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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林建东之间闹成这样,就算她自己渴望这份工作,也不可能再去那种地方受人羞辱了。
何况,这次秦深从林建东手下将她救回,等同于正面宣战,她再回林氏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沈尽欢是比正常人单纯傻了点儿,不过事已至此,她再迟钝也该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郑英奇点点头:“嗯,你也别气馁,工作还是很容易找的,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就来和我一起办补习班吧,反正就是辅导学前班的小孩儿,说白了就是带孩子,要是有你在,我还省心不少。”
毕竟女人做事比较细心,他一个大老爷们带孩子确实不合适。
沈尽欢歪头看着他,好奇道:“郑英奇,你应该来历不简单吧,为什么要办补习班呢?凭你的聪明才智,若说开公司肯定很快就有起色。”
这便是她不理解的地方,他既然能托人找关系打听到她被林建东送进监狱,又能顺藤摸瓜找到秦深在浅水湾安置的别墅,就说明他本身身份就不简单,倘真如此,区区一个补习班老师实在太屈才了。
郑英奇伸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撇过脸,脸颊微红:“嗨,人各有志嘛,我这人从小就喜欢和小朋友打交道,所以觉得办补习班很有意思啊,再说,如果不是办补习班,我也不可能认识沈焱,认识你,对不对?”
“可是,你在办补习班之前并不知道会遇到我和火儿,难道你还会未卜先知吗?”
“我只是举个例子嘛,总之,我是个好人,你就别问了,我家里的事情也是乱七八糟的,等什么时候理清了我再跟你说吧。”这次为了帮沈尽欢摆平王金富,他动用了家里那层关系,本来当初信誓旦旦说要断绝父子关系,没想到最终还是要仰仗家里。
郑英奇心里懊恼,不过面上并没有表露出分毫。
他不想让沈尽欢替他担心。
“那好吧。”
沈尽欢没再多问什么,既然他不肯说,那她也不便咄咄相逼,以后等他自己愿意说了,她自然也不会拒绝倾听。
过了会儿,护士过来给郑英奇扎针。
郑英奇看向她红肿的双眼,有些心疼地说道:“你这些天都没休息好吧?待会儿别管我了,自己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没事,我等你输液结束后一起回去。”
沈尽欢冲他笑了一下,郑英奇看到那样的笑容突然觉得整个天空都放晴了,不过只是片刻,他又绷紧了脸,面色不悦:“尽欢,你先搬来我家和我一起住吧,你被送进监狱之前的一天,林建东派人去你家闹事,将家里的东西都砸了,我这两天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所以也没帮你打扫……”
“你说林建东去过我家了?那火儿……”沈尽欢霍然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郑英奇连忙宽慰她:“你别着急,火儿一直在我家,所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建东那边说你欠了他两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尽欢听到这话也料到了林建东是因为戒指的事情才对她耿耿于怀,心里又将秦深的祖宗十八代咒骂了一通,才向郑英奇解释了一遍,男人听后睁大双眼,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整个鸡蛋。
“我擦!林建东简直不是人!既然是慈善拍卖,秦深付了钱东西归他所有,他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啊,关他屁事啊!”
郑英奇气愤地骂道,沈尽欢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大家都以为秦深肯定会将戒指作为聘礼送给林笙箫吧,何况外界媒体都是这么造势,秦深却坚持要将戒指送我,林建东觉得面上挂不住也说不定。”
“这倒也是,不过话说戒指呢?”
“我还给秦深了。”
“你是不是傻啊?我擦咧,我真是白挨了这顿打,你收下戒指,就算自己不戴不稀罕,那也可以变卖的嘛,两亿的拍卖品,再卖一次还不知道会炒到什么样的天价呢!”郑英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沈尽欢,这天底下还真有沈尽欢这么傻的女人,被秦深虐得体无完肤,最后人家送她一枚戒指作为补偿,她居然还不要!
