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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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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晴,出啥事儿了!?!”舒老二焦急的奔向闺女。

    “爹!娘!”

    看到至亲,晴岚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她真是受够了旁边这个疯子!

    “怎么啦?”潘二娘看上去比舒老二还镇定些。

    “不如还是在下来解释。”年轻男子皮笑肉不笑的从主座上站起来。

    对方流里流气的尖嗓子让舒老二十分反感,“你是谁?”

    “老丈人...”年轻男子说着就上前抚上了舒老二的胳膊。

    “谁是你老丈人!”像碰到了脏东西,舒老二立刻甩掉了对方的手,再次质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呵呵,”对方并不见尴尬,表情十分倨傲:“小爷乃沐恩候独子张锴。”说完挺直了脖子,自以为poss潇洒实则在众人眼里十分恶心。

    沐恩候?

    舒老二瞳孔微缩,这个名字在他脑海里存了些印象,是了,那河北境地的私煤矿不就是沐恩候家的么!

    潘二娘不解的看着女儿。

    “姐姐!”明宇和诰哥儿风风火火跑进屋,“爹,娘!”看见夫妻二人,两个男孩子顿时松了口气。

    有爹和弟弟们在,晴岚和潘二娘避到里间。

    “怎么回事?”潘二娘觉得情形比她回城来的路上想象的更加复杂,故而语气十分急躁。

    “你想从头听还是...”

    “赶紧说!”潘二娘瞪起眼,眉毛都快要竖起来了,“捡重要的讲!”

    “我们去戏园子,碰上了义老将军,刚说了两句话,老将军就晕了过去。”

    潘二娘大惊,义老将军是国宝级的人物,若出个好歹...光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咱们全家!

    “你说啥了?”不会是跟人家抬杠,把老将军给气晕了...

    “我没说啥,我就说咱家是潍县的,爷爷是鞋铺二掌柜,爹是秀才娘是厨子,姥爷家开杂货铺...”

    好么!这下把家底都抖搂干净了,还连累了老家里...说的这样明白,找人都好找!

    “你还说啥来?!”潘二娘不信,就这几句话也不能把人怎么着啊。

    “没啥了,真没啥了!”晴岚差点就举手立誓了,她觉得自己可能就是点儿背,正好碰上了老将军突发脑溢血...

    “你跟谁去的戏园子?”闺女根本不爱看戏,去饭馆还正常些。

    “十三。”晴岚觉得委屈,李十三你跑哪儿去了!半天了也不见个人影!

    潘二娘比闺女想的多一些,“你们去戏园子干啥?”十三平常看着挺好,说到底还是勋贵出身,可千万别把闺女给带坏喽。

    “找一位女乐师谱曲。”晴岚现在更担心的是赖在客厅的那一位。

    潘二娘以为是学里的活动,不再追究戏园子的问题,转而问起刚才看见的那位:“客厅里那疯子是谁?”谁家正常人才第一面就上赶子的喊老丈人,想媳妇儿想疯了?!

    娘咧!你也觉得他是疯子么?没错!那就是个疯子!!!

    “沐恩候的独子。”晴岚的语气有点蔫儿。

    沐恩候没有给儿子请封世子,这也是世人觉得沐恩候明大义的地方。所以对张锴犯的一些“小错误”,世人通常会选择宽容,“还是个孩子,胡闹些也正常。”

    “他来干啥?”潘二娘语气不善。

    “提亲...”晴岚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一点。

    “干啥?”潘二娘提高了嗓门,她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有毛病吧!

    “提亲。”晴岚也很气,如果杀人不犯法...呃,那刚才苹果脸已经把自己咔嚓了。

    “你怎么招着他了!?”潘二娘顺手拾起了扫床的笤帚疙瘩,她以为是晴岚恶作剧整了人家,人家这会儿是来报仇的。

    “我哪儿知道!”晴岚快速用胳膊护住了脸,这次她是真委屈!

    ******

    “说吧,又闯了什么祸?”

