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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6日,和言家的商队离开拜伦斯堡,朝着梁月城的方向出发。
和言志恒与和言欣夜没有随商队离开,留在了拜伦斯堡,住在二人之前住的那间居所里,由和言家的下人服侍起居。
在庆典结束之后,拜伦斯堡人满怀着热情投入到新一轮的开垦行动中。由于通过和言家购买的工具已经送到,拜伦斯堡的领导层开始重新分配开垦队伍。
拜伦斯堡人大部分都没有开垦经验,羽家的佃户们担起了教导其他人的任务,在羽昌年的率领下组建整地队。
一眨眼的时间三天就过去了。9月19日,在羽昌年的提议下,麦尔在拜伦斯堡召开了一次临时会议。会议开始后,羽昌年便直奔主题,说明了召开会议的理由。
“昨日午后,麦尔大人的部下与灵羽大人的部下因为分工问题产生口角,在争论无果之后,双方共计六十三人于伐木场发生肢体冲突,造成八人轻伤。事后双方自行和解,握手言和,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关系似乎是更好了。”
“不过这个事件却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人无完人,牙齿也有咬到舌头的时候,发生口角,打架斗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鼓励这种行为,拜伦斯堡现在有六千人口,我们不能保证每场冲突都能平安化解。因此在下提议,望麦尔大人于拜伦斯堡设立治安官一职,择贤任之,以束民风。”
羽昌年的提案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于是麦尔便让众人推举一位治安官。
“麦尔大人,我认为羽明礼可以胜任这个职位。”
南怡居士的话让默默坐在羽昌年身边的羽明礼惊讶的抬起头来,南怡居士朝她露出温和的微笑,然后继续说道。
“羽明礼在二十九村里时便担任治安总长,治安经验丰富,二十九村里的大小案件凡经她手都能得以解决。此人在办案时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绝不偏袒任何人。且行事果断,奖惩分明,任职仅两年就在二十九村里获得了极高的威望,所到之处不法者皆胆寒。”
“哦?”
南怡居士对羽明礼的评价让麦尔很是意外,羽明礼给他的印象不像是雷厉风行,铁面无私的治安官,而是一个很容易害羞,遇事就慌,且对政治一窍不通的大族少女。
其实这也怪不得羽明礼。二十九村里的军职划分比较模糊,治安总长兼管军权,除南怡城堡守备军以外的部队都归羽明礼管。管理军队对于羽明礼而言不算是难事,不过她的专长还是治安管理。
她手下的常备军,除了边防部队和哨所驻军以外,基本都是当成治安部队来用的。由于没有战争经验,她对行军打仗只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至于政治,虽然羽昌年经常教女儿这方面的东西,但羽明礼就是理解不了。
麦尔对羽明礼的了解,主要来自于她在邪巫女攻击二十九村里时的表现。其实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羽明礼当时所要面对的难题是相当大的。就算是换了麦尔来,他也不见得能做到更好,顶多也就是保持镇静,不哭鼻子而已。
在想清楚这一点之后,麦尔轻轻点了一下头。
“可以。诸位还有其他要推荐的人吗?”
“我推荐昌容。”
笑笑见麦尔没有立刻做决定,立刻把自己人推了出来。昌容就是七草十八做巫女时的名字,现在她已经不是邪巫女了,自然不能再用邪巫女的代号作为称呼。
“昌容曾在大集市的监办司任职,也有治安经验。她办事认真稳重,头脑灵活,为人也很平和……呃,麦尔……大人,我觉得你——您应该把她叫到议事厅来,让她好好介绍一下自己。”
就算是现在,笑笑也没有适应对麦尔用敬称的事。她对昌容的了解并不多,只是在闲聊时听她讲过自己做长巫女时的经历。
监办司在里弥神社的大集市相当于治安总署,也有一定的军事职能,直接隶属于大巫女。在监办司任职的长巫女都得是大巫女的亲信,其麾下的巫女们也要忠于大巫女。
“可以。琪琪,去把昌容叫来。”
众人开会时,会有女仆在一旁侍立。原本麦尔的三只女仆都应该站在他身后,但是现在小鸟还没有完全康复,小叶要留在家里照顾她,所以现在麦尔身后只站了一只琪琪。
琪琪得到命令,就迈着无声的步子离开了议事厅。大约一刻钟之后,在伐木场热火朝天的砍树的昌容就被琪琪带回了议事厅。
在琪琪离开之后,没人再推举治安官的候选人。昌容进到议事厅的时候,众人都在闭目养神。这些天的劳作让大家的身体负担很大,所有人都已经养成了抽空就休息的习惯。在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之后,大家才不紧不慢的睁开眼睛。
昌容来到议事厅之后,在门口向众人行了一礼,便开口道。
“主人,您找我有事?”
麦尔给手下人定了规矩,不许她们随便下跪,在称呼上也不许她们自贬。师承格瑞的他非常看重人权,且反感那些为了凸显他人尊贵而设计的繁琐礼节。
“没错。”麦尔点了点头,“我听说你在大集市的监办司工作过,可有此事?”
