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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多年主妇,下厨我还真的比较喜欢,毕竟这是个很具创意性的活儿,尤其以前安定的时候,我还很喜欢玩烘焙,哎,真是可惜了我那一大堆的工具。
但几乎没哪个主妇会喜欢打扫。
听康子歌说打扫这事由钟点工来,我顿时觉得自己简直是烧了高香,怎么就有这么好的馅饼落到我头上了呢?
“那要给杰西卡一把钥匙吧。”我去门口鞋柜抽屉找钥匙,我在那儿还放着一把备用的,给了康子歌,又说,“不过进小区的门卡我没有多余的。”
康子歌说:“哦,那个不用,她有门卡,平常也要带钟点工去我那儿打扫的。”
我倒笑了:“那多麻烦,还让她每天都带来不成?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啊。”
康子歌道:“她的工作不就是替我工作么?”
才说完,大概是想起这种话我不爱听,又解释:“她要有事,让安排助手来的,不用我们费心。我的住所,不可能让钟点工一个人随便出入。”
“咦,那你还来跟我住一个屋子,就能让我随便出入?”
康子歌横我一眼:“拿自己跟钟点工比,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我想想刚刚的那些“条例”,叹道:“唉,为啥不能比。我现在和钟点工唯一的不同就是,我没钟点,24小时都在这里。”
“好了,涂阿姨,快去给我做饭,饿死了。”康子歌往后一躺,往日的优雅形象瞬间消失,只有伸在沙发外的大长腿还依旧。
涂阿姨……进入角色还真快,这就当我24小时钟点工了啊。
得,上岗。
吃过这顿迟来的午饭,已经下午,他又赶到公司开会去了,出门的时候把我带到超市,我买了一大堆东西,刷康子歌的卡,真是爽爆了。
幸好我有备而来,从家里带了一个超市购物专用的小拖袋,拖着一堆宝贝,哼着小曲儿,一路散步回到小区。
王队长在门口站着,一见是我,开心地打招呼:“涂老师大采购啦?”
“是啊,今天有空,多买点,省得老出去。”
见我要掏门禁卡,王队长赶紧给我开了。他以前也常这样,只要是熟悉的业主,都会主动打开门禁,省得业主刷卡。
突然,我心中一动:“王队长,能把那天晚上的访客登记给我看一下吗?”
王队长立刻意识到我说的是什么,跟我解释道:“涂老师你昨天跟我一说,我立刻就回来查了,大前天晚上没有陌生访客啊,要不我带你再去看看访客登记表?”
将那天晚上、甚至一到追到白天的访客登记都看了,半点儿发现都没有。
这事就奇怪了。
王队长说:“别说是您,康先生昨天就来查过了,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那进出的人,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王队长说:“那只能是这小区的哪个业主多事了,这个……我们也不好去调查。因为晚上的话,我们不一定会站在外面,如果是业主自己刷卡进门,我们就不一定看得到了。”
想了想,又道:“还有个可能,就是坐着业主的车子进小区,这个我们倒也管不了。”
这个王队长,思维还是很缜密啊。
我点点头,向他道了谢,拖着我的小拖袋出了值班室。
走在林荫小道上,心头的那个疑问越来越大,一个不敢想像的念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到家安顿好之后,我给墨朵打了个电话。
“方便说电话吗?”
“方便,我在开车,要赶去见个客户,你说吧。”墨朵很是爽快。
“康总身边的那个杰西卡,你了解吗?”
“不是特别了解,就是传言不少。”
“什么传言?”
我的追问让墨朵笑出声来:“怎么啦,怎么突然问起她?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哎,别胡闹。我和康子歌,充其量绯闻对象,还谈不上吃醋。我只是有个事,暂时不好确定,所以先问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好有个数,万一以后闹起些什么,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墨朵沉默片刻:“芳芳啊,当康总的女人,果然让你成长了,都会对人有防备之心了。很好。”
呃,说得好像我以前一点没有防备之心似的……好吧,好像是没有……起码不太多。
“人都要遇事吧,遇事就成长。”
“成长是好事,但希望不要变成杰西卡那样。”墨朵沉重地说一句,突然又笑道,“不过我不担心,你本质在呢,变不成那样的。”
“杰西卡怎样?”