    景泰帝在办公的时候一向不喜别人打扰,连最信任的大儿子和最喜欢的小儿子也不行。

    五皇子和十三跪在殿外,整整被晾了一个时辰。这会儿,流言蜚语已经让后宫里的蒋淑妃都坐不住了。

    五皇子刚要开口,却见施公公匆匆走上前,请示了一句,接着,太医院的院使王御医走了进来。

    景泰帝嫌弃的冲兄弟俩摆摆手,五皇子立马儿福至心灵,知道弟弟这事儿父皇已经接了,攥起弟弟的肩膀,将人拖到殿外。

    十三看着大哥使的眼色,马上明白过来,紧绷的脸颊终于露出喜色。

    只是这欢喜还没坚持到一分钟,就被吴十带来的新消息给破坏了。

    “操!”十三忍不住爆了声粗口,惹得五皇子瞪了他一眼:御前失仪,找屎么!

    十三深吸了三口气,才让自己镇静下来。

    操,操操操操......爷真想把张锴那畜生给骟了!

    殿内,景泰帝听着王御医的报告,表情高深莫测。

    王御医走后,景泰帝一个人去了内室,盯着墙上皇祖父和父皇的画像好一会儿。

    果真,当皇帝的人不能心软,皇权和亲情,利益和人性,大多数时候不可兼得。

    只是...想想自己故去的祖父和殿外的小儿子,景泰帝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他无奈的嘲笑自己,年纪越大,做事越婆婆妈妈起来。

    王御医走后,等在外头的十三心里愈加焦急,王御医明明是自己找去的,为何不跟自己说老将军现在到底的情形如何?再就是张锴那个瘪犊子,一会儿怎么跟父皇开口...

    沐恩候府摆明了什么都不求,只求儿子平安长大做个富贵闲人,怎么才能...唉,好像怎么都不能收拾他。

    十三前所未有的感到挫败,在世人眼中,似乎皇权、皇家可以无所不能,实则处处掣肘,要考虑各方势力...还有名声,不能落得残暴不仁、恩将仇报的罪名,真是难上加难!

    “二位殿下,皇上召您进去。”半响,施公公出来传话。

    顿时,十三觉得自己的肠胃像是打成了死结。

    ******

    “公子慎言,”舒老二打断了张锴的尖嗓子,“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子自己前来提亲,岂非儿戏!”

    “呵呵,”张锴语气轻浮:“娶妻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纳妾嚒,只需在下同意即可。”

    “什么!?”舒家三父子愤怒的涨红了脸,舒老二现在无比后悔,刚才应该带舒畅回来的,这样就能把这个肮脏的下流坯子从眼么前儿扔出去!

    “不错,就是纳妾,舒先生还真是搞笑,就凭您这样的身家,还妄想成为沐恩侯府的岳家的不成?啧啧啧啧,真是大言不惭...”一个泥腿子罢了,还妄想攀高枝儿,美不死你丫的!

    “砰!”

    明宇和诰哥儿一人一拳,正中张锴的脸和肚子。

    婶儿可忍,弟弟们忍不了!

    张家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这不是学里不让带仆妇,张家的下人一看自己的小主子挨了打,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

    有了下人的加入,客厅里顿时打成一团,赶来的小宝和潘二娘母女也迅速加入战局,一时间,双方势均力敌。

    但舒家这边有三位都是练过武的,且地形熟悉,因为气愤有些不顾命的厮打,话说,横的怕不要命的,很快,张家落入颓势。

    张锴见势不妙,只得逃了出来,留下一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敢打我张锴,叫你们见阎王!”然后狼狈的爬上了马车。

    “怎么回事?”小宝这会儿酒还没醒,一下晌的功夫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舒家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晴岚。

    “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她快哭了好不好。

    ******

    二哥,乖子(蝈蝈)和蚂蚱(蝗虫)有啥区别?

    呃......蚂蚱能吃。

    咋吃?

    用盐腌了炸着吃。

    炸着吃啊...娘说啥东西炸着吃都好吃咧!

    ......

    二哥,那些人是来干啥的?

    呃......来找咱大哥的。

    他们为啥都拿着棍子啊?

    这可能就是老潍县俗称的棒槌(追)吧。

    ......

    二哥,你把后头的宅子卖了,以后桐姐儿他们住哪儿啊?

    他们...咱家现在养不起下人了。

    那,那我不念书了,你别撵桐姐儿走!

    胡闹闹!你只管安心念书,以后才有见桐姐儿他们的机会!

    ......

    大姐?

