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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允承直到今日,才从心底面承认,眼前的这位凌霄,是他生平遇到的最聪明的女子,她似乎可以看透自己的内心一般,将他心中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不知如何将自己的事情对她言说,即使自己将事情的始末讲了出来,她会理解吗?她也是一个女人,对于自己新婚之夜的所作所为,必定会不齿,那样自己在他眼里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现在是喜欢自己的吗?若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就不喜欢自己了?范允承的内心在痛苦的挣扎。
“程公子,凌霄在等你的回答……”凌霄轻声的叹了口气,她的这声叹气柔软了范允承那颗倔强的心。
“是……我也已经成亲了。”范允承声音有些颤抖,他真的不愿意说出这句话。
凌霄怔怔的凝视着他,半晌没有言语。她原本就知道自己心中那一点点的想法是多么的不切实际,可是一旦由范允承亲口说出来,她还是感觉自己的心如刀搅一般的痛。
“你既已成亲,为何还要时时过来找我。”她过了许久才问道。
“我忍不住,凌霄。”范允承呐呐的说道。
凌霄突然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急忙转过身去:“程公子,您还是回去罢。”
“我……就这样让你害怕吗?”范允承痛苦的问道。
“程公子……有些事情,不说出来会更好。”凌霄的脸颊上悄然滑下了一滴眼泪,只是这滴眼泪范允承没有看到。
“……那好,我不再说了,只是……只是凌霄你答应过我,要教我如何破解此案的……”
凌霄伸手揩去了脸颊上的泪水,方才转过身来,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让范允承已经如死灰一般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只此一次,凌霄只会帮你这一次!”
“好……”范允承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勉强凌霄为自己做任何事情了,哪怕这次她不帮自己,也是无话可说的。
这日范允承与捕头张山换了普通人的装束,来到了九九赌坊。范允承一身纨绔弟子的打扮,腰间挂着一块美玉,手执一柄象牙折扇,身后跟着仆人装束的张山,二人游走在赌桌间,虽然并未下注赌钱,可是二人的行为在人群中格外的扎眼。
范张二人的举动引起了楼上一人的注意,此人便是赌坊的主人吴盈谦。他在侨州经营赌坊已有十数年,多年来靠此赢得暴利无数,至于有多少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向来是漠不关心,他眼中只有赌桌上白花花的银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的手下燕飞注意到处观察的范张二人。燕飞早已注意到进门的这二人不同寻常,但凡进门的赌徒,第一件事情便是坐下赌钱,而不是像此二人,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范允承已经注意到楼上有一双阴冷的眼睛注视着他,他故作不见,只是不停地走来走去,他清楚总会有一方沉不住气开始行动的。
“这位客官,想不想坐下来赌一把?”庄家已经开始叫板了,范允承微微一笑:“不知这赌注如何而下呀?”