墨朵郑重地道:“她是康总的前女友。”
啊!前女友!康子歌怎么找个前女友当助手,真是晕死,这是什么怪癖,一点儿都不避讳么?
“怎么了,芳芳,你不会接受不了吧。”
大概是见我半晌不接话,墨朵在电话那头喊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刚刚在心理活动呢。我不介意的啊,就是有点奇怪,前女友在身边当秘书,不尴尬吗?”
墨朵笑道:“哈哈,人家是国外长大的,你当是我们啊。他们公是公,私是私,分明得很。听说康总和杰西卡是大学情侣,后来分手了,但一直是工作上的好搭挡,康总对她也非常信任,回国投资的时候,考虑到她和李轩文都是中国人,普通话流利,就一起带回来了。”
“为什么分手啊?”
瞧我关心的这重点,墨朵讲了那么一堆,我丝毫不关心康子歌的事业,就关注这个,连我自己都觉得羞愧。
墨朵倒是没嘲笑我,很认真地回答道:“分手的传言有好几个版本,全是美国带过来的那些老员工传的。有说是康总不愿意结婚的,有说是康总另结新欢的,还有说是杰西卡无法忍受康总追求者太多的。反正,传言很多,但总结一下,基本上属于杰西卡情伤,康总主动放弃。”
“原来是这样。反正康子歌的思维一向奇特,我是搞不太懂。杰西卡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说不要就不要,也不心疼。”
“哈哈,这有啥好心疼。情感的事最不能勉强,杰西卡再好,奈何不是康总的菜,这就没办法了。”
我也不完全同意:“也不能说杰西卡不是他的菜,不是菜,当初也不会成为情侣了。只能说,这是个不想被束缚的男人,谁和他谈恋爱,就是个坑。”
“这话是说给你自己听的吧,嘿嘿。”
“我才不和他谈恋爱。他也没想和我谈恋爱。”我否认得绝绝的。
“和我说没用,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你说是不,涂芳芳?”墨朵的语气明显带着揶揄。
“我觉得……我还是比较传统,如果在一起,我希望是一家人,真的。”
这话也不算违心,虽然我已经做了“不传统”的事,但我的内心其实也一直在自我谴责。
墨朵这下变得语重心长:“哪有真的不婚的男人。那个德普,船长,啊,还当过你一段时间的偶像吧?不婚了多少年?和前女友孩子都生了两个,一句不婚,把人家的路堵得死死的。结果呢,一遇上鲜嫩女生,立刻就婚了吧,他的‘不婚’宣言呢?被狗吃了?”
“现在不是听说又闹离婚了吗?”
“这是另一回事,别搅和。我就是想说,男人不想结婚,无非是还没碰到让他甘心情愿步入婚姻的人。杰西卡不是康总的良人,她没法让康总产生婚姻的欲望,所以,注定走不到一起。”
“等等,墨朵,我们好像不是要讨论婚姻问题啊……”
“呃,那要讨论什么?”
“要讨论杰西卡是个什么样的人!”
“靠,都是被你拐跑了,你就关心人家怎么分的手。对,就是从‘分手’这儿,被你拐跑的。回来,重说!”
“自己不坚定,还赖我……”我嘀咕。
“杰西卡这个人,精明,能干,长得漂亮。这是优点。”
“咦,我怎么觉得你在夸你自己?”
“我才不像她,哼。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世故,懂么?”
这点我承认,墨朵不是不世故,而是她分得清,什么场合要世故,什么场合要真诚。
“你最大的优点是,不是每个场合都世故。应该这么说。”我纠正她。
“哈哈,精准。就该这么说。”墨朵赞我一句,又道,“但杰西卡不是,她把自己伪装得太好了,我和同事之间,偶尔还会放纵一下,吃个饭,唱个歌,说个粗话,开个玩笑,杰西卡从来不,而且,她非常自我保护。你懂那个意思么?这个人,看似完美,但这个完美异常地不真实。这就是她给我的感觉。”
真是深有同感啊!
