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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没有参加午课的僧人,霍连诀与花怜月却只见到了其中六个。
圆悟是负责斋堂膳食的,据他自己说当时用完午膳后,见寺里烧火用的柴禾不多了,就独自到后山砍了些。因为雪深路滑,他脚上的鞋袜都被积雪给弄湿了,还特意换了干净的鞋袜才来见明智大师。
另外有俩个是在浆洗寺里僧人换下的衣物,没能参加午课。还有一个年级稍大的老僧因为感染风寒,一直卧床休息。而另一个在老僧身边照顾,也没能参加午课。
据这些人所说,他们没有一个见到过严玉书。
霍连诀沉吟片刻,出言问道:“还有一位大师......”
“阿弥陀佛!”
一旁作陪的明智大师诵了句佛号,抱歉的道:“还有贫僧的师弟明慧,如闲云野鹤般四处游历,经常几个月不回寺里,所以贫僧也不知他在哪里。”
七人见过了六人,也算是不小的收获。向明智大师道过谢后,俩人缓步出了禅房。
寺庙外虽然冰雪满地,寺庙里却打扫的极为干净。枯枝落叶,积雪都被堆积在院墙下,露出一地枯黄的金凤蝶,伴着寒风瑟瑟作响。寺院后升起一缕缕淡薄的白烟,将眼前白雪红梅映得朦朦胧胧,就像是极美的水墨画。
霍连诀抬首望着寺院上空升起的??白烟,眉头紧锁的凝神思索,久久的一动未动。花怜月知道他在思考案情,于是乖巧的等候在他身边,没有出声打扰。
直到她觉得刺骨寒意慢慢浸润全身,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花怜月忙将冰冷的双手笼在袖口,试图汲取一抹温暖。
霍连诀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是乌紫的,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霍连诀惊觉,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三个多时辰未进食了,加上山顶的气温越发寒冷。她身子孱弱,可禁不起长时间的折腾。
他心中一颤,涌起一股说不清是怜是惜的情绪。就听他低声唤道:“月儿。”
“嗯!”花怜月瞪大眼眸望着他。她很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该不是被冻坏了吧!今儿怎么一口一个月儿,叫得如此亲密无间。
霍连诀继续低声道:“受不住就出声,可不能硬生生抗着。”她昏迷的那几日,他尽管不动声色,一颗心却始终揪得紧紧的,才会心急火燎的将梅岭县那些有名望的大夫都为她请来。当得知她清醒的瞬间,一直揪着心的他忽然有种失而复得的强烈喜悦。
霍连诀这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面前这个少女居然在自己心中占了如此重要的位置。重要到他根本就不敢想象,她若是再一次昏倒,自己该怎么办。
就在他心思百转千回间,却见到圆悟低着头从他们面前经过。霍连诀忙叫住他:“圆悟师傅,咱们久未进食,腹中有些饥饿,可否麻烦你为我们准备些膳食果腹。”
“阿弥陀佛!”
圆悟略一犹豫就站住了脚,他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道:“按说两位施主腹中饥饿,贫僧就当立刻奉上各色斋菜。只是这几日大雪封山,山下的蔬果都送不上来,灶房里只有些菜馍及清粥。”
霍连诀回了一礼,道:“圆悟师傅客气了,不拘什么,能让我们填饱肚子就成。”
圆悟道:“若是两位不嫌粗糙简陋,就请随贫僧来。”他带着二人往寺院后的斋堂走去,
三人走在一条僻静弯曲的羊肠小道上,许是天气太过寒冷,这一路居然没有碰见一个僧人来往走动。
斋堂在寺院的右侧位置,因为要容纳几十人同时吃饭,所以修葺的宽敞明亮。里面的陈设也极为简单,只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四方木桌及长条凳。
园悟将二人让到其中一张木桌前坐下,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稍候片刻,贫僧这就去准备膳食。”
“有劳大师了。”花怜月客气的回了一礼。
“等等!”
园悟还未来得及转身,斋堂外却传来一声不客气的吆喝:“我肚子也饿了,麻烦园悟大师给我也准备一份。”
霍连诀,花怜月齐齐回头,就见萧凤楠嘴里叼着一节长长的草根,懒洋洋的走了进来。他眼神微凉,周身笼了一层淡淡的寒气,显得格外清冷孤寂。
圆悟嘴角微微动了动,眉眼间闪过一丝异色。终究还是没有出声,只双手合十默默的转身离去。
萧凤楠大摇大摆的在两人面前坐下,将一只极普通的光面黄铜手炉推到花怜月面前,道:“天寒地冻的,这个手炉就暂时给你用吧!”
“多谢!”花怜月正冻得不轻,忙将手炉抱在怀中。一股暖意瞬间将她团团包围,她已经冻到僵硬的身子,终于慢慢恢复了知觉。
霍连诀皱皱眉,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他不是早该随着那些车队一起离开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法华寺中?
萧凤楠耸耸肩,侧脸将嘴里的草根吐到地上,淡淡的道:“我平时就住在寺院里,不在这还能去哪?”
“你平时住在寺院里,难道你也是僧人?”这回轮到花怜月深感诧异。话一脱口,她就觉得不对。在她的印象中,萧凤楠不但嗜酒如命,还喜欢逛青楼楚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僧人。
果然,萧凤楠薄薄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桀骜的冷笑,道:“我倒不是什么僧人,不过还在襁褓中就被丢弃在寺庙门口。凑巧被明慧大师捡了,所以才会在这寺庙里胡乱混着长大。”
花怜月心中微微叹息,难怪他总是一副清冷孤寂的模样,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戾气与倔强,原来是因为有着这么可怜的身世。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萧凤楠用手指叩击着桌面,趾气高扬的道:“都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如今我风度翩翩不知多受醉红楼姑娘的喜欢,根本不需要你多余的同情。”
花怜月面上一滞,她微微侧脸,悻悻的道:“谁会同情一个老是喝醉的烂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