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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季默跑到走廊里随便抓着护士,眼眶泛红的问,那副模样吓坏了不少人。安辰皓理智的拽着她的手臂,问清楚到底是在哪间病房,带着季默朝这里走去。
跌跌撞撞的冲到急诊病房,看着躺在床上的徐秀丽的脚肿起来,变得青紫。而胸口也缠上绷带,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的模样,季默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哭出声来,擦着流出来的鼻涕和眼泪,无力的说:“你走路的时候,会不会看着点儿车啊?你不知道这样很吓人吗?”
“我是按照信号灯走的,是他忽然冲出来的啊!”
徐秀丽有些无辜的指着旁边站着的男人,看上去倒是憨厚,他肇事后并没有逃逸,反倒是将徐秀丽送到医院,并且处理所有的住院手续,照顾着她直到季默赶来。看到安辰皓和季默的气场,他也有些慌张的赶紧走过来,道歉的说:“早上开车的时候,心情有些不好,也不知道精神跑到哪里去了,才会这样……”
“你心情不好,就能够撞人?”
季默平时并不是这样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可看到妈妈躺在病床上,强忍着痛,拧起眉头还安慰着她的模样,满腔的怒火和害怕的情绪就不知道朝哪里发泄,只能是这样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
“季默,你冷静点儿!”安辰皓抓着她的手腕,床上躺着的徐秀丽打量的看着他,有些好奇,却还是开口说:“都是老实人,他也不是故意的。现在我没什么事情,让他走吧!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你就别为难他了!”听见徐秀丽这样说,季默有些不敢相信。
她一直都是这样!面对所有人,即便是陌生人都会体谅,可面对亲生女儿,却从来都不会为她着想。
“你倒是说得轻巧!你知道我这一路上,心里有多么……”季默后面的话哽在喉咙口,倒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是挥挥手,无力的对那个男人说:“你走吧!”
她没事,就好。
夏晴天赶到的时候,肇事者已经离开,房间里安静的非常尴尬,季默坐在靠窗户的椅子上,安辰皓则是站在她身边,徐秀丽躺在床上,眼神瞥着他们,这诡异的场面,让秦朗的脚步停顿在外面,迟迟不敢进来。
“阿姨,你可吓坏我们了!”夏晴天大声的走到病床旁边,握着她的手,说:“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撞到哪里了?都检查好了吗?”夏晴天关切的话语,倒像是她才是女儿般。靠窗边的季默竖起耳朵,没有说什么,静静的听着。
徐秀丽摇摇头,指着肿起来的脚,说:“没事的,就是刚刚送到医院的时候,脚没有知觉,胸这里有点儿疼,现在好多了!医院做检查,说骨头没有受伤,里面脏器也没有问题,你阿姨我的身体素质很好,要是换成别人,可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不过我没事……”
“这就好……”夏晴天的话还没有说完,季默在旁边忍不住的大声吼着说:“这是应该高兴的事情吗?”夏晴天被她的音量吓了一跳,也是无奈的走到她身边,说:“阿姨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这种态度,阿姨要是心情抑郁,恢复的不好,可都是你的问题!”
季默听见她的话,没有开口。
徐秀丽躺在床上,撑起自己的身子,表情有些费力,却还是冲夏晴天挥挥手,说:“她就是那副样子,我早就习惯了!你看看,都是有工作的人,怎么都跑回来了?你们不用来的,我明天就出院,回去上班了!”
“上班?”夏晴天和秦朗两个人不由得同时出声,听见这话的季默更是怒气冲冠,跑到床边站着盯着那双眼睛,说:“医生让你静养,你没听见吗?是我每个月给你打的钱不够,还是怎么样?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季默实在不理解她的想法,心里更是担心她的伤口没有养好,又用力会造成二次伤害。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说骨头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肿胀的地方如果继续受力……这样的想法,她没有办法说出口,只能够用木讷的方式,对着徐秀丽大吼,说:“你看着,我明天会不会让你办出院手续!”
