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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尽欢在办公室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谢淑桦,她主动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心里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而后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临近下班的时候,谢淑桦才到她办公室,最终带给她一个晴天霹雳,印证了她内心的不安。
“这个是当年的地址,”叶母看到她憔悴的脸色,更加觉得惭愧,狠了狠心说道,“我上午让人去找过了,没有发现你妈妈。”
“你说什么?”
沈尽欢难以置信,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纸条,展开一看:“罗安寺,这不是我们A市的寺庙吗?你的意思是五年前我妈去了寺庙?”
谢淑桦点点头:“是的,在她离开A市之前约我见过一面,当时她神智已经不清楚了,她告诉我她要去找你的爸爸,我问她去哪儿,她说罗安寺。”
“这不可能!我爸爸不在罗安寺,我妈怎么可能去那儿?你说你上午派人去找过了没找到她,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让我救出叶朗故意骗我的?叶阿姨,这种事情我希望你别和我开玩笑,你不知道我为了救叶朗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叶母看着她,心头不忍,她当然知道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她在幕后看得清清楚楚,眼睁睁看着她掉进秦深布下的陷阱之中,甚至还趁机推了她一把。
“妈妈对我来说很重要,她已经失踪五年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就算她疯了傻了不认识我了我也毫无怨言,叶阿姨,请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
沈尽欢深呼吸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此刻她怎么冷静得下来?她原本以为陪秦深睡一晚今天便能得到自己母亲的下落,结果却只得到一张破纸条和谢淑桦一番虚伪的言论!
叶母咬了咬牙,故意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道:“我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五年前沈岚见我的时候她确实说要去罗安寺,至于她现在去了哪儿我也不清楚。”
“你!”沈尽欢气得面色通红,她没料到自己到头来真被谢淑桦摆了一道,她瞪着谢淑桦,眼神凶狠,“你怎么可以骗我!我那么相信你,相信叶家,不惜抛下自尊去求秦深放过叶朗,为什么到最后连你都要欺骗我?”当时明明她跪在她的办公室,她明明信誓旦旦说知道她母亲的下落,如果她不照办的话,她这辈子都不告诉她,她实在没办法了,才去秦深那里自投罗网,哪里知道自己竟然到头来被秦深白白睡了一晚!
秦深的羞辱加上谢淑桦的欺骗让沈尽欢的世界都崩塌了,她紧握着拳头,要不是顾及她是叶朗的妈妈,估计早就大打出手。
叶母自知理亏,却不想自己在沈尽欢心中成为恶人,于是急切地解释““我没有骗你,尽欢,我说的确实是真的,那天在你办公室我也说得很明白,你妈妈临走之前我见过她一面,当时她的确是说要去罗安寺,现在她不在那里了我也没办法,不过请你放心,你既然帮我从秦深手里救出了阿朗,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不说旁的,找你妈妈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会找私家侦探帮忙寻找,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又在忽悠我?”她怒目圆瞪,气急败坏,叶母若有所思,而后竖起手指对天发誓:“我谢淑桦对天发誓,如果今天所说的话有一个字欺瞒沈尽欢,就让我天打雷劈,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
沈尽欢看着她,对方一脸真诚,倒不像是真的在骗她,何况她都发了毒誓,断子绝孙意味着她用叶朗的性命在赌,肯定不会骗她了。
沈尽欢本就是个心软之人,听叶母这么说她自然也不好再计较什么,只得点头:“好,我再信你一次,你一定要尽全力帮我找到她,有她的消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叶阿姨,在这个城市难得遇到老家的人,我希望你能重新认识我,我并非是行为不检点的女人,希望你别再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叶母连忙点头应下:“你放心,这次你帮了我大忙,那些事情我就算烂在肚子里也绝不可能说出去,尽欢,之前都是我不对,还望你别放在心上,以后有什么困难的地方你尽管来找我,别把我当外人。”
“……”
沈尽欢看着态度忽然转变的叶母,心里隐约觉得奇怪,明明之前还趾高气昂,就连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是气势汹汹,怎么突然就转换态度,不仅跟她道歉,而且还刻意拉拢关系呢?