“客官可下多下少,随客官心意。”
范允承从袖中拿出两锭大银,放于桌上。一时之间此桌上的人屏住了呼吸,这两锭大银明晃晃,亮晶晶,颇是引人注目。
“这一百两银子是我今天的赌注,不知这赌坊有何玩法?”范允承故作轻松的说道。
这时有一人走近范允承二人,将桌上的银两拿起:“客官看来家财万贯,真可谓是一掷千金啊,既然如此,还请二位客官随我上楼,我家主人有请。”
说话之人身材颀长,虽穿着长衫,但举手投足透着几分干练,与寻常之人颇有些不同。不知为何,范允承看了看拿走银两的这位年轻人,那年轻人与范允承对视着,双方心中已经天人交战了几个回合,那少年冷峻的外表下透出的几分灵气,让范允承极为欣赏。他对着燕飞伸出手,燕飞将从桌上拿来的两锭大银放到他的手里。
范允承与张山对视了一眼,张山点了点头,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待上得楼来,那掌柜吴盈谦笑的一团和气,对二人拱拱手:“二位客官真是出手豪放啊,一上手就是这么大的赌注,想必是家财万贯之人啊。”
“不知主人家如何称呼?”范允承回礼道。
“在下吴盈谦,做些小本生意。”
“吴老板,在下姓范,最近发了一笔小财,这只是其中一些,吴老板可看清否?”范允承将手是的银锭举到吴盈谦的面前,吴盈谦笑咪咪的接过银锭,待看清后脸上的笑容滞了滞,随即将银锭放于桌上。
“范公子可真是玩笑了,如此大的元宝,我们小赌坊可是从未见到过的。范公子如果有散碎银两,不娘可以请公子玩上几局。”
“既然吴老板玩不起大的,那我只有告辞,另寻他处了。”范允承叹了口气,“在下告辞了。”
“如此说来,那吴某就不送了,公子请走好。”
范允承拱手行礼,与张山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转身下楼。
范张二人前脚出门,吴盈谦便叫过来燕飞:“你马上出门跟随他们,必要时……”他做了个杀的动作。
“是,主人!”燕飞转头叫了一名自己的手下,快速跟随范允承走出了赌坊。
“看到他身旁的那个跟随没有,他是有武功之人,此人我来对付,你对付那个公子哥。”燕飞冷冷的对手下之人说道。
“燕大侠,那公子哥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吴老板说了,必要时杀!”
“是,小的遵命!”
燕飞此时注意到,他的身旁飘然走过一位老者,此老者有六十开外,满头苍发,一缕胡须飘在胸前,虽然年纪老迈,但是走起路来却是极为硬朗。燕飞望着他远去的影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现今要做的是杀掉前面的那两个人,此时断不能节外生枝,虽然心中对那老人也闪过一丝疑惑,但事情有轻重缓急,他必须先做好手头最重要的事情,才可回头考虑别的。
“大人,后面有尾巴。”张山已经看到一个黑影若即若离地跟在他们身后。
“注意到吴老板的表情了吗?”范允承悄声问道,“他认得这银子,我敢断定这假银锭和他脱不了干系。”
“只怕他要动手灭口。”张山不敢放松警惕。
“我只怕他不派人灭口。”范允承话音未落,身后突然掠过一阵阴风,燕飞身法极快地扑向他们二人,张山没有携带长兵器,只得拔出匕首架住燕飞砍过来的长刀。
二人极短的时间里已过了十几招,张山微微后退一步,看到眼前的燕飞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刀上的功夫极好,张山暗赞一声,如此身手却沦为一个恶棍的杀手,太过可惜了。
“好身手!”范允承在旁边已是出声喝彩。
“将死之人还有此心情,哼,不知死活。”燕飞冷冷地道。
“能和张山过招而不受伤的江湖大盗,还真是不多,是不是,张兄?”范允承对燕飞的威胁毫不在意。
“只可惜是只走狗!”张山冷笑一声,燕飞双眉一皱,眼中射出一道冷光,他手中长刀一挥,斩向张山。
张山的武器不顺手,只能尽力招架,他没有注意到旁边又闪出一个人影,手一抬,一道亮光飞向范允承,他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敌人还伏有帮手,范大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也就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飞向范允承的暗器突然消失无踪。此时和张山恋战的燕飞突然后退,脚下有些踉跄,而伏在暗处的燕飞的帮手,此时已经倒地。
张山惊愕未定时,燕飞一刀虚劈,张山躲闪过后,那燕飞伸手拎起倒地的同伴,几个起落已经走远。
范允承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更不明白敌人眼看就要得手之际,为何突然退去。
“大人,您没事吧。”张山奔到范允承的身边询问道。
“不妨事,只是奇怪他们为何突然离去?”范允承捡起脚边的一支飞镖,好生不解。
“我也是很奇怪……”张山皱着眉头道。他和范允承私底下出来查案,并未带帮手,看来在范允承有性命之忧之时,暗地里有帮手救了他一命。
“张大哥,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回去上报朱大人,将这赌坊中的恶人拿下。”
“大人,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你此时去拿人,那里又不是铸造假银之处,无凭无据,如何去拿人?”
