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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成述并没有去书房,而是去了小祠堂。
“我小时候在山上,对母亲模糊的没有半点记忆,一场大病后师父一直告诉我说,我是安平侯府的二公子,因为自幼身体不好所以才送到山上来的。”
简江元皱眉,看着忽然间说这话的儿子有些不解,只是看着发妻的牌位却是低声一叹道:“你娘很是疼你的,只是当初有算命的说你活不过七岁,除非强身健骨才能保全性命,所以我才会将你送到山上去的。”
简成述是第一次听说,唇角扬起,“算命的最是喜欢胡说八道,侯爷竟也是信以为真。髹”
简江元闻言苦笑,“也许将你养在身边,你娘也就不会……”
“可是,那算命的说的是实话。”简成述冰凉的话让简江元骤然变色,脸上惊魂未定,良久才道:“你胡说什么,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
简成述闻言一笑,“我不懂,为什么我明明是山下农户的儿子,可是师父却说我是安平侯府的二公子,我也不知道,那个最是喜欢在山上偷吃师父养得鸡鸭,总是一身华服的那个小伙伴去了哪里。我只知道,师父一直在跟我说我是安平侯府二公子,直到最后我做梦都在喊,我不是你们儿子,我是安平侯府二公子。”
简成述神色淡淡,一句句说道。简江元却是脸色大变,根本不相信简成述所言。
“这怎么可能?你明明是成述,你的右臂,还有一块枫叶状的胎记!”
简成述闻言一笑,袖袍被撸起,右臂上却又是哪里有什么枫叶状的胎记?
简江元脸上带着惶恐,“那我的成述哪里去了?你又是谁?”
简成述转过身去跪倒在地,看着赵氏的牌位道:“无论如何我要谢谢你,毕竟若不是你,没有我今天,可是我也恨你。当我是你儿子的时候,我恨你,为何要把我送走?当我不是你儿子的时候,我还是恨你,就是因为你,我的一辈子都变了。”
如今,他却是可怜这个女人。
就算是将儿子远送京城上山艺又如何?简家二公子却还是没有逃过一死。
简江元愣愣地看着简成述离去,看着牌位前的几株香,他猛的冲了出去,一把拉住简成述的手,“那你是谁?”
他的成述,早已经死了的话,那眼前的人却又是谁?
简成述笑了笑道:“温家温武,安平侯,可是满意这个答案?”
温武,虽然这个名字挺糟糕的,到底比温文强,好在当时自己是选择了做弟弟,不然岂不是名字更糟糕了几分?
温武却是并不知道,他庆幸地早了,他的哥哥,名字却是比他这个好多了。待他知道后,族谱上他名字却又是改动不了了。
温武离开的时候,却是简灵月刚巧往这边来,“二哥,你这是又要走吗?”
简灵月有些害怕这位兄长,可是想起二哥武功高强,她又是坚决了信心的。
“世子夫人是在喊我?”
简灵月愣了一下,带反应过来却眼睁睁看着兄长离开。
“父亲,二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间跟我……”不止是跟自己,刚才他不也是称呼父亲为侯爷吗?简灵月只觉得一头雾水,只是简江元却是声音冰冷。
“往后,我简江元没这个儿子!”
简灵月闻言又是一惊!什么叫没这个儿子。
二哥这是和父亲断绝父子关系了吗?
简灵月看着踏出愤怒着返回小祠堂的父亲,又是转头望向了兄长,她连忙追了上去。
温武听到身后呼唤声并没有停下来,简灵月又是紧追慢赶才追上了他,“二哥,你究竟和父亲说了什么,他竟是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温武闻言一笑,“世子夫人可否知道这世间有句话叫做李代桃僵?”
简灵月闻言顿时脸色一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听不懂。”
温武倒是没想到简灵月反应竟是这般激烈,他不由皱眉,简灵月却是匆匆忙跑开了。
“这倒是稀奇了。”
听温武说了简灵月的表现,应莲烟眉头皱了下,旋即却是道:“这里面,倒是热闹的很。李代桃僵,当初简灵月和东方闵成婚的时候,安平侯府可是死了一位小姐的。”
温武对这简灵珊、简灵月这一对双胞胎姐妹并不熟悉,见面次数却也并不算是很多,“你是说,她可能是简灵珊?”
应莲烟闻言一笑,“也许她可能就是简灵月,偏生却又是假扮简灵珊呢?”
温武闻言不由皱眉,“假扮自己,这又算是什么回事?”
应莲烟原本也不过是信口一说罢了,只是脑中却是忽然间想起很多琐事,竟是出乎意料的头脑清晰,“简灵珊喜欢的是东方闵,当初甚至不惜自荐枕席,可是东方闵对应如雪情有独钟,为此东方闵很是看不起简灵珊。”
温武闻言不由皱眉,“你们女人家的事情怎么这么麻烦?”
