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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重重的疑惑,并没有谁能向魂体一样的杨文清解答。
随着一天天的时间消磨,杨文清几乎没有再下去过这辆马车,而也是这些时间的消逝,让杨文清知道了很多对他来说似乎是很遥远,又彷佛很相近的事情。
那位京里病重的杨老夫人,在听了半天墙角以后,杨文清终于很肯定,并不是自己那位德高望重的祖母。
他很不想承认自己能将一个人伤害到如此地步,但不可否认,事实摆在眼前。
从他把萧依云迎娶之后,就已经将她给伤害了。
也许当年他自以为是的对她的好,在知道那位京里杨府病重的杨老夫人其实是萧依云的时候,杨文清这才很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的那些贴心并不是真正的贴心,而是真正的毒药,无色无味,但能伤人于体,而至心肠。
断断续续的从笑笑和薛阳的口中,杨文清知道,那年他去了杨桐关没多久,正月连元宵节都尚未过去,凉楚的一位柳姓藩王反了。
而且,这位藩王据说还是他去说动挑拨的。
是的,就是他杨文清挑拨的。
这个意思是很有歧义的,毕竟在杨文清的记忆里,他自从在杨桐关失去了身体之后,一直作为游魂在游荡着。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过事情已经经年已久,如今他作为魂体,纵然是大声抗议,估计也没谁想听、或者愿意听。
柳姓藩王反了以后,大概在一个月的时间,凉楚的北方突然地龙翻身,一夜之间死伤无数,造成流民波动。
南边‘杨文清’又挑拨了一位郡王起兵造反,再加上有大晋在杨桐关囤兵推向淮水,自此长达三年的‘清凉之战’爆发。
煞神周王再次指挥百万雄兵,由座下四员大将念无双、君子奇、孟虎、时广田兵分东南西北四路,悄无声息向着凉楚压进,四边同时进军,凉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三国立足的南夏一直伫立旁观,妄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中渔利,但凉楚因一直是摄政王把持政权,在‘清凉之战’爆发的第二个年头,凉楚稚皇突然上书归属,有摄政王司珩笔印,经过长达一年时间的协商,凉楚地归入晋版图,同时,摄政王娶妻玉青公主,封大晋都驸马,封地为河西一带。
而同时,两国兵力合并挥向南夏,经过大概长达两年的时间,南夏女权版图并入大晋国土,三大强国终于在长达五年的征战中合并为一国,周边小国莫不闻风丧胆,惧怕大国来袭,纷纷举国书受附属。
后经过长达二十年的时间,在晋帝的治理之下,合久必分的天下终于为一提,除却关外不毛之地,这块晋帝心心念念的要天下一统的黄土终于受命于晋。
在知道这些消息后杨文清并没多少的惊讶,毕竟连薛阳都这么老了,以晋帝当初表现出来的野心,想来若是周王使唤得好,以他煞神的名声,想来天下一统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而从笑笑和薛阳两人的寥寥几语当中,五年的时间就能让凉楚和南夏这两个和大晋齐名的国家归属称臣,这听着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寥寥几字,可见其中的艰辛。
只是,那位迎娶玉青公主的摄政王却是让杨文清有些忧虑。
先不说这个摄政王是谁,就说那玉青公主,在杨文清知道的信息里,他并不是杨甚之夫妇的亲生之女。
过去游魂穿越的时候,他回到了原主出生的那日,也就是那时,他见到了那位生身之母木氏恒宜。
那时候杨文清还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被排斥出外,后来仔细想想,每次遇到自己的时候,不是看不到面目,或者就是不能近身,这其中暗藏的天理大道,也是这些日子跟着笑笑和薛阳两人杨文清才逐渐想明白。
从始至终,他始终都是她。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他依然是她。
魂魄是自己的,身体也是自己的。
而玉青......
那日在玉青山上,听着季斐慈对着生母的坟头哭诉,杨文清这才知道自己为何字为玉青了。
这是生母恒宜赐的名字。
他出生的时候,听说皮肤像是毫无瑕疵的白玉,而青,则寄予了这位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像常青树一样,永远绿树常青,心怀欢悦。
如今听说摄政王司珩娶玉青公主为妻,成都驸马,杨文清不由心生恐慌......
那年在杨桐关的时候,姓戚的大夫言之凿凿他是恒宜的女儿,也就是说,杨甚之只是养爹,那位从头到尾,自己只能敬着,还不能得罪的化名孤松的晋帝和生身亲爹。
从种种蛛丝马迹里透出这个事实,对于杨文清来说是有些悲哀的,没有养育之恩,就没有濡慕之情,若是可以,他宁可自己真的姓杨。
可是呢?
透过现象看本质,他的宁可也就只能按着普遍的如果来想想。
这么一来,那个和司珩成婚的玉青公主就很能说道了。
按着薛阳如今的年岁来看,显然司珩和玉青公主已经成亲多年,而他一直不能归入肉身,甚至于不知道肉身身在何方。
那位玉青公主......不知道又是谁呢?
或者是他的肉身被人借了来用,魂体依附?
在知道这些后,杨文清的脑袋是有些乱的,不过除了乱之外,他更多的是心疼。
薛阳夫妇接了盛京杨府来的信,看那悲戚的状态,显然那位杨老夫人是真的撑不住了。
作为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对于这位夫人,杨文清除了愧疚外,心疼得就好像无形中有大手在一把把拽住一样。
当年他在杨桐关送别萧依云,没成想,那一别竟然是成了永别。
这个女人太傻了!
如今天下国土一统,萧依云却依然还是他杨文清的夫人,这个女人如此执拗的对他付出,几十年啊!
容貌对一个女人来说又何其重要?
她居然把一生都吊死在他‘这棵树上’,曾经的青春不再,换来的只是一句虚名‘杨老夫人’,想到这里,杨文清不由在心里发出长长一叹。
眼角似乎有什么在流露出来,顺着脸颊,彷佛还带着点冰凉。
杨文清不由伸手去碰了碰,指尖上有一滴剔透的晶莹,那晶莹倒映着自己年轻的容貌,除了脸色有些惨白,几十年的岁月过去,俊朗如玉的面庞丝毫没有任何改变。
只除了,嘴角的笑容是苦涩的。
眸中的眼神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