“张大哥,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们这一招打草惊蛇之计只怕已经成了,那掌柜的势必要销毁证据,此时正是我们的绝佳机会。”
“大人说的是,那我们快些前去找萧其宗萧大人,他即刻便能调动兵马前来捉人。”
“我们一同前去。”
“大人会骑马吗?”张山问道。
“会啊……”
“一会儿我们骑快马前去,莫让贼人跑了。”
“好,快些走。”范允承和张山一起往府衙跑去。
燕飞回到赌坊,他的膝盖处还在隐隐作疼。他的武功在吴盈谦的打手当中,算是响当当的角色,可是今晚遭遇的对手,他连面都没见到,便遭到暗算。
和张山十多个回合,他便知晓张山是官府中人,而那位范公子只怕也不是泛泛之辈。
出道以来,他最不害怕的就是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只是今日之事,让他心有不甘,兼之他生性狂傲,从没吃过如此大的亏,主子吴盈谦如果知道自己失手,定会暴跳如雷,不会善罢。
吴盈谦听完燕飞的讲述,半晌没有出声。燕飞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种反应。吴盈谦自见到范允承后,便知此人不同凡响,只怕自己多年的经营就此毁在此人手里。
“你去多调派些人手,将东西移走,越快越好。赌坊这边暂时不要动,只怕官府即刻便要有行动。”
“是!”燕飞应道,转身离开。
“马道三。”吴盈谦转身叫来身边的另一打手,命他附耳上来,悄声说了一番话。
“即刻按我说的去做,不得有误!”
“小人遵命!”马道三快速出门。
吴盈谦望着燕飞的背影,心中忧喜掺半,这燕飞自从来到自己身边,明眼人看来,燕飞的一举一动皆受自己支配,暗地里,燕飞则是那帮恶人放在自己身边的一双眼睛,自己的一言一行皆受他控制,每时每刻自己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心中这苦自是无人可以诉说,今日有人前来搅局,于他脱身而走是个极好的机会,他早已打定主意,逃离这一切。
朱目之在刺史府中急得团团转,这个范允承,私下里去搞什么侦查,连捕头张山也差点儿出了事情,这范允承回府以后便要求差人去九九赌坊,他一个年轻人不稳重倒也罢了,那侨州守备萧其宗更是个急躁脾气,听不得这种事情,已带兵前去赌坊。
更可气的是那个范允承,明明是个文人,却骑马随萧其宗而去,朱目之知道当今皇上一直对范允承青睐有加,其中也因范允承的叔父与当今皇上萧衍交情甚厚,官场里谁都会卖给范云个面子。只是他的这个侄儿,虽思维敏捷,聪明好学,只是对于官场上的这些个道道,他却如同一个傻子,不知如何相对,来侨州这些时日,自己倒是时时提醒这位年轻人,如何处理事情,他每次倒是点头答应。只是一遇到奇难之事,他便将这些警示抛诸脑后,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事。每每到了这种时候,朱目之也只能是听这任之,皆因此人的岳丈是自己的老师,若是此人有个什么差池,也不好给老大人交待。万般无奈之下,朱目之只得吩咐手下,快马加鞭赶至赌坊。
燕飞以为自己身法很快,无人可以追上。可是就在他赶到铸造假银锭的地方时,路中间一人挡住了他的去路,那是一位枯瘦的老人,满头白发身形佝偻,身穿一件满是补丁的破旧衣衫,时不时的咳几声,正是他在赌坊前面遇到的那位老人。他知道这老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绝非偶然,只是他要去办的事情紧急异常,已是顾不得旁人。这老人所占之处正是他的必经之地,此刻他心中大急,纵身往前就闯。那老人手臂轻挥,一道凌厉之极的力道传来,燕飞屏住呼吸,急忙后退,这才没有被伤到。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挡住我的去路。”燕飞厉声喝问。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老人声音有些嘶哑。
“哼,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无需知道这些,前方凶险,你若去便是死路一条。”那老人没有丝毫退让之意。
“哼!我和那捕头对打之时,是你用飞石点中我腿上的穴道,令我落败的,对吗?”燕飞的腿还在隐隐作痛,他心中恨极,只是对方武功极高,他只得拔出背后的长剑。
“适才你用刀对敌,为何现在改用长剑?”那老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慢问他。
