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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黄炳文到底去了何处?
原来,吴襄在宁波被月儿吓傻之后,他的保镖都想跟着锦衣卫大官混,这些保镖对汤府十分熟悉,黄炳文为了继续调查汤景,把他们全都带去了南京,计划利用他们绑架汤景和朱辉。
黄炳文在寓所歇息了一晚,刚把一个翠花楼的姑娘打发走,发现有个遍体鳞伤的保镖回来了。
“什么人把你打成了这样?你们那哥几个呢?”黄炳文吃惊地问道。
“黄大人,不好了,今儿早上我们发现,汤景和朱辉等人骑马出了城,还带着很多的行装,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便一路暗中跟踪到了江边,准备在无人之处实施绑架,没料想,突然冒出来个和尚,把我们给拦住了,这老和尚十分厉害,我们七八个人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我跑得快,也死在他的手里。”
“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那汤景和朱辉发现你们了吗?”
“应该没有发现,他们继续往前走了。”
黄炳文立刻警觉了起来,他判断,这个和尚肯定是王冲派来的,在暗中保护汤景,庆幸自己没敢轻举妄动,但不知剩下的保镖死没死?如果他们还有人活着,说不定就会出卖自己,便问道:“其他人现在何处?”
“黄大人,我、我不知道。”
在黄炳文看来,这些草包还不如刘保,如果他们有人被那和尚抓走,一定会出卖自己,一切可都完了,想到这儿,立刻站起身来,讲道:“速带我去看看现场,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
保镖顾不得满身的伤痛,带着黄炳文快马加鞭出了城,来到现场一看,早已没了人影。
“你确定就是在这儿吗?”黄炳文问道。
“没错,就是这儿,黄大人你看,这就是刚才打斗的痕迹。他们都被打残废了。”
黄炳文仔细查看了现场,看得出来,这儿刚发生过一场恶战,忽然,路边有座土包引起了他的注意,便过去踢了几脚,很明显,都是刚堆起的新土,于是,他命令道:“你过来,把这个土包扒开看看?”
保镖扒开土堆一看,里面埋得全是他的兄弟,顿时泪流满面,哭着讲道:“哥几个,让你们跑都不跑,还非得死命地追人家,不是跟自己较劲吗?你们这死的冤不冤?”
黄炳文坚信了自己的判断,这一定是王冲的手下人干的,现在,他最怕的就是被人抓住把柄,走过来问道:“你数一数,除了你之外,还有活着的吗?”
“全在这儿,看来,这个和尚够狠……”
未等他把话说完,黄炳文在他背后拔出了佩刀,手起刀落,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地。
现在,黄炳文连个帮手也没了,如今,海瑞还在监视翠花楼,那么,他的寓所可能也有人监视,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于是,他决定先回京城躲几天,以免再与王冲的手下发生冲突。
这时,刘保等人还不知道,黄炳文已经离开了南京,陈元化住在客栈等了三天,也不见黄炳文回来,这两个丫鬟也打发不走,心中暗自着急。
可这俩丫鬟很不识趣,天天缠着陈元化外出玩耍,只好带着她们瞎溜达,进入腊月以来,大家都开始备年货,繁华的金陵充满了新年的气息,大街小巷热闹非凡,三人不知不觉来到了朝天宫附近,只见兴记钱庄门外,排起了好几条长龙。
陈元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知道这些人都是来取现的,绕着长龙转了好几圈,想根据每个人的服饰,来判断他的家境情况,时而还与他们聊会儿天,来验证自己的判断。
突然,有个少妇引起了他的注意,与此同时,这个少妇也认出了陈元化,只见她抹着泪从队列里跑了出来。
陈元化立刻认出这是汤刘氏,他自信没有得罪过汤景,甚至把流落在宁波的月儿,给他们送到了太仓黄渡港,想必汤家人不会对自己反感,于是,大声喊道:“大嫂,你还记得我吗?”
刘氏夫人发现陈元化追了过来,惊恐地喊道:“快来人啊,有海盗!”
大家还都以为她疯了,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海盗?有多事之人,甚至拉住了汤刘氏问道:“你来说说,哪个是海盗?”
惊魂未定的汤刘氏夫人停下来,指着一步之遥的陈元化,高声答道:“那个人就是!”
为了防止意外,兴记钱庄门外有不少便装的差役,发现汤刘氏毫不含糊,巡逻的差役不问青红皂白,就把陈元化给抓了起来,把他拉过来问道:“你是说他是海盗吗?”