“郑英奇,你知道的,我不想欠他的。”沈尽欢叹息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郑英奇撇了撇嘴:“好嘛好嘛,我不说了不说了,以后在你面前我都不提那王八蛋了。”
“……”
……
沈让接到秦深的电话匆匆赶到浅水湾别墅,一进门看到里头富丽堂皇的装修不经啧啧称赞:“哟,阿深,你这是要金屋藏娇啊!”
秦深从沙发上起身走来,沈让一眼就看到他额头的伤痕,不经拧眉问道:“谁打你了?”
秦深瞟了他一眼,那眼神极冷,看得沈让只能伸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岔开话题:“得,你这次费尽心思将沈尽欢救出来再送进去,两人之间关系可有突飞猛进?”
他一脸暧昧地看着秦深,只见秦深原本还算冰冷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黑眸如刀射向他,沈让挑眉:“不会吧?这都搞砸了?”
秦深的情商究竟是有多低啊!
花那么多精力,又欠了薄千野一个大人情,到最后还是没拿下沈尽欢!这他妈是有多蠢!
秦深示意他坐下,沈让眯了下眸子,索性也不提那个沈尽欢了,他屈膝坐进沙发,顺势翘上二郎腿,身子仰靠在沙发背上,手轻搭在一侧,姿势优雅而慵懒。
没过多久,萧管家就泡好了上等的咖啡送上来,沈让朝她笑了笑,那笑容还真是男女老少通吃,萧管家看得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赶紧退下了。
沈让扬唇抿了口咖啡,这才开口道:“说吧,找我来什么事?事先说明啊,和女人有关的事情我可不想听。”
秦深勾唇笑了一下,说:“就是问问你怎么说服秦美雪的。”
沈让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美雪姐对你说什么了吧?”
“你觉得呢?”秦深似笑非笑,眼神高深莫测,沈让顿时觉得完了,多年的兄弟之情绝壁被秦美雪那毒妇从中作梗挑拨离间了!
“别别别别误会,事情是这样的,沈尽欢被重案组的人带走之后她急中生智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肯定想第一时间通知你啊,但联系不上你,我只能联系美雪姐,不过意外的是,她告诉我你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沈让停顿了下,目光扫向秦深,男人捏着咖啡杯的手暗暗收紧,即便掩藏得再好,还是被沈让尽收眼底,沈让不经心疼起来,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其实你没必要瞒着我,我俩是兄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若是早点说出来我还能帮你找找专家,这人格分裂症也不难治,听美雪姐说你是年幼时和弟弟一起出去……”
沈让不敢再说了,因为这会儿秦深的脸色极差,一张俊脸彻底黑透,而那深不可测的眸子里仿佛有野火在跳动,他抿了抿唇,试探地看向秦深:“阿深,你还好么?”
秦深大脑一片空白,记忆仿佛又回到了若干年前的那个下午,他和弟弟秦时一同外出玩耍,那时候的秦深性子活泼可爱,而秦时则相对稳重一些,因而长辈们都更加喜欢秦时,更将他当作继承人来培养,不过小孩子之间也没什么坏心眼,秦深并不懂继承人是什么意思,因而两人感情深厚。
那天下午,他原本是约了同班的同学去河边抓鱼,结果对方临时放他鸽子,他当时被气哭了,弟弟秦时得知此事以后便拍着胸脯对他说:“哥,我们一起去抓鱼吧!”
秦深愣了一下,随即泪眼模糊:“我不要跟你一起去,你还有好多事情要坐,爸爸给你请了家教要教你礼仪,我不能……”
“去他的家教,都是些刻板的说教,我都无聊死了,哥,你就带我一起去吧,行不行啊?”