应莲烟不管温武的抱怨,继续道:“若是简灵月以简灵珊的身份出嫁的话,依照着东方闵的态度,自然是不会动她的。”
“那后来她怎么被欺凌成那个模样了?”温武倒是知道,当初简灵月被东方闵折磨的事情。
应莲烟闻言一笑,“要么是简灵月露出了马脚偏巧又是惹怒了东方闵,要么便是东方闵求而不得所以折磨妻子。这件事,倒是可以从东方闵这里下手。”
温武闻言不由皱眉,“你为何要这般算……”算计这个词,用在应莲烟身上最是合适不过,可是温武却又是不愿意用这个词。
应莲烟浑不在意道:“算计习惯了,毕竟我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不算计人,自己怎么活下去呢?”
似乎玩笑似的风轻温淡,只是温武闻言却是一阵心疼。
应如雪什么性情自己不是不知道,甚至简湘温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是清楚的。一个失去了生母却又是被刻意忽视的人,除了用这诡计来保护自己,却又能如何是好呢。
看到温武的神色变化,应莲烟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既然二哥心疼我,不如帮我把东方闵捉出来,如何?”
“这有何难?”自己这身手,便是十个东方闵也不在话下。
“不问我干什么?”
温武笑着道:“妹妹是用来宠的,而不是用来质问的。”这是自己用来爱应莲烟的方式,兄妹的友爱。
一种理所应当,她也不会排斥的方式。
应莲烟笑意更盛,“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她说的话没头没尾,只是温武却也不多过问。
就算是杀人放火又如何?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温武动作迅速,很快便是将东方闵捉了来。因为投靠了承恩侯的缘故,临平侯府最近忙碌的很,以致于世子东方闵彻夜未归却也是无人过问。
东方闵醒来的时候就察觉出异样,屋子里很暗,所以一切的声音都变得很是清晰。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东方闵连忙看去,看到烛火来人不由大吼道:“应莲烟,你竟然敢私自关押我?还不快把我放了?”
应莲烟笑了起来,“世子爷好大的脾气,难怪世子夫人都不敢回府了。”
应莲烟的嘲弄让东方闵脸色更是恼怒,“你打听我?”
“打听你?”牢房四角的烛台都被点亮,顿时明晃晃的刺眼。
“东方世子还真是高估了自己,不过我想问世子一句,还望世子坦诚相告。”
手腕上都是铁链,显然应莲烟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东方闵冷声笑道:“应莲烟,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后揭发你?”
应莲烟笑而不语,“干嘛揭发我?我想东方世子会对我感激不尽的。”
东方闵一脸的不屑,只是忽然间的轰隆声响起却是让他脸色一变,他身后竟是一道石门,石门骤然打开,声音之大让他连忙躲开,只是待看到石门后的人时,东方闵脸色大变。
“如雪,如雪怎么在这里?应莲烟,她是四皇子妃,你怎么能这般对她?”
应莲烟笑了起来,“东方世子看错了,这并非是四皇子妃,不过东方世子不合作的话,这里面的人就会成为四皇子妃的。”
东方闵神色骇然,应莲烟能把自己抓来,要把应如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抓来岂不是小菜一碟?一想到应如雪竟是会面临着来自应莲烟的威胁,东方闵一颗心七上八下。
“你问,你问什么我都回答。”
“世子对应如雪可真是情深一片呢,我想问的其实很简单。世子是什么时候知道简灵月骗了你的。”
东方闵闻言神色一变,看向应莲烟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应莲烟笑了起来,“刚才我还在想世子对四皇子妃一往情深,如今看来却是我看错了人,既然如此的话,我……”
“不要!”东方闵连忙喊住了应莲烟,“我一开始也以为她是简灵珊,只是后来我才发觉自己被骗了。简灵珊当初对我一往情深,可是她却是心中根本没有我。我一开始没注意,后来,后来才反应了过来的。”
“所以,你才对她下此毒手?”
“下此毒手?我们本来就是夫妻,这天经地义!”
死不悔改,对妻子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竟然还说天经地义。
“那你真该看看楚殊是怎么对待应如雪的。”
“我不准你说如雪!”
看着东方闵那激动的恨不得把自己嘴撕烂一般的神色,应莲烟轻蔑一笑,“东方闵,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要求我?别忘了现在你可是我的阶下囚!”
应莲烟折身离去,东方闵正要控诉她言而无信,却不想没多久自己竟是被人放了出去。
他惊魂未定,连自己怎么被抓来的,又是被谁捉住的他都不知道,怎么敢在这里久留呢?
