梦也没想到,她的第一波攻击会如此轻易的给二十九村里带来了大混乱。
邪巫女在击溃民兵部队之后,并没有着急抢掠物资,而是点燃了干草堆和一些看起来很破旧的民居,火光把受袭地区照得通亮,在南怡城堡也能清清楚楚的看见火光。
在这之后,邪巫女们开始朝着二十九村里的腹地进军,她们一路上见人就杀,见到干草堆和破房子就烧,就这样,火光从二十九村里的东部边境一直蔓延到腹地。按照预定计划,这些邪巫女打到南怡城堡附近就可以撤退了,但是进攻实在是太过顺利,邪巫女们觉得继续进军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对南怡城堡附近的村庄发起了进攻。
这时,羽家的私军已经在羽家大宅内集结完毕,在羽明礼的率领下前往南怡城堡。然而羽明礼也不清楚袭击者是谁,她率领部队出来后没多久就遭遇了一队邪巫女,在遭受对方的攻击之后才意识到她们就是袭击二十九村里的敌人。
好在那队邪巫女只有十几个人,她们见羽明礼的部队人数众多,其中还有不少骑兵,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会儿就逃跑了。羽明礼派了一队骑兵去追,结果这队骑兵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羽明礼在出发之前,已经派人去联络了南怡城堡的临时主官,让他以最快的速度集结起部队,在南怡城堡的东门外与她会合。羽明礼在派出骑兵追击之后,率领部队继续往南怡城堡赶,等她赶到的时候,二十九村里已经乱作一团。
制定袭击计划的祝巫女长巫女在二十九村里外的一处高坡上远远的欣赏着燃烧起来的夜色,面具下的嘴角泛起轻蔑的笑容。
二十九村里也不过如此。
若是给我足够的人马,别说是一个二十九村里,就算是梁月城我也能拿下来!
邪巫女们的表现让她很满意,但她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
不,不对,进展的太顺利了,顺利过头了。
如果二十九村里因此失去抵抗能力,我岂不是要亲自和那些山贼打一仗?
不合算!这样不合算!
她的计策本来是让少量的邪巫女对二十九村里发动袭击,用漫天的火光做诱饵,吸引山贼们攻打二十九村里。等山贼们动了手,她就让邪巫女们撤回来,让二十九村里集中精力对付山贼。
等两伙人打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她再让邪巫女们倾巢杀出,坐收渔翁之利。然而邪巫女们现在已经快把二十九村里折腾垮了,这个时候如果山贼来攻,二十九村里恐怕顶不了多久就要沦陷。
算了……不合算就不合算吧,只要能拿下二十九村里就行了。
祝巫女长巫女在大巫女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如果她打不下二十九村里,以大巫女的脾气她肯定是要人头落地的。和自己的生命比起来,那些邪巫女的性命就不值一提了。
就算死了一半的人又如何?
只要拿下二十九村里,我就能获得大巫女的赏识,把那个小妮子从见习大巫女的位置上踹下来!成为新的见习大巫女!
只要大巫女一死,我就是新的大巫女!到时候黑神社的一切都是我的!那些和我作对的贱人都得死!
真正的伊良神社是没有“见习大巫女”一说的,这个职位自然也是黑神社的大巫女发明的,相当于大巫女的继承人。
其实这位祝巫女长巫女还有一些话没敢说来,即便这些话是她在心里和自己说的,她依旧不敢说出来。她打算在获得见习大巫女的位置之后就把大巫女干掉,再把杀害大巫女的事嫁祸给原来的见习大巫女和其他几个祝巫女长巫女,趁机清洗掉黑神社的所有势力,把那里变成她真正意义上的私有物。
当然了,这件事她还在谋划,要等攻下二十九村里之后再做定夺。
麦尔一行在烽火和警钟声出现之后,就加快了脚步,进了南怡城堡。还没等他们歇口气,羽明礼的人就来到了南怡城堡,要南怡城堡的临时主官集结部队。这南怡城堡的临时主官是炎鹤手下的一位军官,不是羽家人,而是出身于其他大族。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羽家在二十九村里势大,自然会遭到其他大族的记恨。这南怡城堡的临时主官很讨厌羽家,再加上他的上司和羽明礼不和,所以他根本没理会羽明礼的命令。他按照南怡居士定好的程序随随便便的集合了一支部队,不等和羽明礼会合,直接从南门杀出,分成数队朝着受袭的村庄赶去。
由于情报不足,这些部队在不清楚敌人是谁的情况下,也出现了误伤友军的情况,双方都死了不少人。他们遭遇邪巫女的时候,同样将对方误认成了里弥神社的巫女,以为对方是来支援的,结果被邪巫女们杀了个七零八落,哭爹喊娘,最后连活口都没剩几个。
其实驻扎在各村的里弥神社的巫女确实也参加了战斗,但正因为如此,局势反倒变得更加混乱。一些接收了溃兵的部队听说是巫女袭击了己方村庄,就对巫女服产生了戒心。他们一见到里弥神社的巫女就以为对方是袭击者,里弥神社的巫女见有人主动攻击自己,以为对方是山贼,双方厮杀在一起,不死不休。