    银子呐?

    啥银子?

    你不是要去当军户么?卖身银子呐!?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还敢私藏银子!!

    我没...银子都在这儿呢!

    给我!你不是要去当军户么?滚啊,快滚出潘家啊!

    大姐!二哥和娘...

    你心里若还有娘和老二,现在就赶快滚,除了会念那两本破书祸祸钱儿,你还会干什么!快点滚,再不滚看我抽不死你!

    ......

    二哥,见信如晤。

    娘的身体还好吧?我挺好的,老兵们都很照顾我。下个月我们就将被派往青海...

    ......

    你是谁?

    我叫季雅彤,你和你主子是俺爹和俺哥背回来的!

    那,我,我是谁?

    你...你不记得你是谁了?那你还记得你家在哪儿吗?

    我,我...我记不起来了。

    ......

    “啪”,“啪”...

    泪水滴入枕巾的声音十分微弱,却惊醒了守在床边的人。

    “爷,爷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义老将军想努力睁开眼,最先涌出来的泪水像一条小溪流,沿着眼角灌入棉布,很快洇湿成一坨。

    “信儿?”

    “哎!爷爷我在呐!”

    “我这是怎么了?”

    “您在戏园里昏过去了!您,还记得吗?”

    “嚄,吓坏你们几个孩子了。”

    “爷,你先别说话,我喊王御医过来,他就在隔壁!”

    义老将军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屋内的烛火,他挣扎着想要起身,眼前却是一片眩晕。

    “老将军。”王御医声音干哑,心头却是欢喜的,醒了就好,醒了就有治的机会。

    “又给王御医添麻烦了。”上次旧疾复发来势汹汹,就是请王御医给医治的。

    “老将军现在感觉如何?”

    “晕,脑门儿上的血好像搁里头待不住,想出来透透气儿似的,冲的难受。”

    还能唠俏皮嗑儿,好现象。

    王御医仔细把了脉,“这是心跳过快所致,还有哪里不舒服?”

    ......

    “信儿。”

    “爷,您这是...”

    “你来执笔,咱爷俩给皇上写封请罪折子。”

    ******

    夜半,舒家上下集体“失眠”了。

    “谁!”晴岚一只手摸进了枕头底。

    “姐,是我。”

    “诰儿?”

    “姐,师父刚才递话儿给我,说叫你安心。”

    “你跟咱爹娘说了吗?”

    “我这就去说!”

    安心...

    晴岚盯着黑洞洞的床顶,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是个难得的阴天,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灰黄色中。

    因为走了困,舒家众人脸色都不好,好在舒畅一接到信儿就连夜赶回来了。

    “嘭嘭嘭嘭...”

    一家人正准备吃早饭,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门已经下了栓,外头的人自己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朝阳群众”。

    “这里可是舒晴岚家?”一个官差打扮的男子右手扶着腰上的官刀,而他身后的差人则是歪在门框上,剔着一口的大黄牙。

    “正是。”舒晴岚迈出门槛。

    “有人告你偷盗,跟咱们走一趟吧。”扶刀的差人说着就要上前锁晴岚。

    “大人怕是搞错了吧!”明宇抢先一步挡住了官差的去路。

    舒老二将妻女护在身后,“我家闺女可是举人出身,犯不着...”一句偷盗能毁了闺女一辈子的仕途,这是明显的陷害!

    不等舒老二说完,从门外又挤进来一人。

    “我是苦主!偷我祖传玉佩的就是她!”张锴指向晴岚,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潘二娘在舒老二身后默默的问候了一遍张家祖宗,考虑着要不要把自己最心爱额菜刀拿出来亮亮相。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诰哥儿,他前不久才得了一把好枪。

    舒畅比较直接,他直接将腰上的软剑抽了出来。

    张锴笑的猥琐不堪,“舒晴岚,你可知道拒捕是什么罪过?”

    等同谋逆!

    “如今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做爷的通房丫头!不过,爷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让人攀的,你得爬过来给爷磕一百个响头,爷再考虑要不要收你,哈哈哈哈......”

    “啪!”张锴尖锐的嗓音忽然被迫中断,下一秒,他“五体投地”,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大马趴!

    晴岚抬眼望去,来人不是李十三,而是——

    林胤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