昌容看了看笑笑,在场的人中她只和笑笑说过这些事。笑笑朝她挤了一下眼睛,又朝着羽明礼的方向扬了扬头,昌容便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麦尔大人似乎需要从我和那位羽家的大小姐之中选一个人出来。
虽然不知道麦尔要让自己做什么,但是昌容觉得这是一个表现自己忠诚与能力的机会,便如实说道。
“我确实在监办司工作过一段时间。”
“你在监办司工作了多久?”
“我在十七岁时被调到监办司,未被举荐为长巫女时工作了五年,被举荐为长巫女后又工作了五年。”
昌容在监办司工作了十年时间,在治安经验上肯定比羽明礼丰富。不过鉴于大集市出现过战巫女因为芝麻大点的小事将人斩首,以至于把和言志恒吓出“巫女恐惧症”的情况,麦尔不太敢相信巫女的治安手段。
“你在监办司工作期间,是否斩杀过犯罪者?”
“虽然当时的大巫女允许我们在大集市中杀人,但是我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我在执勤时没有杀过人。只是有一次在追捕盗贼的时候,为了不让罪犯逃掉,所以射伤了他的左腿。”
看来昌容应该属于执法时比较温和的类型。
麦尔点了点头,又看向羽明礼。
“明礼,你在治安经验上不如昌容,就算是这样,你也认为自己可以胜任治安官的职位吗?”
治安官?
昌容闻言一愣,她知道这个官职权力肯定不小,所以她立刻向笑笑投去感激的目光。对此笑笑只是笑着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羽明礼看了看羽昌年,又看了看南怡居士,最后才把视线落在麦尔身上。她知道自己之前在二十九村里的表现十分糟糕,以为麦尔这是在劝自己放弃。但她不想辜负南怡居士对自己的信任,于是在犹豫了数秒钟之后,羽明礼正色道。
“是,我可以。”
在羽明礼给出肯定回答之后,麦尔又看向昌容。
“拜伦斯堡的现状与大集市和二十九村里完全不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拜伦斯堡不会出现犯罪者。在这段时间里,治安官的职责是调解内部矛盾,而非侦破案件,缉拿罪犯。单就这一点上来看,昌容很适合这个职位。”
麦尔的话让羽明礼露出失望的表情,但是南怡居士和羽昌年的嘴角却依然保持着笑容,因为他们知道麦尔后面肯定还有话。
“但是从长远考虑,对于犯罪分子的威慑力也是很重要的。我相信昌容的能力,但她的威慑力明显不足。在这一点上,明礼恰恰可以弥补。所以我认为,拜伦斯堡的治安官可以设两人,一正一副。昌容为正,明礼为副,互补不足,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在治安经验上羽明礼不如昌容,且现阶段拜伦斯堡并不需要对犯罪分子的威慑力,因此正治安官的人选只能是昌容。昌容办案时太过温和,在她长达十年的工作时间里,居然只射伤过一个盗贼,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因此,手段严厉的羽明礼成为她的副手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众人对麦尔的任命没有任何意见,得到了全票通过。
这种投票制度是在麦尔、宜姗和尤丽丝最初的作战会议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麦尔觉得这种投票决定事情的方式很不错,便在拜伦斯堡沿用了这一制度。所以即便麦尔是拜伦斯堡唯一的合法主人,这里却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既然如此,昌容,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拜伦斯堡的治安官。明礼为副治安官,辅助昌容稳定拜伦斯堡的治安。治安部队可以从你们各自的部下中挑选,每人挑选二十五人,共计五十人,由昌容全权管理,明礼佐之。”
虽然才做了一周多的领主,但麦尔现在说话的样子和神态已经像模像样,思维方式也愈见成熟。只不过气质方面他还没有发生多大改变,身上有着浓浓的行商和赏金猎人的味道。
“多谢主人信任!”
“多谢领主大人!”
昌容和羽明礼领命之后,便向麦尔郑重的行了一礼。
在这之后,会议便匆匆散去。笑笑命人将麦尔的任命通告全堡,昌容和羽明礼暂时放下开垦的工作,挑选治安部队的人员去了。
拜伦斯堡的治安部队,是城堡内首支成建制的多派系混编部队。麦尔和羽家各出二十五人,退出原有的工作序列,由昌容和羽明礼进行简单的再训练之后,迅速投入到维护拜伦斯堡内部治安的工作中。
而在治安部队训练期间,拜伦斯堡内就发生了四起言语冲突事件和两起肢体冲突事件,这六起事件全部由昌容独自出面调解,并很快使冲突的双方达成和解。昌容的办事能力让羽明礼很是佩服,埋藏在她心中的些许不服气也因此烟消云散。此后羽明礼经常向昌容请教问题,昌容也很喜欢这个性情单纯的小姑娘,两人亦师亦友,关系越来越好。
在治安部队正式投入使用之后,拜伦斯堡内的冲突事件越来越少。人们养成了看见人吵架就立刻向治安部队报案的习惯,一些心中苦闷的人还会来找昌容做心理咨询。编员只有五十二人的治安部队变得越来越忙碌,有时候恨不得把一秒钟掰成两半用。最后昌容和羽明礼不得不向麦尔提出申请,希望增加治安部队的人数。
麦尔见治安部队的工作确实辛苦,就又给两人批了五十人的名额。在这之后,治安部队的负担才稍稍减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