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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强力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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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从兰确实是偷偷溜回去赵府报讯了。但她是步行过去的,还在一路上被巡视的衙役盘问了数次,她靠着前日赵采嫣小产时方泓砚的手书,假借去请大夫之名义才得以被顺利放行。

    尤妈妈却是坐着马车去的,仍然后发先至,韩氏的信先送到了赵府。

    管家陈六叔本来就听说过大小姐在方府出事了,再听说这封信是方府大夫人亲自写的,事关大小姐的重要事情,哪里敢耽误,急忙命人送进去,将信交到了赵振翼手里。

    赵振翼匆匆浏览,韩氏在信中大致写了事情经过,首先写明,经查证采嫣才是挑事之人,意外小产后栽赃嫁祸给赵晗,又提及她突发血崩,万幸大夫正好在,及时加以诊治,出血已止,如今尚好。他看到最后一段,不禁忧急万分。

    李氏稍后出来,瞧见他的脸色就觉大事不妙。

    赵振翼浓眉紧皱,把信递给她,一边说道:“采嫣突发血崩……”

    李氏瞬时白了脸色,急忙抢过信,一句都没仔细看,眼睛只找血崩两字,终于找到了,再看前后句,只是手抖得厉害,灯火下更是看不清楚,索性不看了,把信往他手里一塞:“那还不快过去啊!”

    赵振翼虽然也忧急,但信中所言,大夫已经诊治过,人也救过来了,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便让人传话给候在前院正堂里的尤妈妈,说是稍后就赶去方府,请尤妈妈先回去禀报一声,同时叫人备车。

    尤妈妈走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从兰才气喘吁吁地赶到,向门口值夜的一问,才知方家的人已经来过,老爷夫人正要乘车前往方府。她再连走带跑地赶去角门边,却见门口空荡荡的,只有陈六叔和一个小厮在。

    陈六叔二人正在关上角门,忽见从兰跑来,吃了一惊:“你怎么不跟着方家的马车过来,却自己跑回来了?”

    从兰顾不上答他们,着急万分地问:“大老爷大夫人呢?”

    陈六叔朝门外方向一抬下巴:“去方家啦!刚刚才走的。”

    “啊!?”从兰急得想跺脚,还是没来得及赶上,可这会儿追也追不上了。

    ·

    一赶到春泽居,赵振翼与李氏就急着问采嫣的情况。

    韩氏也知这是人之常情,预先已经让人去把赵采嫣房间外的锁打开取走了,这就带着他们入内。

    李氏见韩氏带着他们往西厢而去,不由心生疑虑,看向韩氏。

    韩氏淡淡解释道:“亲家母稍安,采嫣突然大出血,不能搬动过远,才就近歇息在西厢了。”

    李氏这才稍稍释然,但生出新的疑虑,采嫣本来睡在后面主屋,怎么会被抬出来,反而离西厢更近了呢?她正琢磨着,他们一行人已经走到房间外。

    耳中听见赵振翼问道:“她如今情况如何?”

    韩氏抬起右掌,掌心朝下轻轻压了两下,示意他们轻声:“采嫣早前已经止血,也喝了药,这会儿已经睡了。她如今需要静养,你们看一下她,也好放心,然后我们出去说话。”

    李氏便轻轻推门,与赵振翼一前一后地进去,见赵采嫣睡得安定,也就缓步退了出来。

    三人回到堂前,刚刚坐下还没说话,赵晗就到了。

    李氏一见赵晗,立即想起那下药之事了,虽然马车上赵振翼已经把信中内容告诉她了,她可觉得韩氏说得太含糊,什么叫“经查证”?谁查的?谁证的?凭什么说是采嫣栽赃嫁祸赵晗的?

    “亲家母,我倒是不明白了,采嫣如今这么惨,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怎么那个祸害采嫣的罪魁祸首没被关起来,反而可以到处乱跑呢?”

    韩氏讶然:“亲家母没收到那封信吗?”

    “那封信我看过了,可白天还说采嫣是被害的,晚上怎么就变成我们家采嫣的不是了?”

    韩氏心里头还生着赵采嫣的气,再加上李氏的态度也不客气,因此她说到后面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事急从权,所以这封信我写得简单,既然亲家公亲家母赶过来了,自该好好解释给你们听听,这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氏心里头也有火,听她口气强硬,不禁要回上一句:“我赵家好好的女儿嫁进你们方家,没过半年就被害成这样,人差点就没了,亲家母你倒是说说,这是个什么理?”

    韩氏不由气结,这位根本不是来说理的,上来就胡搅蛮缠,哪里还说的下去?

    这时赵晗在一旁淡淡道:“母亲这样的气势汹汹,在旁人看来,并非是来了解事实真相的,而是来吵架的。”

    李氏眉毛一竖,既然赵晗自己送上门了,就直接对她发难了:“什么真相?真相就是采嫣大病一场,现在还躺着呢!你却活蹦乱跳的,到底谁害了谁,这不是清清楚楚的吗?”