难道,她又想算计什么?
算了,不管她算计什么,她都不会傻得再相信她,骗过她一次的人想要再得到她的信任是绝不可能了,虽然她嘴上说相信叶母,但心里已经对她有所提防。
叶母在沈尽欢的办公室待了许久,后来打算离开的时候,她才多嘴说了一句:“尽欢,其实秦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他对你是有感情的。”
“有感情?”沈尽欢眉毛一挑,看向她,语气里满满都是不可思议,她没听错吧?谢淑桦居然说秦深对她有感情?这真是太搞笑了!如果他对她有感情,他怎么可能将她逼到那个份上?如果真对她有感情,哪怕当年做了那种事情无力承担责任,那他在五年后再次见到她也应该就当初的事情真诚道歉,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将她再次逼上悬崖!
“那天我去求他放过阿朗,当时他在办公室里正对着一张相片发呆,我眼尖地看到那照片上的人是你,后来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进皮夹最里面,然后对我说如果我能让你过去求他,他就放过阿朗。”
“……”
照片。
沈尽欢抿了抿唇,是了,确实是有一张照片,她之所以和秦深扯上关系也正是因为沈让将他的照片藏起来故意戏弄他说照片被她拿走了,如果不是那张照片,她和秦深不会再有纠葛。
秦深也说过,那张照片上的人是五年前的她。
不过那又怎样?
她可不会以为拥有一张五年前的照片就代表他心中有她了,她没那么自作多情。
“算了吧,这件事我不想再提,反正我和他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今早的报纸你也看了,他是要娶林氏地产董事长的掌上明珠为妻的,只有林笙箫那样的身份才配得上,我和他,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
“尽欢……”
叶母动了动唇,欲言又止,她一个旁观者看得再清楚不过了,秦深对沈尽欢确实有感情,只是他用错了方式,而沈尽欢痛恨秦深自然是因为五年前他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其实他们之间的死结在于五年前,假如五年前的事情说开了,彼此释怀了,他们一定能够在一起,只是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外人说破嘴皮都没用。
“谢谢你帮我隐瞒火儿的身份,如果秦深和我抢孩子,我可能真要崩溃了。”
看吧,连孩子都有了沈尽欢如果对秦深真那么恨的话,她怎么可能生下他的孩子?
谢淑桦是过来人,她太清楚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生孩子意味着什么,只是沈尽欢自己太糊涂,太年轻太傻了,再过个几年,等她碰够了壁,自然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帮了我,我帮你保守秘密,不过我要提醒你,秦深的手段不一般,孩子的事情你迟早瞒不住,与其最后面临夺子,不如现在先发制人。”
“什么意思?”
“要么给火儿重新找个爸爸,要么考虑考虑和秦深在一起,因为你想和势力强大的秦家斗绝对是以卵击石,到最后说不定你连孩子的面都见不着。”
“……”
道理谁都懂,但她除了尽力瞒住秦深之外,她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要她重新给火儿找个爸爸,别说她自己心里排斥男人,光是火儿那关就过不了,母子俩这两天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绝对不能旧事重提再次闹僵。
谢淑桦离开之后,沈尽欢的手机响了,巧得很,是秦深打来的。
他开口第一句话便问找他什么事。
沈尽欢莫名来火,不由拔高音量道:“秦深,你玩够了没有?你还想逼我到什么时候!昨天的交易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明明上午才从浅水湾离开,他当时不是发病了吗?为什么现在又缠上她了?难道这会儿的人是秦时?
不管了,随便秦深秦时,都与她沈尽欢无关。
“礼物喜欢么?”
