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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继续若有所思地说道，“小和尚，我有种预感，这个不处理好。我就要被臭道士收了。你看，我又不稀罕他的心，他总是想要挖出来给我吃。我虽然贪嘴了点儿，但是还不至于害人性命呀……如果你……三个月没有见我回来，我估计就回不来了。你也不用等我了。啊……不，你还是等我半年吧，三个月兴许我能回来的。”
他，“没事的，到时候东窗事发了我就把你抱到我的禅房里藏起来。”
钱小小，“这个比较麻烦，他请了个比较厉害的人。”怯生生地看了眼他，“嘛……会牵连你们寺庙的。这……我估摸着他快活不成了。”
他，“只要你自己不跑出去没人赶来找麻烦的。”
钱小小捂着脸，“他家又有点闲钱，有点田地……他已经要活不成了……哎，且看命吧。如果他死了，我少不得要偿命的。我又不是什么大能投胎转世，这点儿道行，谁都斗不过的。”
他，“别担心，有我呢。”
钱小小，“先不说了，我要去山里挖个人参什么的，先给他续着，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吧。”
他，“……”
钱小小，“你要不，我能找到也给你带根。”
他，“不用不用，我吃肉就好。”
钱小小，“知道啦，笨蛋。”顿了顿，“好好念经，别碰你师傅那个金刚，知道啦嘛？我先走了哈。”
他站了起来，“好的。”
钱小小恋恋不舍，“我想你会回来找你的。”
他，“好的好的。”
钱小小，“Mua~”
走了几步，她又转过了头，“还有……我听说王姑娘已经订亲了那家染布坊的儿子了，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他，“好的好的，我和他也只是露水姻缘，日出即散的。”
钱小小，“你妈！你还真把她睡了，我就说，我肯定没有看错！！！”
他，“……”
钱小小，“我讨厌你！”
他，“哈哈哈哈啊……”
钱小小，“你别想我的兔子肉了！！！顺便，我要用梅花枝子敲破你的头！咬死你！”
他，“轻点轻点。”
钱小小，“好气哦好气哦！不行，我今晚要睡回来。”
他，“……”想了想，他又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钱小小抬抬眼睛，“至少你要抱着我睡。我不开心。”
他，“好的吧。”
钱小小握拳，“咬死你。”
他一笑，“口下留情。”
钱小小没忍住哭出了声。
他抱了抱钱小小的小身子，“不哭啦~”
钱小小，“我差点都相信你了！”
他，“……别乱想啦，没有的事情！”
钱小小，“哎，城南那个真的是要死了。我可怎么办……肯定会被和尚庙的一众大小和尚收了的。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跟着一起收了还是装作没有看见。”
他，“我就偷偷把你藏起来。”
钱小小，“藏不了的，你道行太差了。”
他，“……你不知道的。”
钱小小，“估摸着还是装没看见吧。所以我到时候……死也死在你眼前的。我想的，自己偷偷去死，也是实现不了的。不然你怎么能够学会那句不负如来不负请呢。”
他，“没有人教我的。”
钱小小，“所以你学不会，成不了佛呢。”
他，“啊哈哈……”谁在乎成佛呢。
钱小小，“不过，我也是罪，吃了那么多都没事儿，偏偏遇到了个不死不休想不开的。哎，”她若有所思，“常在河边不湿鞋呢。”
她怯怯抬眼看了眼他，再次垂下眸。
他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他，“听命吧。”
钱小小，“年复一年。他独自打坐，直到功德圆满，众神佛从天上降临，告诉他说他已经赢得了天国。他说，我不再需要了。众神问他希望得到什么更加丰厚的报仇。他说，我要那个姑娘。”
（作者：上述段落摘自泰戈尔诗集。）
他，“啊啊！你怎么知道这个场景的！”
钱小小，“我就是看到了的，你别忘了我是妖修，我们妖修算命都很准的，你看看白娘子。”
他，“虽然你算得很不准，但是也算莫名应景了。”
钱小小，“不过佛修比较严格的，不比神修的。所以……你如果见到我死，应该是没有办法功德圆满的吧。”
他，“功德圆满么？不重要吧。”
钱小小扁了扁嘴，“毕竟你有过一只被自己背叛的狐狸。”