说了一会儿杰西卡的“坏话”,真是让我通体舒泰,感觉胸中浊气瞬间出净,天地一片澄朗。
但墨朵把我拉回了现实:“不过,你这么关心她,到底为啥?能不能和我说说,我怕你一个人琢磨,以你的智商,不知道能不能琢磨出来。”
相互吹捧的一定不是闺蜜。
互损的才是。
墨朵对我,简直是“蜜”死了。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能让我毫无保留地去信任和依靠,一定不是我哥,而是墨朵。
我将那天在会所遇见杰西卡的两次对话,与同一天稍后我家花园进人偷拍、而小区门卫却没有造访纪录,但好巧不巧杰西卡却有门卡可以轻易进出小区的这些细节,都跟墨朵说了。
墨朵沉默半晌,终于道:“芳芳。首先,我觉得杰西卡嫌疑非常大,你的手机是康总送的,不出意外的话,鞋子应该也是。这两样,很可能都是杰西卡经手去买的。她在问你的时候,心里肯定已经在吃醋了。”
“啊……鞋子……”经墨朵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既然康子歌是会所的老板,那鞋子……
又想起那天我穿着硌脚的小白鞋,他竟这样不动声色地帮助了我,内心涌起说不出的感动。
“你这么说,倒是真的越说越像了。不过,我在没有证据之前,是不是不应该跟康子歌说,万一冤枉了别人?”
“这当然。一是不能冤枉人,二是,康总究竟更信任谁,你有把握吗?”
“没有……”
“所以啊。我知道,康总对杰西卡是非常非常信任的,她和李轩文在美国就替康总打天下,经历了好几桩很成功的并购案,也有不少极具眼光的投资,掌握着不少商业机密,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我们外人能看得清的。”
“是的,我理解。”
这一刻,我必须认清,就算我和康子歌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也仅仅是男女之间的成人关系。
我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过去,也不曾参与他的半点事业;我听不懂他的企划案,看不懂他的英语财经节目。我只会下厨,最多……还能陪他晨跑。
我在他人生经历中的地位,和杰西卡差着五百个方墨朵。
“但是你一定要提防杰西卡。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结婚,也从没听说再结交男友,说好听,是一心放在了事业上,可咱们都是女人,细想想,还不是因为康子歌依然单身?”
听墨朵这么一分析,我真是恍然大悟,她说我智商低,我服。
“这么说,杰西卡是还对康子歌抱着希望?可是康子歌好像也没缺过女友啊?我都能感觉到,他情史不少的。”
“傻瓜,到他这地位,有点儿情史算什么?情史再多,不也说明还没有女人能绑住他么?女人如流水似地来去,可杰西卡,不始终只有一个么?这么多年,不也只有她一个,能一直守在他身边么?”
“原来如此,看来只要康子歌一天不结婚,她就一天不会放弃希望啊!”
“是啊,能成大事的,都极能忍。她在工作中的忍耐力,你是没见过,很可怕的一个女人。所以她就是等康总等着六十岁,我也丝毫不会奇怪。”
“啧啧,好可怕。我才不会等一个人等到六十岁。”
“所以你是涂芳芳。”
知晓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我觉得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整个事件,只怕就是从杰西卡望见我的演出鞋和手机开始。当然,也许她上门和我签租赁合同的时候就已经略有疑心,但那时候也许她觉得像我这样一个算不上年轻美貌、有过婚史还带着孩子的女人,是根本不可能走进康子歌的生活吧。
演出鞋和手机应该是个导火索,而真正让她爆发的,应该是康子歌在车上,那样肆无忌惮地嫌弃我。
就和墨朵一样。有时候,嫌弃也是一种亲热。
尤其是像康子歌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而杰西卡作为他的前女友、以及跟随多年的老部下,太清楚康子歌的性格,也许,康子歌的表现真的太不同了。
只是,我们当时明明将她送到了楼下,如果这一切真是出自她的手,只能说明,她行动力真的非常强,不仅跟踪我们,而且还想办法赶在了我们前面进小区。
甚至……
突然,我不寒而栗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第二天随之而来的网络曝料,很有可能也是她一手策划,护士的偷拍照是真的,但是,曝料的却很可能并非护士本人。
也许是买来的照片,也许是偷来的照片,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至于人肉我的那些马甲……现在就很能想明白了,为什么一下子冒出来那么多“知情人”,因为她本来就什么都知道啊。
我只能说,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这个女人的心机真的太可怕了。
她这是要康子歌撇清和我的关系?
还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甚至,想搞砸我的工作?
再回想杰西卡那职业化的笑容,果然如墨朵所说,变得虚伪、甚至面目狰狞起来。
这样的人,留在康子歌身边,会不会成为一颗炸弹?