东方闵回到府上的时候却是不想正碰上临平侯夫人出门,撞见儿子,临平侯夫人有些心虚似的。
“夫人这是怎么了?”
“回世子的话,好像是安平侯府那边请夫人过去一趟。”
东方闵闻言不由愣了一下,安平侯府请母亲过去干什么?难不成是简灵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不成?应莲烟刚刚要挟了自己,难道就对简灵月出手了?
东方闵对简灵月并没有什么好感,死了更好。只是他不由想起另一个人,顿时浑身一个机灵,“快,去看看三……”
只是说了一句,他却是愣在了那里,自己拿什么身份去管应如雪的事情?
他正是要进府的时候,却是被人喊住了,“东方世子?”
东方闵迟疑了一下,他只觉得这小丫头眼熟,只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却是不知道。
“东方世子,我家姐姐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对世子说,不知道世子方便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东方闵将信将疑,跟着小丫环去了个僻静的地方,却见小丫环神秘兮兮地掏出了一封信,“这是姐姐要交给世子的信。”
东方闵接过了信,眼中有几分诧异,他一直没认出这小丫头。可是谁又会无缘无故给自己一封信呢?
“你是什么人?”
小丫环明显害怕了一下,却是摇着头道:“侍书姐姐不让我,东方世子,事情紧急,千万别忘了看信。”
东方闵听到侍书这两个字的时候几乎魂魄都丢了,侍书是谁他岂会不知?这信……
看到锦帕上的隽秀字迹时,东方闵不由一阵心魂荡漾,他没想到应如雪竟是会主动要他帮忙。
看来应莲烟还没来得及对如雪下手,不行,自己一定要提醒如雪才是。
只是嗅到自己一身酸腐味道,东方闵还是先进府梳洗了一番才去见心上人的。
与之同时,应如雪将信将疑,“东方闵说是给我找到神医了?那唐隐当初可是说我这……”
侍书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却又是一些无奈,“小姐,医者父母心,东方世子又岂会骗你?反正那又不是什么隐秘的地方,若是东方世子骗了人,咱们大不了回来就是了。”
侍书心中隐约紧张,这一环扣一环,二小姐说过最关键的莫过于应如雪这里,若是自己不能说服应如雪,只怕是……功亏一篑了。
“只是……”应如雪到底心有隐忧,“如今我到底是出嫁了的人,若是被人看到,怕是不好了就。”
她刚说完这话,却是感觉面皮猛地一疼,好像又是要裂开了似的。
侍书正暗暗着急,该找个什么理由说服应如雪,却不想应如雪忽然间改了口,“我与东方闵清清白白,又害怕这些干什么?去给我准备马车,我这就去。”
侍书适才低头想办法,没有看到应如雪神色变化,听到应如雪这骤然转变态度不由愣在了那里,良久才反应过来。
只是她心里却是敲着边鼓,该不会是看穿了自己吧?
侍书忧心忡忡地随着应如雪出了门,看应如雪是按捺不住的紧张,她不由劝阻道:“小姐,不如我们回去吧?奴婢害怕。”
应如雪却是骤然低声喝道:“害怕什么。”明明身体有疾的是自己,这丫头怎么会懂得她的心酸呢?
侍书看应如雪分明是色内厉荏模样心中终于大石落地,她还真的以为应如雪之前是在试探,看来是她多心了。
三小姐给的药她早已经给应如雪断了,挨过这几天已经着实不易,自己倒是把应如雪高估了。
青莲居是京城新近开张的酒楼,却不知究竟是哪家阀门的背景,倒是在京城站稳了脚跟,而且面向的顾客非富即贵,一般的小老板姓却都是进不去的。
这门槛之高却是让达官显贵犹如过江之鲫一般潮涌而来。
“一群附庸风雅之辈。”
温武对客人的评价很是不高,应莲烟闻言笑了起来,“有钱就是了。”
这青莲居是她和上官嬛、柳如诗三人的秘密,她和上官嬛出钱出人、柳如诗负责青莲居的声名。
果然,有一群清流的赞赏有加,这青莲居一时间成为炙手可热之处。
温武不由好奇,“你不过是闺中女儿,要这么多银钱干什么?你若是伸手要钱,大祖父和詹叔不会不给你的。”
应莲烟笑了起来,“那当初你明明还是安平侯府二少爷的时候,为何却又是要自己闯荡江湖呢?”
温武被堵住了,男儿当自强,他这辈子学武却不想竟是混出了名堂,可是江湖中人是入不了朝廷的眼睛的。
他没有简成平的谋略,做不来沙场上的将军,那便练好武功,恣意江湖算了。
“你到底是金尊玉贵的女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