他，“神TM被背叛。”
钱小小，“你可是口口声声会保护她呢。虽然她没有说，可是她私底下是相信了你的。”
他一笑，“那就好。”
钱小小继续垂下眼睑，“她是害怕以后影响你才不敢答应下来的。”
他深深看着钱小小，“不影响的。”
钱小小鼓起勇气又看了看他，“毕竟是山里的野物，在自己死之前，总会有感觉的。那样的命运……一眼就看到了头了。”
钱小小一时没有控制住，扑入了他的怀里，“所以，你就骗一骗我，哄一哄我，我也高兴呀。”
他，“你都是瞎想。命运什么的，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参透的。”
钱小小，“啊这样。”
钱小小再次支吾，“王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本正经，“她喜欢的是我的书童。”
钱小小，“……”
她一把推开男子，“屁咧，你一个和尚要什么书童。”
他，“我有时候也出去附庸风雅，舞文弄墨，少不得雇个书童撑场面。”
钱小小歪歪脑袋，“你到底是不是和尚啊……你不要欺负我不懂你们二脚兽的世界。”
他挽着钱小小的手，“我多潇洒多自在，一不念经二不把佛拜，逢酒饮几杯，有肉吃几块。自由自在乐开怀。”
他……不过只是进山与主持谈禅而已，顺手救了狐狸。为何狐狸认定他是和尚呢？
钱小小继续疑惑脸，“似乎……好像……认错人了？”
他，“啊哈哈……”
钱小小摇摇头，“现在该考虑的是……那个城南苦命书生的事儿了。好吧，既然你不是和尚，那你是谁呢。”
他，“是这样的，他经常给我当书童挣外快。”
钱小小：啥，我家小和尚给你当书童？
钱小小，“于是你就把他的狐狸也就是区区在下我骗走了？”
钱小小愣了愣，慢慢道，“忽然……觉得好开心。如果你是朝臣字第，以后我可以去当一个漂亮的小妾，如果你是皇室子弟，我还可以去宫里当一个宫女。”
过了会儿，她愤怒地问道，“……所以说，你还是睡了王姑娘。你不仅睡了王姑娘，你还想骗我的兔子吃！”
他慌忙摇头，“没有的没有的。”无奈的解释，“哪里有那么十恶不赦。”
钱小小，“然后我还蛮伤心的，因为我马上要死了。梅花还没送给你。人家就养了那么一只肥大的兔子，等着过年的。”
她继续握拳，“我们狐狸的眼神很好的！我看到王姑娘进你的房间了！我当时叼着梅花都站不稳了！回窝里哭了一晚上呢！你骗不了我的！”
他，“唉唉，她只是来让我把一张纸转交给我的书童。”
钱小小，“她眼瞎啊，看上你的书童没有看上你。”
他，“书童本来是城南一个落魄书生，姑娘芳心暗许，奈何……据说那书生被一只小狐狸迷得神魂颠倒。”
钱小小忽然抽出了他手中的箫，“你手中的箫是什么来头，你怎么总是吹它？”
他一笑，“湘妃竹做的。”
钱小小，“潇湘……啥？”
他，“湘妃竹，娥皇女英的眼泪所致。”
钱小小，“娥皇女英啊……”
他，“是啊是啊……”
钱小小略一思忖，“李煜的两个老婆？”
他，“嗯。”
钱小小，“做的有什么讲头嘛？”
他略一思忖，“若说来头的话，这个箫，韩信曾用它吹出四面楚歌，七孔玉箫钻心洞，离散八千子弟兵。这些，可够？”
钱小小花容失色，“啊……还想问你要这个箫呢，原来这么多臭男人用过。”
他一脸无奈，“可是，箫总要有男人碰过啊，制箫人也都是男子。”
钱小小还是一脸嫌恶，“不要。”
他，“据传有位女校书叫薛涛的善于做箫，我去寻摸一支来给你，可好？”
钱小小，“你先寻摸来再说吧。我要去采参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兴许那个书生死不掉，我也就不用偿命了。你记得不要走等我回来呀。”
他，“好的。我等你。”
钱小小幻化回了她的小狐狸，一身雪白的皮毛，灵透可爱。
他，“丫头。”
钱小小转过头，“干嘛？”
倒是自觉地化为了女形，羞答答地垂着头。
他从路边摘了一朵野花，略施法，按下了一点灵魂印记。
送到她的手里，“将来要找我，就用这朵花。”
花朵一瞬间沁入了她的虎口，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花朵胎记。
与此同时，他眉心的结印也微微闪过一道光华。
“有了这道印，即使将来有什么不可知，你也总能寻到我。”
钱小小看着虎口的那朵小花发呆。
菩提树下的男子一身风流，宛若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