燕飞沉默不答,他最擅长的兵器便是长剑,与张山对打之时,他确实有些轻敌,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吴盈谦既然已经下了命令要他们两个人死,他断然不会留活口,只是他想不到这眼前这位高手会出手相助。
那老者轻轻摇了摇头:“大好的年纪,大好的前程你不去奔,却偏偏要去送死。”他话音未落,燕飞的长剑也递到了他的面前,那老人身形一晃,燕飞心中一惊,这一晃他根本就没有老态龙钟之相,燕飞看到他身法诡异,动作之快前所未见。
老者两只衣袖迎风展开,徒手与燕飞对战,辗转腾挪之际,燕飞便看得出,他手中无剑,身形却似一把锋利的宝剑,将他的每招每势一一化解。燕飞来来回回与之过了几十招,那老者并无杀他之意,只是他也一时无法脱身。
燕飞心中焦躁,手上的剑便走的有些偏差,他猛然明白了这老者用的是缓兵之计,目的就是让他不能及时赶至铸造假银之地。
就在他苦无脱身之计的时候,一黑衣人自远处疾速奔了过来,他手中长剑一挥,横在了他和那个老人之间。
“师父……”燕飞一怔,他想不到师父会亲自前来侨州。
“你快些去处理事情,他嘛,就交给我了。”
那黑衣人一剑刺向那白发老人,那老人身形一晃,向后跃去,那黑衣人看到他的身法后微微一怔。
“你是何人?”
“你是何人?”那老人低声重复道。
“你用的为何是本门心法?”
“本门心法?你有本门心法?”那老人重复道。
“你究竟是何人?”
“你是何人?”那老人冷冷地问道。
“你……你根本不是他。”黑衣人叫了出来。
“当初你师父放你一条生路,你去做个铁匠也就罢了,却偏偏要去当什么杀手。”那老人轻哼了一声。
“你……你如何知道我的事情?”那黑衣人惊道。
“如今你还不回头吗?”那老人喝道。
“哼,我如今的势力岂是当初所能比的,今后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你这匹夫怎能知晓我的宏图大志。”
“宏图大志,你心中的宏图大志只会害了你,老夫已经料定你最终的结局会是,被人卸磨杀驴。”那老人呵呵一笑,“你终其一生,也悟不到这回头是岸的道理吗?”
“去说给爱听的人听吧,今日你若说不出个渊源,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黑衣人已经万分的不奈,挺剑刺向那老人,那老人听闻他刺过来的剑,带着凌厉之风,他的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只得起身后跃。
黑衣人与他战了数十回合,突然收住宝剑,厉声问道:“那红痣少女是你什么人?”
“红痣?何来的红痣?”那老人也是微微一怔。
“你身边就从来没有过双眉之间长有红痣的女孩儿吗?临川王可是要捉拿她,杀之而后快的。”黑衣人阴冷着脸问道。
“我今日第一次听说红痣之事,她与你们有何深仇大恨?”
“挡王爷之路者,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那女孩儿就是挡王爷路的人,故而她也只有一死。”黑衣人冷冷的说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你们所行之事却是滥杀无辜,丧心病狂,做的都是些令人不齿之事,你的下场必会很惨!”那老人轻声咳嗽了一声,转身飘然而去。
那黑衣人站在当地,半晌沉吟不语,他这几年没有出来,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位高手,他的年纪比自己的师父要小一些,可是功力却不输于师父,只是不明白此人为何要阻拦自己,他知道此处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他紧紧跟随在燕飞的身后,想叫住他之时,他发现燕飞已经走进了官兵的包围圈,他硬生生收住了脚步,看着自己的爱徒一步一步迈进包围圈,他焦急异常,此时他方才明白,那老人故意拖延燕飞,目的就是要将他擒获,他自此对这个来历不明的老人,有了更深一层的戒备。
他所有的徒弟都是自己手里的棋子,只是燕飞这枚棋子,却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用的。
燕飞绕了一个大圈子赶到仓库之时,根本没来得及转移任何物资,便被官府中人团团围住。
他来不及逃走,便被萧其宗的手下网住,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束手就擒。在经过萧守备的马旁时,他惊讶地发现吴盈谦的跟班马道三居然站在马旁,马道三看到官兵押解燕飞走过,指着燕飞对萧其宗讲道:“就是他,就是此人,经常来我们吴掌柜的赌坊赌钱,有次我还看到他蒙着面和府中的库丁说着什么?”