那头男人气定神闲,她越是恼怒他便越是淡定,好像生来便为了跟她唱反调。
“不喜欢!戒指我会原封不动还回去,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我也希望你以后谨言慎行,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她气得胸口起伏,若这会儿是面对面交谈的话,估计秦深早就被她泼了好几杯咖啡了。
“为什么不喜欢?我记得今早在浅水湾萧管家将戒指拿出来的时候,你表现得很喜欢。”
原来如此,她当时不过是被惊艳到了,所以多看了两眼,哪里想到秦深会错了意,以为她对那戒指有想法,所以差人送上门。
沈尽欢深吸口气,此刻已经五点半了,早过了下班的点,她也是佩服自己居然有心情在这里跟他闲扯,她一边匆忙收拾东西,一边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戒指确实很漂亮,但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要,更不稀罕。”
“谁说不属于你?现在戒指在你手上,我送给你那就是你的。”
“我不接受,东西我会还给你,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她锁上办公室的门往电梯口走去,恰巧林笙箫也才出来,沈尽欢心里一慌,接着电话没敢吱声,林笙箫瞟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率先离开。
沈尽欢特意等了下一趟电梯,好在这会儿公司里的员工差不多都下班了,只剩下几个林散的人在整理资料,她和那些人并不熟悉,所以也不用打招呼。
“我秦深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你若是不满意,那就丢掉或者送给别人吧!”秦深语气转冷,收起先前那副漫不经心的状态,也许是沈尽欢的话又得罪到他了。
又是这样,上次那条价格昂贵的裙子他也让她丢进垃圾桶,这次花两亿买下的鸽血红宝石戒指,他又让她仍垃圾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任性啊!
沈尽欢皱眉:“两亿的戒指弄丢了谁负责?况且所有人都知道那戒指你是要送给林笙箫的,如果被别人发现戒指在我这里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秦深,算我求你,别再缠着我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那一头,酷炫的布加迪威航顶级超跑停在窄小的巷子里,如此名贵的跑车与这破败的小区整体格格不入,不一会儿就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各个从家中探出脑袋朝外张望,更有甚者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秦深坐在车里,幽深的目光盯着某一层楼的方向,他一只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夹着烟吞云吐雾,烟雾缭绕着他俊美的五官,为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淡淡的惆怅,他吸了口烟,让那股呛辣感顺着咽喉一直蔓延至肺部,才缓解了心口的窒闷。
“谁说那戒指我要送给林笙箫了?”
他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要将戒指送给林笙箫,这个蠢女人怎么会听信外面那些捕风捉影的言论?
“难道不是吗?昨晚林建东,林笙箫他们都这么说,你也默认了,今天报纸出来上面写得明明白白,你虽然没有表态,但也没有否认不是吗?”
沈尽欢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听在秦深耳中是怎样的感觉,像是在吃醋一般,语气莫名带了酸意,秦深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听了她的话之后,他心情渐渐转好,唇角勾起明媚的弧度。
“尽欢,你在吃醋。”
这是笃定的口吻,没有任何悬念,那头沈尽欢愣住,随即暴跳如雷:“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今天你的未婚妻已经给我下马威,要是让她知道我和你还有来往她会杀了我的!”
秦深闻言危险眯眼,俊脸一沉,说道:“林笙箫为难你了?”
“那倒没有,她只是让我认清了自己和你的差距,秦深,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必彼此强迫,再说,你我互不喜欢,真心没有必要耗下去,你安安心心当林家的姑爷,娶温婉可人的林笙箫,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
“谁说互不喜欢?”秦深打断她的话,声色俱厉,“沈尽欢,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不喜欢我?”