小孩子哪里懂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总之那时候的秦深笨笨的,没有秦时那么善解人意,所以他只犹豫了一下就兴高采烈地和秦时一起去河边了。
兄弟俩虽不是一母同生,但感情极好,从小便形影不离,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秦时的优势一点点被发掘,家族为了培养他常常会对他进行独立的教育,久而久之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就疏远了。
秦深至今犹记得那天下午的暴雨,正是那一场暴雨,彻底改写了他和秦时的人生。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假如一切可以重来的话,他宁愿那天溺亡在水中央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年幼的秦时。
后来,秦时的人格就寄居在了他的体内,而秦深自己也清楚这世上没有两个灵魂占用一具身体的诡事,之所以会出现人格分裂症,主要还是因为秦时的死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在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他患上了人们所谓的精神分裂症。
自那之后,秦深经常会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景象,脑子里也会冒出很多诡异的想法,且都和秦时有关,随后秦时所有的天赋似乎也都传授给了他,秦深性格一夕大改,不再活泼,反而变得内敛沉稳,秦时死后秦深再也没有笑过,直到后来随秦美雪的前夫李斯年一同到A市生活遇上沈尽欢,他的人生才逐渐有了光亮……
“阿深?阿深?”
沈让见秦深目光涣散,连忙摇了摇他的肩膀,男人这才从昔日的记忆之中醒过神来,呆滞地看向沈让。
大约有半分钟的时间,秦深都是面无表情的,平日里那对神采飞扬幽深迷魅的眸子,这一刻却如死水一般,死气沉沉。
沈让看到他这个反应便料到他是沉浸在过去的事情中无法自拔,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宽慰:“没事儿的阿深,已经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别自责,当初谁也料不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秦时的死不关你的事。”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死……”秦深面无表情地呢喃自语,那样子如同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孤独无助,楚楚可怜,他的肩膀在发抖,连嘴唇都在隐隐颤抖。
沈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经暗暗用力,咬牙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再自责也无法改变,与其一辈子活在当初的阴影里,倒不如看开点,放下过去,放过自己。”
“……”
“你的病是能治好的,只要你自己对当年的溺水事件释怀,秦时的人格自然不会再出现了,阿深,别再折磨自己了,你没有错,错的是老天爷,这就是命啊,命中注定你要取代秦时成为秦家的继承人,谁也挡不住!”沈让眼中心疼四溢,他目光柔和地看着秦深,思索了好久,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实后来他也找秦美雪了解过了,秦深是因为对当年的事情无法释怀,所以才会在狂躁的时候忽然将自己当作秦时,事实上从始至终都只是他一个人而已,只是他自己却没有意识。
这就是人格分裂症的可怕之处,越是到后期,患者越会怀疑人生,甚至会做出轻生的举动。
屋子内陷入一片僵硬的沉默之中,沈让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他紧张地看着秦深,男人眸色波澜不惊,面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沈让太天真了,他以为凭着他几句走心的话就能治好秦深这么多年来的人格分裂症了么?
秦深看了他好久,好久之后才冷冷开口:“然后呢?她还跟你说了什么?你们又是如何达成共识将我唤醒去救沈尽欢的?”
沈让见他恢复原状,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心里又有些挫败,看秦深这样子显然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也不清楚他这病还要跟着他多久。
沈让重新翘回二郎腿,姿势放荡不羁,说道:“还能怎么着啊?我跟她说你要是这会儿不把秦深喊起来,回头他女人被人给打死了,有你好看!然后她就慌了,问我哪个女人,我说是沈尽欢。”
“……”
秦深眉头紧皱,满腹疑虑地盯着沈让,怎么感觉他在说书似的?当时真是这样的情况吗?
“我说沈尽欢要是死了,秦深肯定要娶林笙箫,你不是一直要扳倒秦深么?他要是有了林家的支持你就再也动不了他了!”沈让模拟当时的情景添油加醋又说了一遍,“美雪姐听后就把手机摔了,再后来你就赶回国内,救了沈尽欢,呐,事情就是这样,我可没半点儿隐瞒啊。”
沈让双手一摊,一副“我是老实人”的样子看着他,再也不敢提及人格分裂这几个字。
秦深星眸浅眯,俊脸上扬起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笑:“看来秦美雪真的很想吞掉我,既然如此,我怎么能让她如意呢?”
沈让一个愣怔绷直了身子,不自觉拔高音量:“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明天的订婚宴你难道还不打算推掉?”