燕飞再也听不下去了,飞起一脚将马道三踢倒在地,押解的官兵急忙将他拉了回来。燕飞望着在地上直哼哼的马道三,冷冷地笑了一声,转身昂然而去。
旁边马上的范允承望着眼前的这一切,皱紧了眉头,这个燕飞在追杀他和张山的时候都没有蒙过面,在和一个小小的库丁说话之时,会蒙上面吗?
“范大人,今天得破此案,你可是大功一件啊,哈哈!”萧其宗在马上得意的大笑,范允承愕然地望着他,此案可以说是疑点重重,断不能如此草率结案,要说继续追查,他又不知如何下手。那个吴盈谦可以说是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线索指向他。
范允承一连数日来到凌霄种花的田地之旁,等待她的出现,那些草药之花均已凋谢,曼陀罗的果实已经挂在了枝头之上,他呆呆的望着那些未成熟的果实,不知凌霄为何数日不来,难道她不再理会这些花花革草草了吗?
他坐在田地之旁,初秋的风一阵阵的吹过来,他渐渐感觉到困意袭来,不知不觉躺在田埂之上睡着了。
睡梦之中他见到了凌霄,他梦见自己正在和她成婚,她一袭大红的华服,白皙的脸庞配着漆黑的眼睛,在大红的华服映照之下,衬托出她超凡脱俗的容颜,他梦中的自己正喜出望外的要上前抓住她的手,可是无论他怎么走,也走不到她的眼前,他的心中焦急异常,只是不知为何他一句话也讲不出,他真想大声的喊出来,让她站起来走向自己,越是着急他越是喊不出来,在他急得快要哭出来之时,他突然自梦中惊醒,腾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一件外衫,而在他梦中出现的凌霄此时正蹲在田地之中,捡拾着落下来的草药果实。她听到了范允承醒过来的声音,站起身来走了过来。
“这荒郊野外的,怎么能在这里睡呢?会着凉的。”凌霄轻声的责备他。
范允承望着盖在身上的衣衫,心中充满了温暖,这衣衫定是凌霄替他做的,他急忙站起身来,一副害怕凌霄要把衣衫立刻拿走的表情,把那衣衫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凌霄微微一笑,这衣衫穿到他的身上刚刚好,就连大小长短都不用修改,她给自己的夫君做完衣衫之后,每每脑海里赶都赶不走这位程公子之时,心肠便会变得软软的,只能拿起针线再为他做件衣衫。
范允承穿好后,伸开双臂,像个孩子一般问道凌霄:“凌霄,这衣衫太合适了。”
“那就穿着罢。”凌霄轻声说道。
“嗯,我会一直穿着它。”范允承用力点了点头。
“程公子今日前来,有何事?”凌霄已经知道这位程公子,找个借口便会来找自己,只怕自己拦也拦不住的。
“凌霄,你可否坐下来听我慢慢对你说?”范允承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一同坐在了田埂之上。
凌霄脸上一红,她想将自己的手抽回,只是这位程公子,好像抓住了什么宝贝似的,怎么也不肯松开她的手,她只好由着他握住自己的手,听他讲述事情发生的经过。
“后来呢?”凌霄听完范允承的讲述,忍不住问道。“……事已至此,即便是我想继续追查,也无任何线索。”范允承叹了口气,“只是那个燕飞,不日便会押解进京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