    赵振翼听得直皱眉,三个女人斗起嘴来,他一个男人也不好插嘴,但李氏再这么搅和下去,今天很可能就搞僵了,他再要想问清楚事实如何,恐怕就要等下一次了。

    于是他按住李氏的手腕,低声道:“好了,先听听事情经过。”

    李氏只得住嘴,吸口气闷闷不乐地瞪了眼赵晗。

    堂上忽然一阵尴尬的沉默。

    却是韩氏气得不想与李氏说话了,她看向赵晗道:“阿晗,你来说吧。”

    赵晗点点头,今日亲爹在,此事由她来说明更好,若是只有李氏在,那还得设法推给韩氏主打。她这就朝赵振翼说道:“此事并非一两句话可以说清,还请父亲耐心听女儿说明,即使有质疑之处,也等女儿说完之后再问。”

    “行,你说吧。”赵振翼点点头,又盯了李氏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也给我耐心听着,别半路打岔。李氏甩给他一个知道啦的眼神,暗地里撇撇嘴。

    赵晗得了赵振翼的保证,这才解释起来:“昨夜采嫣因扑跌摔伤而致小产,请来大夫诊治,谁知这位张大夫贪财无德,收了采嫣贿赂后,违背良心说采嫣小产是因为药物所致。公婆既心忧采嫣身子,也因失去孙儿而痛心不已,急着抓住罪魁祸首,就在春泽居内严加搜索,很快在一个丫鬟枕头里搜出女儿外敷所用的药膏。但其实这贴药膏是女儿院里一个叫妙竹的丫鬟偷出去,转交从芝后,从芝再把它藏进去的,目的是为了嫁祸女儿。这些事情不仅从芝与妙竹都已经招认,二弟也好,那名无良大夫也好,全都承认了此事,确凿无疑。还请父亲明鉴。”

    她说完这些,回头望了一眼韩氏,韩氏赞同地点了一下头:“事实如此。”

    赵晗从头到尾没提方泓砚赔光了赵采嫣的嫁妆,更没提赵采嫣是和方泓砚推搡扭打间摔倒之事,首先是因为,这与她被栽赃陷害无直接关联,其次考虑到婆婆的感受,也不适合由她说出口。

    这事一开始是方泓砚对不起赵采嫣,但这事即使要说,也该由婆婆来说明,她何苦去作恶人呢?

    韩氏是个明白人,赵晗没提方泓砚在此事中的过错,即使提及招认时也只是一句带过,那是在亲家面前给她留面子,心中对这个儿媳的喜爱不觉又多了一层。

    赵振翼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其实今早来看望采嫣时,他就不信晗姐儿会下药毒害采嫣,相信只是场误会,解除了误会就好。

    如今看来这事还是采嫣在搞鬼,他实在不愿相信她怎么会如此糊涂!

    李氏被赵振翼压着,只能静静听赵晗说完,忍到现在没能挑刺,终于等她说完了,立刻就道:“你这都是一面之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刚才自己都说了,有物证证明你下药,偏偏给你们几个人说成了是采嫣栽赃,从芝在哪里?那个大夫在哪里?方泓砚又在哪里?谁能证明你刚才不是胡说八道?”

    “亲家母是要亲眼见到人证么?”韩氏冷笑了一声,她既知道亲家要来,又怎会不做好准备?她转向身边一个瘦高的方脸妇人,“陈妈妈,去把人证带上来。”

    “是,夫人。”陈妈妈走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一群人进来了。过来得这么快,自然是因为早就等在外面,只等韩氏发令了。

    跟在陈妈妈后面的是六个粗壮的婆子,每两人架着一个丫鬟,三个丫鬟身上都带伤,低声呻.吟着。赵振翼和李氏一眼认出其中一个丫鬟就是从芝。

    再后面,两名婆子推搡着一个双手反绑的中年男子进来,中年男子满脸苦色,进来时居然还哭丧着脸打了个呵欠,自是那无良又缺德的张大夫了。

    陈妈妈走到妙竹面前,冷声喝道:“谁让你偷药的?”

    妙竹嘶哑地喃喃道:“二少夫人……让……让从芝找婢子偷药……”

    “你是大少夫人院里的丫鬟,好端端的为何要听二少夫人的话?”

    妙竹大哭了起来:“婢子有个哥哥……偷府里东西,二少夫人发现了……逼着,逼着婢子……”

    赵振翼与李氏都十分尴尬,这发现了内贼却不惩治,反而以此要挟贼人的亲属为自己做事,实在是连最护短的李氏也不知该如何替自己女儿辩驳了。

    陈妈妈又走到从芝面前:“谁让你贿赂大夫的?”

    “二少夫人……”

    “妙竹交给你的药,是谁让你藏在春柳枕头里的?”

    “二少夫人……”

    李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听到这会儿突然怒斥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采嫣对你多好,你竟然血口喷人?偷药也好,贿赂大夫也好,都是别人教你的话吧?”

    她刻意地把“别人教你”这四字咬得特别重,韩氏听了不禁有气,这不是暗指方家有人教唆从芝诬陷采嫣吗?可要是明着和她争辩起这句话,反倒显得自己这边心虚了,不理她又气不过。

    听了这话,赵晗“呵呵”笑了两声。

    李氏怒目瞪着她:“你笑什么?”

    赵晗淡声道:“女儿笑的是可笑之事。”

    李氏自然不会去接她这明显的讥讽。

    赵晗却接着问道:“母亲,女儿敢问一句,采嫣现在是赵家的人还是方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