“我……”
沈尽欢无言以对。
秦深手搭在车窗边,薄唇轻勾声音很低:“如果我说,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而不是情人,你答应么?”谢淑桦说得对,女人吃软不吃硬,他一味硬碰硬最后只会两败俱伤,倒不如换种方式,只要最后能让她留在他身边,达到同样的目的就好,至于过程手段如何并不重要。
那头明显吃了一惊,他甚至能听到她骤然加速的心跳声以及不可思议的呼吸,他笑了笑,目光望向三楼窗台,阳台伸出的杆子上晾着衣服,他认得出来有两件是沈尽欢的衣服,不过旁边似乎还有几件小孩的衣服。
秦深眉心紧拧,怎么还有小孩子的衣服?
“你……你别开玩笑了,你和林笙箫下周五就要举办订婚宴,这个时候你要我做你的女朋友现实吗?我可不想成为人人唾弃的小三。”
秦深挑了挑眉,虽然是在打电话,但他却能想象得出此刻她面上又惊又恼的表情,不经摇头轻笑:“未婚妻和女朋友并不冲突,我可以给你所有一切,包括爱情,唯独婚姻不能给你,你应该清楚,像我这样的人娶谁根本身不由己。”
此刻,沈尽欢下了楼,走在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将她淹没,人们有说有笑,或是结伴而行或是独自行色匆匆,唯独她困在人群之中,好似感觉不到这个世界的嘈杂,只能听到秦深极具蛊惑的声音响彻耳畔。
我可以给你所有一切,包括爱情,唯独婚姻不能给你。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凭什么这么说?他当女人是什么?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
爱情不等于婚姻,未婚妻和女朋友是两回事,这种话他居然说得出口!
“我不清楚我也不懂!秦深!你真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蛋!你说这番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林笙箫?她那么喜欢你,如果被他知道你拿婚姻当交易她该有多痛心!既然选择了要娶她,那就请你好好对待她,一心一意对爱忠诚!”
秦深神色微怔,倒是没料到她反应如此激烈,本以为她会高兴得痛哭涕零答应做他的女人,却不想她非但不答应还怒斥他用情不专。
他微恼,黑眸掠过一丝不悦的光芒,说:“我和林笙箫的婚姻早在一开始我就和她说得很清楚,她也能明白……”
“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她嘴上说不在意不介意,其实心里很在乎,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沈尽欢深吸口气,手指死死掐着掌心,说,“所以奉劝你一句好好珍惜吧,别等到失去后再后悔莫及。”
“那你呢?”
“什么?”
“女人是口是心非的,你嘴上说不喜欢我讨厌我不想见到我,是不是心里恰恰相反?”秦深真会挑重点,一句话噎得她哑口无言,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怒声辩解:“我不一样!”
“沈尽欢,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你自己?”秦深眯着眼睛,一支烟燃尽,他丢开烟头,修长手指在窗沿上轻敲着规律的节奏。
“没什么好考虑的,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以后从你口中再听到这种荒唐的话,你好自为之!”
说着,她就要挂电话,秦深淡定自若地开口:“我在你家楼下,沈尽欢,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家阳台上会晾着小孩子的衣服么?”
什么?
他怎么会在她家楼下!
糟糕!火儿一个人在家里!
沈尽欢被秦深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出一身冷汗,如果秦深发现火儿在家,如果他心血来潮一直守在家楼下,他迟早会知道孩子的存在。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出口的声音却在发抖:“邻、邻居家朝北晒不到太阳,所以将衣服挂到我这边,她家有个四五岁大的小孩,你看到的应该是她孩子的衣服吧。”
“邻居?”
秦深好看的微微皱起,沈尽欢不假思索道:“对,邻居,难道你连这个都要管?”
“……”
“你到我家楼下做什么?你是变态狂吗?”沈尽欢因为害怕而愤怒不已,低声斥责秦深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头却说:“我想见你。”
“你……”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沈尽欢瞬间停下脚步,后面的人猝不及防撞了上来,骂她神经病她都顾不上计较,只重复地对着手机问:“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沈尽欢,我想见你,我们好好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心头如擂鼓,跳动得极快,莫名其妙很激动,秦深的言外之意她不会听不出来,他那句想要见她绝对不是信口开河!可她害怕,害怕自己一旦和他见面,他就会将她虐得体无完肤,何况他马上就要和林笙箫订婚了,这种时候她更应避嫌。
“我在这里等你,一直等到你回来为止。”
秦深无视她的愤怒,自顾自地说完,率先挂了电话。
“秦深你……喂?喂!”