然而事情并非只是厮杀这么简单。一些巫女是没有战斗力的,比如一些专门从事婚丧主持工作和异能治疗工作的祝巫女,她们的体力往往很差,发生战斗时需要战巫女和役巫女的保护,一旦战巫女和役巫女全部阵亡,她们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羊羔,毫无反抗之力。
民兵队和南怡城堡的驻军都是男人,他们人数占优,里弥神社派巫女到二十九村里来不是为了驻防,人数很少,而且大部分都不是战斗人员。因此里弥神社的巫女往往是被击败的那方,战胜后的民兵和驻军士兵以为对方是假冒的巫女,就起了歹心,对幸存的巫女们施以暴力,玷污了她们的身体。
巫女的戒律是不问前因,只看后果的。被施暴的巫女们在被迫触犯了戒律之后纷纷自尽,死前还以启世大神之名诅咒了这些人。民兵队和驻军士兵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他们怕受到启世大神的责罚,士气大跌,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等邪巫女们杀上来的时候,这些人以为这些戴着鬼面具的巫女是来向自己复仇的。他们或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或是直接举起武器自杀,竟没有一人起来反抗。
尤丽丝和麦尔、宜姗以及各自的随从一起站在南怡城堡走廊的窗边,望着东半边已经燃烧起来的二十局村里。他们看不清外面的具体情况,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局势正在变得越来越糟,因为越来越多的模糊人影正在朝着南怡城堡的方向逃跑。
“胡闹,真是胡闹。”
尤丽丝抱起双臂,眉头紧皱。
“我敢和你打赌,他们现在还没搞清楚敌人是谁,到底有多少人,还有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就冒然出兵,简直是蠢透了。早知道这里的人脑子这么差,出发前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拦住你,不让你来这种鬼地方。”
“应付夜袭本该是安保的重点。”宜姗也平静的评论道,“因为夜袭造成的混乱和损失是最大的。其实在上次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们的城堡守卫连夜间口令都没有。没有夜间口令意味着没有识别措施,在遭遇夜袭时,分散在不同地区的部队无法快速识别敌我,很容易造成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情况。”
麦尔将两人的话暗暗记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依你们看,敌人是谁?他们有多少人?他们攻打二十九村里的目的是什么?”
“情报不足,无法判断。”尤丽丝耸了耸肩,“不过我觉得袭击者应该不是伊利比人,也许是山贼啊,强盗团之类的。”
“不应该吧?”宜姗微微皱了下眉头,“我觉得以山贼或是强盗团的力量,不足以对二十九村里造成这么大的威胁,所以我觉得伊利比人来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宜姗,不可能是伊利比人。”麦尔轻轻摇了摇头,“大改革后的伊利比军队军纪很严,不允许士兵烧杀抢掠。退一万步说,就算外面的火是伊利比人放的,以他们的进攻效率,早就打到南怡城堡来了。”
“还有就是,伊利比人要是夜袭的话,就算不用火枪,也一定会动用骑兵。可是到现在我们也没听到枪声,更没有见到伊利比人的骑兵。”尤丽丝补充道,“更重要的是,二十九村里不是一个理想的进攻目标。”
二十九村里处于厄古斯王国、潇湖家和上今县的包围之中,不与伊利比同盟诸国接壤,这意味着袭击二十九村里就要长途奔袭到敌军腹地,途中很有可能遭到伊良人的截击甚至是伏击。伊利比军袭击二十九村里几乎没有什么好处可拿,最多只能在这里抢掠一番,等他们抢掠完毕,带着物资往回走的时候,更容易成为伊良人攻击的目标。
“不过我也觉得,山贼和强盗团不至于把二十九村里打成这个样子。”麦尔说道,“就算是几个山贼团伙联合在一起,造成的混乱也是有限的。更何况各个村庄还驻扎着里弥神社的巫女,有她们在的话,只要攻击者是伊良人,他们就不敢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
“也许袭击者不是伊良人呢?”宜姗歪着头问道。
“也许吧。”
尤丽丝耸了耸肩,然后摊开双手。
“天知道伊良人的地界里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外族的不法分子。”
就在三人对话的功夫,局势又一次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