“你让我住在这里干什么呀?我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还心烦!”徐秀丽看着季默,轻轻的说,倔强的倒是比一般人都强上无数倍。“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甘心啊?”季默说完,转身就朝外面跑去,她不想要多看徐秀丽一眼,生怕自己会冲动的说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话。
夏晴天赶紧跟着跑出去,秦朗也像是多米诺骨牌般跟上。
病房里只有安辰皓和徐秀丽两人,第一次见面的他们感受到尴尬的气流,干咳一声的看向别的地方。徐秀丽指着桌子上的水果,说:“你吃点儿东西!”安辰皓原本是不会动的,但却因为她的话,乖巧的走过去,拿起苹果,擦了擦,啃了一口。
“你不去找季默?”跑到医院楼下的花园,秦朗看着站住脚步的夏晴天,有些疑惑的问。夏晴天摇头,她比谁都了解季默,这时候的她需要冷静和自己思考。秦朗点头,倒是也有些佩服的说:“阿姨要是出生在以前,肯定是长征过的!这吃苦精神,今天撞到,明天就要上班啊!”
夏晴天没有回答,她印象中,徐秀丽就是要强并且犟脾气的。自己照顾季默长大,她曾经有过一天打两份工的经历,没有什么文凭,自然也无法去大企业朝九晚五的做有保障的工作。她无非是去当月嫂,保姆,甚至是旅店的清扫人员,这样的工作直到今天,仍旧在继续。
“我不需要你为我攒钱做什么,我自己可以!你休息吧!”季默无数次的在电话里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但徐秀丽却始终还是说:“你不用,我也要为你攒出来!”
这或许就是母爱吧?夏晴天是不知道,她从来没有体会过。
“季默和她妈妈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犟得吓人!有时候我在心里跟自己打赌,这次到底是谁会赢!”夏晴天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淡淡的说,“但是百分之九十都会是阿姨赢,季默妥协。随着这几年,阿姨的年纪慢慢变大,她好像也开始依赖季默,所以……”
夏晴天知道,她们两个心里都是在为对方着想,却总是不说出来。
“这次,她应该会想方设法的带着阿姨一起离开吧!”夏晴天了解季默,这样的说着。同时间,就像是她猜测的那般,季默在另一边的长椅上,看着手机银行里面的一连串数字,拨通存储很久的号码,听着“嘟嘟嘟”的声音,她开口说:“你好,我是季默……”
“上次我在你那里看的房子,现在还没有卖出去吧?”
“恩,我买下来!全额付清,好,我回去办理手续!”
看着手机银行上划掉的那些数字,心疼的感觉却完全没有,更多的是雀跃和安心,季默知道自己终于做到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无非是虚拟的几个零,而这些可以换成实实在在能够住进去的空间,能够看到徐秀丽脸上的笑容,这一切就显得足够了!
远在城郊的某处出租屋内,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电视机的光亮,男人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香烟放在嘴边,佝偻的后背显得有些心酸。他想要抬手将烟灰抖到玻璃瓶里,却不小心将它碰倒。
“啪……”
玻璃瓶掉在地上四分五裂,他呆愣愣的看着那碎片,右眼皮忽然跳动两下,心里不安的跳动,他弯腰用身边的抹布捡起玻璃碴,嘴里嘀咕着:“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医院病房里,徐秀丽看着拘谨的双腿并拢的坐在旁边的安辰皓,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起身,却在碰到伤口的时候痛的发出声音。听见,安辰皓连忙跑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背,调整病床的高度,让她能够舒服的靠在那边,说:“阿姨,你想不想吃点儿东西?”
“东西倒是不用!”徐秀丽看着他那张英俊的像是奶油小生的脸,有些不满意的说:“你是小默的朋友?”这明显调查的语气,让安辰皓有些尴尬,却还是点头,最大程度露出小辈的笑容,说:“我是季默的男朋友,一直想要来拜访你,却没有时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场面……”
男朋友?徐秀丽虽然猜到几分,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直接承认。这些年的人生阅历,让她看得出安辰皓身上的所有都是名牌,价格不菲。而有冷傲轩的前车之鉴在前,她更希望女儿嫁给普普通通的职业白领,有安稳的家庭,而不是再参与到所谓的豪门中去。
“嫁入豪门多好啊!有花不完的钱!”
这或许是外界人的想法,可身为母亲,徐秀丽想要的只有自己女儿的幸福,她看着安辰皓,说:“我对你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