汤刘氏夫人咬牙切齿地答道:“对,我们全家被海盗抓到RB六年,历尽千辛万苦才逃回来,他就是伊岐岛的海盗,我恨死了他们……”说着,拿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元化,恨不能跑过去杀了他。
陈元化知道跑不掉,无奈地讲道:“刘氏夫人,你有所不知,我也是被海盗掠到RB去的……”
“你帮着海盗头子邓碧川,干过很多坏事!”汤刘氏勃然大怒。
不等陈元化争辩,差役上来抹肩头拢二背,就给他戴上了枷锁,把他和汤刘氏一起带进了衙门。
俩丫鬟亲眼看见陈元化被抓,吓得浑身打起了哆嗦,慌慌张张地就往外跑,却被朱辉把她们拦了下来。
“饶了我们吧,我们可不是海盗。”丫鬟说着,吓得跪在了地上。
原来,朱辉刚从太仓黄渡港回来,正好刘氏夫人要去钱庄取银子,何氏夫人怕她出意外,便派朱辉在暗中保护。
汤刘氏突然指控陈元化,令朱辉始料未及,想拦也拦不住了,发现他带着两个丫鬟,决定把她们带走问一问,宁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朱辉微笑着答道:“请你们不要害怕,在下是陈掌柜的朋友,在暗中保护你们,跟我走吧。”
她们现在身无分文,离开了陈元化,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万一被小窝瓜刘保抓去,弄到翠花楼卖身可就完了,但她们也不敢确定,这个少年是不是刘保的人,担心被人卖了,两名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朱辉看出了她们的顾虑,继续讲道:“你们先跟我回家吧,陈掌柜不会有事的,很快就能把他保释出来。”
眼前的少年似乎没什么恶意,也不像是官差,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她们迟疑了片刻,什么话也说,就跟着他走了。
三人回到汤府,婉兮发现朱辉带了两个陌生女子,问道:“公子,她们俩是谁?刘氏婶婶为何没有回来?”
“婉兮,待会再说,叔叔在家吗?”
“太好了!”朱辉说着,把她们俩交给了婉兮,关进了倒座房,飞快到内院去找汤景。
由于这俩丫鬟认生,不停的大喊大叫,倒座房紧邻大街,婉兮担心引起路人的关注,跑过来威胁道:“再敢出声,我立刻杀了你们。”
俩丫鬟趴在门缝往外看,只见婉兮手执绣春刀,一副十分严厉的样子,立刻消停了下来,低声问道:“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儿?”
“再敢胡言乱语,就把你们当成海盗送进官府,先打一百杀威棒!”婉兮恐吓道。
俩丫鬟顿时噤若寒蝉,连哭也不敢再哭了。
此刻,正在书房看书的汤景,忽然发现朱辉回来了,急忙问道:“没什么出事吧?”
“叔叔,没想到在兴记钱遇见了陈元化,二婶婶指控他是海盗,现在他们都被带进了衙门,但我把陈元化的丫鬟带到了咱家。”呼哧带喘的朱辉答道。
“这该死的娘们真是多事。”汤景跺着脚骂道。
“陈元化能把月儿送回黄渡港,说明人家在主动示好。”朱辉答道。
如今,林风的老婆就藏在汤府,大家最怕的就是海盗来找麻烦,所以,当得知陈元化去了翠花楼,让汤景着实害怕过一阵子,后来一直风平浪静,说明他与那些冥古不化的海盗有所不同。
“说的是,虽说林风死了,若是宁波据点的掌柜,换成是真海盗,咱们一天安稳日子都没有,幸亏派往宁波的是他。”汤景说着,不无忧虑地问道:“过一会儿,说不定衙门就来传话,小子,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朱辉答道:“叔叔,咱们赶快去问问那俩丫鬟,陈元化为何到南京来了?”
此时,汤景想考验朱辉,接着问道:“到了巡抚衙门,要不要揭穿陈元化的身份?”
朱辉摇头答道:“叔叔,林风未必死了,他在沿海布下了几十个窝点,随时可能会死灰复燃,不管怎么说,现在不能让陈元化太早落网,否则,其他海盗据点必将四散奔逃,再想掌握他们的行踪,可就难了,锦衣卫之所以还未将他们一网打尽,说明时机还没有成熟,从陈元化的种种表现来看,还有策反他的可能,因此,我们不仅不去揭穿他的真实身份,而且还得保他。”
“为何要保他?”汤景接着问道。
“如果咱们不保他,谁能保得了他?到时候,海大人也会犯难,若是真判他一个暂立决,冲哥和奕儿姐姐的布局,岂不是前功尽弃?”
“小子,为了海盗据点的名单,何不现在就审讯罗阿敏,若是她胆敢说个不字,连她那刚出生的孩子都别想活!”
“叔叔,这件事切莫操之过急,如果说罗阿敏咬谁,锦衣卫就抓谁,呵呵,叔叔,就连咱俩也逃不了干系。你应该看得出来,王冲、郭奕和灵儿姐姐,都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不愿滥杀无辜,况且,海盗中也有弃恶从善之辈,比如,林风的弟弟文涛,早已改邪归正,他在比叡山出家之后,还搭救了不少被倭寇掠走的百姓,你说能把他们全杀了吗?现在,之所以不审讯罗氏姐妹,就是为了让文涛来劝她,让她放弃对林风的幻想,真心实意配合锦衣卫的行动。”
汤景没有料到,小小少年讲得头头是道,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赞道:“你这小兔崽子,人小鬼大、见识不凡,能如此深谋远虑,将来必成大器。”
于是,他们一起来到倒座房,在婉兮的配合下,对那俩丫鬟连哄带吓,很快,她们便道出了实情。
根据俩丫鬟提供的线索判断,应该是玄德真人、吴襄和陈元化等人一起密谋,弄个假的罗阿敏送往京城,但不知黄炳文是否知道这件事。不过可以肯定,他们四人都在企图利用罗阿敏,借机邀功求赏,但彼此之间,还在勾心斗角,如今,吴襄和玄德真人成了残废,陈元化被抓进了巡抚衙门,那么,黄炳文将会有什么行动?
正在这时,清扬过来禀报,衙门派人来找汤景和朱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