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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言出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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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章言出如剑

    那人听灰衣人讲说一遍,他几乎要跳起来了。原来衙门口和城门口都贴出了告示,县太爷出一千两纹银买汗血宝马。

    那人庆幸自己手里没有汗血宝马,不然的话今天早上就卖给那个小白脸了,他出三百两,最多也就能卖给他五百两,那不是凭白的让他白赚了五百两?

    得知了这个大消息,那人便撺掇着灰衣人赶紧去找马贩子,如果他们手里真的有汗血宝马,一定要买下来,这可是个天赐良机。

    马的行情大家心里都有数,就算是汗血宝马,只要不是极品好马也用不上七八百两银子,这里面可有至少一二百两的差价呢。

    那人激动的拉着灰衣人:“六哥,我们现在就去找人问问吧,万一有呢?”

    “走。”

    那人解下他的马,一溜烟的跟着灰衣人跑出了马市。

    周宁回到县衙就一头钻进了案卷里面,把所有的公事都整理一遍。陆清则一头扎进了浴桶里,把所有的衣服都扔了出去。

    周宁看了一下最近接手的案子里只有王青一案证据收集的最是充分,几乎可以做到零口供定案了。

    眼见着秋气渐深,今年能送上京的最后一批案卷也快该要启程了。如果这批送不上去,那这桩案子就得拖到明年春天才能从刑部发回来。

    周宁手握着案卷,望着天边云卷云舒,心里面有些个举棋不定。如果他现在把这桩案子结了,那用不了多久潘氏就将被送上法场秋后处决了。

    如果他把这桩案子往后押个二十多天,潘氏就能多活一年。做为大靖王朝的七品县令,他理该尽早把这桩案子处理完,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然而那些已完成的和未完成的油纸伞总是不经意的在周宁的脑海里闪过,那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弱质女流最终走上了杀人的道路,这是犯罪也是无奈。

    王青不能白死,杀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周宁有把枪口抬高一厘米的权力。他晚报几天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这几天的差距却决定了潘玉凤一年的阳寿。

    多报上一桩完结的案件无疑是给他的政评加分的选项,这是对为官者能力的考评,直接关系到他的升迁与降职。

    虽然只是一桩案子,但是重量却不轻,这是一桩谋杀亲夫案,而且手段之隐蔽高超超乎想像,断清这桩案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周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个人信步走出县衙,慢慢的走到女牢。他抬头看着牢门上大大的‘牢’字,眉头渐渐的皱起。

    这就是女人受罪的地狱,他可以好心的让潘氏多活一年,但这一年是活在这大牢里的,她真的愿意这样吗?

    现在王青的案子还没有定案,潘玉凤这几天虽然被关在女牢,却是与其他犯人隔离开的。

    这是周宁定的新规矩,所有没有定案的犯人都是单独关押,既防止串供又能预防嫌犯被狱卒虐待。

    以往嫌犯和犯人混在一起,被狱卒虐打索贿之后,身上的伤就算有人问起,也推说是同牢房的犯人打的。

    现在不一样了,只要嫌犯身上有伤,负责监管的狱卒都逃不过板子加身,没有任何理由可解释。

    周宁站到腿都发酸,最终决定进去看看。禁婆子在前面带路引他到潘玉凤的牢房门口,禁婆子打开牢门便退远了。

    周宁在门口站住了脚,上下打量了一番潘玉凤。她穿着一身青色的单衣,头发也梳得很整齐,脸色并不憔悴,要不是肩头扛着一副轻枷还真看不出来她是坐牢的人。

    “见过大人。”潘氏带着枷行礼不太方便,微微一屈膝身子向下矮了矮也就算行过礼了。

    “免。”周宁迈步走了进来,这大牢里也没有适合坐的地方,他只好是站着说话。

    周宁定定的注视着潘玉凤,潘玉凤微低头一言不发。过了许久两个人依然保持着泥塑木雕般的对峙。

    周宁真没见过像她这么冷静的女人,刚死了丈夫就被抓进大牢里,项上套着木枷,面对县官的凝视不动不摇不悲不喜。

    “说吧,你是怎么害死你的丈夫王青的?”周宁开门见山没有绕半点弯,他就是要一举击破她的冷静。

    没想到潘玉凤依然冷如冰山、静如处子,她像没听见周宁说什么似的,没有半点反应的低着头静立。

    自从她被衙役们不容分说的从屋子里拖出来,她就明了一切。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无缘无故的衙役不会抓她。

    衙役第一次来没有识破,那时她的确是心存侥幸,以为自己真的逃过了一劫。第二次直接就抓捕,她再蠢也知道大人是对她起了疑心。

    一次夜审之后就没了动静,她知道大人一定是在调查中,现在周宁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料到大人这是证据确凿了。

    大人来找她无非是想最后再核实一下而已,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对她而言这万丈红尘,不过是个冰冷世界。

    她不怕事情败露,也不怕被送上刑场,甚至她有点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盼着早一点解脱,如果活着只是空洞的迷茫,死亡又有什么痛苦?

    不过她不愿意自己去招认所有的罪行,想要让她认罪不难,必须得拿出真凭实据来才行,不然的话就算刑罚能屈人之志也难屈人之心。

    “大人说我怎样害死夫郎的,我便是怎样害死夫郎的。”潘玉凤沉吟半晌只说出这么一句令人费解的话来。

    周宁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照你这么说倒是本官冤枉你了?”

    “民妇不敢。”潘玉凤也淡然又漠然的说道:“大人是父母官,手大能遮住天,你说民妇杀了人,民妇自然就杀了人。”

    周宁冷笑连声:“好一张利口。”

    周宁想过她会吓得战战兢兢的来为自己求情,想过她会六神无主的扯谎来为自己辩解,也想过她会装作清白无辜的样子跟自己针锋相对,但是万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