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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清风从津县考察回到家中,虽然在津县玩得够疯,但一回到家中,见到卧床保胎的老婆,心就立刻安定了下来,当起了模范好丈夫。
只是偶尔地,清风会想起小如,想起那个心中还没有放弃怀疑的问题。但生活是现实的,两个人活在平行的世界里,除了工作上的交集,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各自过着平静的生活。
这一年还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这件事彻底搅乱了清风的工作和生活,更没有了心情去发展自己与小如之间的感情。
这一年的早春,因为工作上有所起色,公司里办公的人员也越来越多,事务也越来越忙,于是清风安排办公室去买了一辆新车,城市SUV,新的长城哈弗。这辆车平时有两种用途,当清风自己下工地检查工作时,由他来开;当办公室里办理日常事务时,由办公室里的小赵开。
赵飞是行政事务部的主管,不到三十,毛头小伙子一个,刚拿了驾照三个月,手生,瘾大,平时公司里各部门有事要出门时,小赵总是自告奋勇,一边办事,一边过过开车的瘾头
不想这一天,就出事了。
据赵飞电话里跟清风讲,那天上午他正从区里办完事回来,走到新开路立交桥东面一个路口时,已经是绿灯了,他也没有过多留意路口的情况,车子直接驶过去了,只听嘭的一声,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他吓得立马踩下刹车,车子当场停在道口东边的路边。下车一看,在三四米远的地方,地上趴着一个人,还有一辆自行车,已经变形了,被撞出去七八米远,倒在路边。
赵飞知道是自己撞了人,急忙跑过去看,地上的人是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满脸是血,好像眼眉受了重伤。他想扶起那人来,那人只喊腿痛,却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了。
赵飞一下子就傻了,他的第一反应是给清风打电话。
清风那天正在SH检查工地,接到他的电话,听他颠三倒四地把事情说完,已经过去了两分钟。两分钟里清风一个字都没有说,只专心地听他带着哭腔描述。两分钟后,清风算是完全明白过来了,第一反应就是:还好,应该不会死人。
接下来,清风大声制止了小赵后面的话,要他镇定,镇定,听清楚自己下面要说的话,小赵停下哭腔,听他的安排。
“第一件事,打电话报110,让他们马上出警。”清风说,听见小赵在那头应了一声。
“第二件事,打120急救电话,救人要紧。”清风又说。
“第三件事,原地不动,等办公室的人来,我马上通知,大概十分钟能到。”清风又说,小赵在那边连声应着。
清风迅速挂了电话,打电话给公司副总冯平,让他十分钟内赶到现场,协助赵飞处理这场交通事故。冯平四十多岁,应该有处理这方面事情的经验。
“我还在院里开支部书记会呢。”冯平在电话那头低低地说。
“开个屁会,这事儿重要还是开会重要?”清风忍不住急吼一句。
“那,我马上就去。”冯平那边不情愿地应承道。
清风有些后悔,毕竟冯平还是公司的支部书记,自己这样没有礼貌地强行下达指令,让一个书记如何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是不是当官才两年,就有点目无同僚,专横跋扈了。只怪自己太着急,太鲁莽了,以后还是要找个机会,跟人家道个歉吧。
安排完了冯平,清风还是不放心,又打电话给财务的李姐,让她赶紧去银行取两万块钱现金,往五中心医院赶,在那里与冯平会合。
如此这般安排完了,清风又继续检查工地,开了个简单的交流讨论会议,布置完后续的整改任务。
原定于明天才回天京的,机票已经订好了,清风一边让工地上派车送自己去机场,一边电话改签了航班。他要亲自回去处理这件事,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情很可能会非常棘手,棘手程度可能远超过上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车祸。
路上不断地有小赵的、财务部李姐的电话打来,报告事情的进展情况。
上午十二点钟,冯平的电话才打过来。
“伤者已经检查完了,我看没有什么大事嘛,不用太担心。”冯平不紧不慢地说,这种语调让清风不由得生起气来,原本对他的一丝歉意也消失了。
“具体伤得怎样?医生怎么说?下一步你怎么安排的?”清风连着问了三个问题,口气不怎么友好。
“小赵跟着去的,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呀,后面的事情,你还没有安排呀?那好吧,我去安排一下。”冯平还是不紧不慢地说。
“算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来安排就行了。”清风压着心中的火气,客气地结束了通话。
“官僚!”清风恨恨地骂道,一旁开车的小伙子看看他,又扭脸过去专注地开车。
下午四点多钟,清风已经明白了事故的现状:一,伤者右眼受损严重,可能会失明;二,盆骨有损伤,可能是骨裂;三,还有一些皮肉损伤,没有太大影响。
清风略微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死亡,没有成为植物人,没有瘫在床上。这三种可能性是他最害怕出现的。一只眼睛失明,还不至于完全致盲,盆骨骨裂,养几个月总能养好的。总得来说,伤者今后的生活还是能够自理的,阿弥陀佛,这也算是万幸了。
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到达天京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他的内心里很想去医院里看看,毕竟不亲自看看,自己不放心。但考虑再三,他还是让司机开车回了家。
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不能急,这是清风近几年才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些经验有时候让他自己很讨厌自己。
似乎自己正在变成一个无情的人,冷漠的人,攻于心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