秦深抿唇,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推掉?娶了林笙箫我如虎添翼,秦美雪再也无法动摇我,将来我还能一口咬死她,一箭双雕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沈让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他朝屋子里四下张望,片刻后才说:“你疯了么?你不是很喜欢沈尽欢?你和沈尽欢之间五年前就已经有了牵绊,既然命运让你们在这座城市相遇,你就该珍惜!不然这算什么?五年前强暴她,五年后为了一己私欲又想将她禁锢在身边?给不了她爱情连名分都不给么?!”
秦深动了动唇,未置一词,狭长的凤眸眯成一道缝,凉凉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沈让义愤填膺:“阿深,你若真那样做也太不是人了,你白白睡人家几次,玩弄人家的感情么?”
“是她自己送上门和我做交易,我岂有拒绝的道理?”
秦深嘴角多了一丝玩世不恭的笑,脑中不经浮现方才沈尽欢扶着郑英奇离去的那一幕,心中嘲讽之意更甚。
呵,玩弄感情?
若说玩弄感情,他绝对没有沈尽欢在行!明明已经和郑英奇好上了,却还在他面前故作清纯!
他将自己的真心双手奉上,结果沈尽欢根本就不稀罕!她将他的心踩在脚底还嫌不够,甚至还要垫着脚尖狠狠碾碎!
“你……阿深,我也不清楚你和沈尽欢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你们之间存在什么样的交易,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慎重吧,一旦踏出这一步,你和沈尽欢之间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沈让的苦口婆心在秦深看来根本不为所动,他似乎是和沈尽欢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才突然下定决心要娶林笙箫。
其实当初秦深刚开始说要娶林笙箫巩固自己的商业地位时,沈让就已经开始担心了,他担心他将婚姻当作交易,哪天碰上自己心爱的女人之后无法收场。
秦深眉心紧拧,一张俊脸同样绷得紧紧的,他勾了勾唇,语气冷冰冰道:“我心意已决。”
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沈尽欢,既然如此,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将她从心尖上剔除,和林笙箫的结婚能断了自己的后路,让他下定决心往后不再犯贱地去找她!
沈让欲言又止,他看着秦深满脸决绝的神色,最终只重重叹了口气,说:“我等着看你后悔!”
秦深听了他的话之后,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一下掏空了,他拧了拧眉头,刻意忽视那种空虚感,对沈让道:“你一个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呢?我爱娶谁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来说教!”
“阿深!你真是不可理喻!你以为我想教训你?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自掘坟墓!你对沈尽欢的感情如何我是看在眼里的,这次为了她连林建东都得罪了还不足以说明你爱她么?既然爱,那就和她在一起,好好珍惜,不要作死!我敢打包票,明天订婚宴你要是去了,沈尽欢这辈子与你老死不相往来!”
“那是我的事情,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听说你给王玲整容了?”秦深瞥了他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沈让心口一滞,望向他,就听他继续说道,“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么?我劝你最好早点儿向王玲坦白!否则等哪天纸包不住火了,你和王玲之间也玩完了!”
“我的事情也不用你管!”
沈让桌子一拍,深褐色的咖啡顿时洒了一地,他冷目对上秦深的,两个气场同样强大的男人竟然因为一对好闺蜜而反目成仇。
四目相对,空气中俨然有愤怒的火苗在燃烧。
萧管家从厨房探出个脑袋,看到这一幕不经瞠目结舌,明明上一秒两人还相谈甚欢,怎么下一秒就脸红脖子粗针尖对麦芒了呢?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沈让和秦深撕破脸,估计这下没个十天半月也和好不了了,因为沈让临走前撂下狠话:“明天的订婚宴老子不去!你他妈爱娶谁娶谁去!关我屁事!”