希望是我多虑了。
她如果真的那么深爱康子歌,除了想要赶走我之外,应该会全心全意地替康子歌着想吧。
晚上,康子歌回来的时候,我没有跟他再提起半个字,只当这件事已经翻篇,从现在起,我和康子歌将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康大少和涂阿姨。
一看香喷喷的饭菜,康子歌心情很好:“不错啊,下午是不是大采购了,小拖车竟然够用?我还以为你要叫搬家公司过来再拉上一车呢。”
“去你的,我又不是购物狂。就是买点日用品而已,有那么夸张嘛。”
帮他盛了一碗饭,在他对面坐下。
“那个鞋子……是你买的?”
“哪个鞋子?”康子歌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会所里表演的白皮鞋啊。”
“哦,那个啊。你不是抱怨鞋子硌脚嘛,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叫杰西卡给你买了一双。”
果然是杰西卡买的!
我也学会了不动声色:“那我得找个时间去拿回来。毕竟挺值钱的,我又不会再去演奏了,放那儿落灰,怪心疼的。”
康子歌看我:“听说是我买的,舍不得了?”
我才不会承认:“不是你买的也舍不得啊,是你买的么,更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回来了。”
“那把两件礼服也一起拿回来吧。反正你穿过的,他们也不敢再给别人穿,就不要放那儿占地方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突然想起一个事:“难道我能去兼职,也是你……”
“是啊。怎么了?经理总要定期汇报工作吧,我也只是恰好看到了你的应聘表而已。”
靠,好气馁,我还以为是凭我的高雅和演奏水准呢。
看我表情很失望,康子歌道:“怎么啦,我这么照顾,你好像还不高兴么?”
“当然不高兴了。我还以为自己很厉害呢,搞半天是裙带关系。”
康子歌笑了:“谁和你裙带关系,我和你是哪门子裙带啊。”
也是,非亲非故,裙带个屁。
“不是裙带关系也是别的关系……”
“嗯,男女关系。”康子歌慢条斯理,却把我气得够呛。
他总是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吃过晚餐,康子歌说要回去洗了澡,再过来。
所谓“回去”,就是回他的大别墅。
“咦,楼上卫生间坏了?”
康子歌鄙夷道:“我才不要用。等明天钟点工来,全部用药水洗过,我再用。今天我回家用自己的。”
洁癖。
不仅是卫生洁癖,还是精神洁癖。
都是换过全新家具的卧室,他偏偏不睡主卧要睡副卧,不就因为主卧是别的某些什么人住过的么。
没有彻底清洗过的卫生间不肯用,也并不见得是卫生间有多脏,而是他心理上不能接受。
“折腾,本来搬过来干嘛,就在你自己家住着不是挺好?”
“这也是我的屋子,也是我的家。”康子歌立刻纠正我。
他回家洗澡的时候,我将厨房收拾好,又突然想起,楼上的床上用品也都是送来的新的,我现在是24小时保姆啊,还有没有敬业精神了。
赶紧跑上楼,将床铺好,将被子和枕头都套起来。
他选的床品倒是一反常态地朴素,纯白色,带着隐隐的暗纹,像五星级酒店那样干净舒适。
刚把被子用手掸平整,被一双温暖的手臂突如其来的从背后环抱。
康子歌不知何时回来了。
“小保姆很称职啊。”
“请叫我涂阿姨。”我故作严肃。
“美得你,还想长我一辈。”
康子歌将我的身子扳回来,在我唇上轻轻一吻,又笑着放开,倒是我猝不及防,又红了脸。
“下楼吧,我们下楼吧。”我赶紧道。
留在人家的卧室,怎么看怎么暧昧,别又给整出事来,我又得加强自我谴责了。
康子歌笑着牵起我的手:“表现不错,条例学习得很好啊,知道不能骚扰我。”
不要脸。
心里骂着,还是任他牵着下了楼。
晚饭后的时间,温暖而静谧。
他换了宽松的家居服,显得随意而自然,坐在沙发上看财经节目。我被他揽着,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是不是不喜欢看这个?”他问。
“看不懂。”
“那我给你换一个。”他拿起遥控器。
“不不不,我不怎么喜欢看电视,你看呗,我就躺着眯一会儿。”
其实我不是不喜欢看电视,我是怕耽误他的正事。
毕竟他是大投资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