沈尽欢顾不上多想,赶紧拦了辆出租车。
平时只要二十分钟的路程,今天却破天荒的堵了四十分钟,沈尽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出了一身粘腻的汗,她坐在出租车后座上,赶紧摸出手机来给郑英奇发信息,让他去她家看看秦深的车子是不是真在楼下。
“尽欢,楼下确实停了一辆布加迪威航,这车全S市只有两辆,所以……”
郑英奇住得很近,很快就给她回了电话,沈尽欢吓得面色煞白,急忙说:“你、你给我想办法,千万不能让他见到火儿,你去我家,带火儿到其他地方,总之,不能让他知道火儿的存在!”
沈尽欢交代完后,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她从未如此紧张过,林笙箫说过的话,还有谢淑桦今天说的话重复交织在脑海,提醒着她事情的严重性,一旦让秦深发现孩子的存在,一场夺子大战就要正式展开了!以她现在的能力,不管是私了还是打官司,最后都得不到火儿的抚养权。
“师傅,还有多久?”沈尽欢催促出租车司机。
“这路段堵着呢,没个半小时肯定到不了。”
沈尽欢抬眼望向前方一条长龙亮着红色尾灯的车队,咬了咬牙说:“那你把我在这儿放下来吧,我实在赶时间。”
“好嘞!”
……
盛夏的六点半天依旧是亮的,燥热的风吹拂在脸上,更加令人心烦意乱。
郑英奇受人之托一刻也不敢耽搁,他戴上口罩,压低帽檐从巷尾走过去,越是靠近秦深的车,他心跳得越快,紧张地握紧拳头,生怕被他认出来,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外界都说秦深这人有仇必报,且睚眦必报,昨晚他顾及林笙箫在场所以没有发作,今天若是被他逮个正着,他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顶级跑车的车窗开着,车内凉风习习,外面却燥热无比,秦深搭着手靠在驾驶座上,余光透过后视镜瞥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顿时利眸一眯,提高警惕。
巷子实在太窄了,偏偏秦深的车不偏不倚停在沈尽欢家楼下,想要上楼必须要经过秦深的车,郑英奇惴惴不安地走过去,已经走到了车头的位置,眼看着就能解脱了,恰在此时,男人推开车门下车。
“嘭!”
震天的关门声吓得郑英奇心肝乱颤,太可怕了!他强装镇定往前走,男人却在身后疑惑地叫了一声:“郑英奇?”
秦深这人有着惊人的记忆力,但凡见过一次,打过交道的人,他都记得很清楚,至于这个郑英奇昨天晚上在游轮宴会当着他的面向沈尽欢告白,他的背影哪怕是烧成灰,他也认得出来!
秦深往前走了几步,郑英奇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紧张地咽了咽喉咙,无视秦深加快步子往前走。
“站住!”
傻子才站住找死啊!
郑英奇拔腿便跑!
秦深察觉到不对劲,快步上前一把扣住他的肩膀,他是练家子的,郑英奇一个教书先生自然不是他对手,男人稍微加了点力道,郑英奇就被制服了。
秦深一手擒住郑英奇的手臂别在他背后,另一只手则将他的头按在跑车发烫的引擎盖上,郑英奇的脸刚贴上便被烫红了,他嗷嗷直叫呲牙咧嘴:“靠!你谁啊!放开我!”
“看来你还真健忘啊,昨晚刚刚见过面,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秦深弯下身子,按住他脑袋的手松开一把扯掉他脸上的口罩,英俊的面庞霎时阴沉下来,他一字一顿,将他的名字叫得咬牙切齿,“郑、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