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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晴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张涕泪横流的中年男子的脸。她清楚的看到,随着她的醒来,那张脸上的表情由绝望悲怆转变为不可置信再转变为激动狂喜,情真意切,丝毫没有作假。
穆天晴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看着中年男子。她和他离得极近,顿了顿,她眨了眨眼睛,就见中年男子瞳孔中倒映出的少女也眨了眨眼睛。
轰隆!
穆天晴只觉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那个少女是她吗?她,她怎么变样子了?电石火光之间,一个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这是钻进了人家的尸体,然后借尸还魂了?!
不会吧?穆天晴彻底的傻眼了。
“月儿?月儿?”就在这时,那中年男子颤抖着开口唤道。
穆天晴脑袋一片昏沉,下意识就要去答应,不料刚一张嘴,就觉得脑袋一沉,脑海中无端涌入许多陌生的画面。那些画面太过繁杂,她一时难以承受,只觉眼前阵阵发黑,醒来才不过几秒,就又一次晕了过去。
“月儿!”中年男子大叫一声,一把将她抱住,急声喊道:“大夫!快去叫大夫!”
下人闻言,立刻往外跑去。中年男子猛地转过头,冲着站在一旁的罗姨娘和她的女儿宫清清喊道:“你们看到了吗?月儿她刚才睁眼了?你们看到了吗?!”
罗姨娘和宫清清早就被吓坏了,二人面色惨白,身子颤抖如筛。尤其是罗姨娘,更是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怎么会这样?昨天夜里她亲眼看着林妈妈割开了她的手腕,而且今天早上金大夫也明明已经确认她死了,怎么会这样?!
面对中年男子的视线,她直觉芒刺在身,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结巴道:“老,老爷,我,我——”
“行了!别说了!”中年男子一挥手,直接转过头去,小心翼翼抱着自己的女儿,再也不看罗姨娘一眼。
不多时,住在别院不远处的大夫金连春就被人请了来。金连春一脸凝重,急步走到床边,探上了宫家大小姐的手腕。
“金大夫,怎么样?”中年男子站在金连春身侧,急切的问道。
金连春目光甚是复杂的看着床上的人,今天早上他才刚刚确认了她的死亡,可是这会,她的脉搏虽然羸弱,但那跳动的事实却是不容抹杀。
难道早上是他诊断错了?不,不可能,他行医数十年,名声在外,不可能连这个都弄错。可是现在这般的状况——
看着四周众人投来的目光,金连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这事圆过去,千万不能因此坏了自己的名声。
当下,他收回手,道:“宫老爷,大小姐她,她还活着。想来今天早上大小姐应该是失血过多而导致的假死,可惜金某却是没能察觉,实在是惭愧啊!”
“那她这是——”中年男子也就是宫老爷,一颗心还是没有落下来,继续追问道。
“您不用担心,大小姐只是身子太虚这才晕过去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醒来了。金某给大小姐开些补气血的方子,好好调理就是了。”金连春道。
“好,好,那就有劳金大夫了。”宫老爷不疑有他,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去,他的月儿还活着,真好,真好!
“宫老爷客气了。”宫老爷不追究,金连春已经感激万分,当下便赶紧出去开方子了。
宫老爷这便又在床边坐下,他伸手一边细细摸着自己女儿的脸,一边开口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单独陪陪月儿。”
看着这一幕,宫清清只觉心中妒火丛生。她贝齿紧咬,一双手死死捏在一起,眸光阴鸷的吓人。该死的,这个贱人怎么还没死?她为什么还没死?!只要她死了,宫家大小姐的身份,爹爹的疼爱就都是自己的了,可她为什么还没死?!
她呼吸越来越重,看那样子,竟是恨不得冲上去掐断自己亲姐姐的脖子。
罗姨娘站在宫清清的身侧,察觉到她的异状,她狠狠一扯她的衣袖,硬是拽着她退下了。
……
穆天晴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看着坐在床边一脸欣喜的宫老爷,她心中百感交集,但更多的还是喜悦和兴奋。
巨贾宫家唯一的嫡系小姐,生的如花似玉,还有个疼爱自己入骨的爹,更重要的是只有十四岁!
多么好的新身份啊!
虽然上次她是自杀结束了生命,可那纯属无奈之举。现在,上天重新给了她一次机会,她又怎会不好好把握?属于穆天晴的一切都已成为历史,从这一秒开始,她就是宫家大小姐——宫明月,无人可以质疑!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自己若是想要在这里舒舒服服的过下去,就必须笼络好宫老爷这位“保护符”。是以当下,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低唤一声:“爹!”
听到这声“爹”,宫老爷竟是眼眶一热,再度落下泪来。天知道,当今天早上看到她双眸紧闭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的样子时,他有多么的绝望。好在,上天对他不薄,还是将他的月儿还给了他!
“好孩子,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宫老爷擦了擦眼睛,眸光温柔到了极点,“睡了这么久饿了吧?爹叫人炖了参汤,你先喝点好不好?”
“好。”穆天晴,哦不,应该是宫明月了,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宫老爷顿时喜上眉梢,先将她扶起,然后打开了桌子上的食盒。那食盒看似普通,却是有着保温的作用,参汤端出来的时候,居然还冒着丝丝热气。
宫明月下意识就要抬手去接,右手一动,这才发现手腕处早已被包扎的严严实实。她竟是忘了,她昨晚刚刚“割腕”了呢。
看她盯着自己的手腕,宫老爷心疼的不得了。他赶紧错开眼,轻轻舀起一勺参汤,吹了吹,往她嘴边送去。
宫明月张嘴,一口参汤下肚,胃里顿时暖洋洋的,她有些撒娇意味的道:“爹喂的参汤就是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点。”宫老爷满是宠溺的笑着,又是一勺喂了过去。
二人竟是极有默契的谁也不提昨晚之事。
一碗参汤见底,宫老爷又将药端了过来。看着那乌漆墨黑的药汁,宫明月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药,宫老爷给她端来漱口水,她这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对了爹,碧荷和芙蕖呢?这些活怎么能让您亲自来呢?”
现在她是宫家的大小姐,那么有些帐就必须讨回来。那两个背义弃主的混账东西,她要第一个用来开刀的!
“哼!”一听这俩名字,宫老爷顿时就来了气,“你还提她俩作甚?作为你的贴身丫鬟,竟然没有照顾好你,实在该死!”
“那,她们现在,已经死了?”宫明月试探性的问道。
“还没有。我的本意是要乱棍打死她们的,但你罗姨娘说你大难不死,实在不宜再给你招杀孽,所以我就饶了她们一条小命,这会子还在院子里跪着呢。”宫老爷道。
“这样啊。”宫明月眸中快速划过一抹暗光,她这位姨娘,还真是还替她着想啊。只不过她宫明月打定主意要收拾的人,天王老子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