……
另一边。
输液结束之后,沈尽欢和郑英奇一起回去,家里被砸了,她也没办法去其他地方,只得听郑英奇的,暂时住在他那边,不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况且还带着个四岁大的孩子,真要被人撞见了准会误会,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
沈尽欢心中琢磨着今晚递上辞职报告,公司那边给她结算薪水,到时候她就把王玲的屋子重新打扫装修一下搬进去,当然,越快越好。
“装修的事情也急不得,那边屋子收拾一下起码也要半个月,这半个月你就安心住在我家吧,你放心,我绝对是正人君子,肯定不会对你做坏事的。”郑英奇一边扶着楼梯扶手往上走,一边调侃沈尽欢。
沈尽欢努了努唇:“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每次一有事情就麻烦你,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我又不是白白让你住,不是说了嘛,你给我做饭吃,当作这半个月的房租,不过你要是还过意不去的话,我也不介意你给我当媳妇儿,反正我也没女朋友,你也待字闺中……”郑英奇咧嘴一笑,阳光灿烂,后面的话不用说出来,沈尽欢也明白,她别过脸去,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行了,你别开我玩笑。”
郑英奇本想说没开玩笑,不过看她身心俱疲,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再给她心理压力了。
两人来到郑英奇家门口,沈尽欢按了门铃。
“谁呀谁呀?”
火儿的声音从里头传来,紧接着便是小短腿在地板上咚咚咚跑动的声响,郑英奇和沈尽欢相视一笑,随后郑英奇说道:“我是郑老师,赶紧开门。”
“哦哦,来了来了!”
门内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想来应该是孩子够不到门把手在搬凳子,门方一打开,火儿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直直盯着门口站着的俩人。
“欢欢!你出差回来啦!咦,郑老师,你怎么鼻青脸肿的?被谁打了吗?”
火儿从凳子上跳下来飞奔过去,小短腿顺着沈尽欢的腿爬到她怀里,沈尽欢好些天没见到孩子了,加上在监狱里差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火儿了,这会儿看到火儿她心里又惊又喜,连忙将他抱在怀里,轻柔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郑英奇瞪了火儿一眼,妈蛋,他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他那该死的神经病老子害的!
“欢欢欢欢,你不是说要出差好久的吗?”孩子柔嫩的脸颊在她脸上蹭了蹭,几天不见,火儿对她的怨恨似乎已经消了,起码沈尽欢自己心里觉得火儿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是好久了呀,妈妈特别想你。”
“我也很想欢欢啦,欢欢,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哦?”
“当然带了,咱们把郑老师先扶进去,待会儿再说好吗?”
沈焱这才瞟了眼郑英奇,语气同和沈尽欢说话时简直天壤之别,他扫了扫郑英奇的狼狈相,那桀骜的小眼神与秦深如出一辙,郑英奇顿觉毛骨悚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妈蛋!他现在居然沦落到要害怕一个熊孩子的地步!
“郑老师,你怎么被打成这个熊样?”
“……”
沈尽欢笑了笑,将他放在地上,这才扶着郑英奇进门,火儿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跑前跑后,不断地追问郑英奇怎么搞成这样。
郑英奇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偏偏沈尽欢在场,他也不好直接对沈焱说是被他老子揍的,不然就在沈尽欢面前暴露了。
这是沈尽欢第二次来郑英奇家,上次来这儿还是去南城出差的前一天晚上,不过那晚来得匆忙,也没有细看,只依稀记得郑英奇家里面积很大,而且装修一点也不含糊,这会儿再细看,才发现处处贵气逼人,就连门口铺着的地垫都是某知名居家大牌出品。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厨房做饭,冰箱里有菜吗?”
“尽欢,你先别忙着做饭,赶紧把辞职报告写了发过去吧,那破公司没必要待了。”
郑英奇仰躺在沙发上,好在家里开了冷气,不然他准要被沈焱气炸。
火儿听到这话,不由拧起毛毛虫似的眉毛,好奇地问:“欢欢要辞职吗?为什么?难道这次出差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别管了,你妈妈是成年人,她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郑英奇伸手摸了他脑袋一下,而后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他别多嘴,沈焱抿了抿唇,乖巧地点头:“哦,那我不问了,欢欢,我想吃炸酱面,好久没有吃到了!”
“好。”
沈尽欢笑弯了眼睛,她转身正要去厨房,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她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这个时候谁会给她打电话?
难道是秦深吗?
她下意识地看了郑英奇一眼,后者同样紧张得正了脸色。
嗡嗡嗡——
锲而不舍的手机震动声顿时成了催魂曲,沈尽欢面色煞白,许久之后才深吸口气翻出手机,按下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