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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飞驰着行驶在越来越陌生的马路上,张声不知道楚天这是要带他去哪儿,也懒得问。
他就是觉得很累。
从那份亲子鉴定莫名地把现在的他和过去的张唯连接在一块儿时开始,他忽然就觉得命运其实并不是个无常的东西,它完全有迹可循,总结来说就是怎么能把自己往死里搞就怎么来。
可他明明也死过一次了啊……
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上辈子也许是想要炸了地球,这辈子才会这么惨。
至于到底是不是,这答案还真是无解可求。
张声想着想着,竟然还笑了出来。
等红灯的时候楚天扭头看了看瘫在座椅上面没有骨头似的笑得龇牙咧嘴的人,不放心的探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我没事儿。”张声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还有点沙哑。
楚天说:“如果觉得累就睡一下吧,还有一会儿才能到。”
“嗯。”张声应了一声。刚才消耗太大,他确实是有点困了,眼皮耷拉着,眼睛半睁半闭,却没敢睡觉。
到了真正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反而不敢睡觉了……以前常听说有人生气或忧郁时睡觉,醒来以后就陷入疯魔了,张声觉得自己这时候睡了醒来后八成也得疯。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可不能有一点闪失。
正沉默着闭着眼,他眼前突然亮起一道光幕,009清脆的童音小心翼翼地在他脑中响起:“宿主大人?”
“嗯,怎么?”
“您心情不好吗?”
“……”
他还以为009忽然叫他是有什么事,现在看来只是不甘寂寞的系统又来找自己聊天了。
张声继续沉默地翻了个身,咸鱼似的摊开来躺着。反正楚天的车够宽敞,他想怎么翻就怎么翻。
“有什么事009可以帮你的嘛?”009的继续絮絮说道,光幕上甚至还出现了一个光屁.股小孩吃冰棍的图片,看样子009这是打算跟他长聊了。
可既然无法回到过去去改变什么,那些存在在他心里的、关于过去的阴影就不是一个万能系统能够抹去的。这事儿说白了还是他心里有一道坎过不去了,别人谁都帮不了。
“009建议您去看看心理医生哦,如果宿主大人觉得麻烦,我们还可以提供一项心理辅导的功能……”
“009大人。”张声有气无力地打断他。
“嗯?”光幕上叼着冰棍的小人微微歪着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正因为他的叫唤而好奇地看着他。
张声颇为冷酷地说:“我心理没毛病,我只需要安静。”
系统略微沉吟,忽然说:“这里不得不给宿主大人一个参考,一般说自己没醉的人往往是喝多了,一般强调自己精神正常的往往存在精神疾病,一般……”
“安静。”张声这一回换上了不容人质疑的语气。
“嘤……”嘤/咛了一声,009撤去了光幕,重新安静了下来。
以前009曾经哭着求他不要把自己关禁闭,无法与外界建立连接的009君会觉得很寂寞。张声那会儿心情好,又被嘤嘤嘤哭着的009给萌到了,就答应它轻易不会关它,但它得听话。
所以这些日子009的胆子肥了不只一点半点,也敢挑战张声的权威了。但它也不是个傻的,如果张声真生气了也会见风使舵的立马消失。
009试图挽救主人心情的计划宣告失败,世界重新恢复了安静,没过一会儿张声猛地睁开眼睛,诧异地问楚天道:“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刚才他半睁不闭的眼睛余光一扫,“陵园”俩大字就赫然出现在眼中。张声心中瞬间想到了几种楚天带他来的可能性,连忙坐起了身子问道。
“马上就到了。”楚天说。
车子可以开进陵园,他们开车掠过了前面放置骨灰盒的建筑,直接向后山进发。
后山有一块地现在还可以土葬,只是在寸土寸金的b市一块墓地的租金可比天价房价还要高上数倍,不是真正的富贵人家谁也不会把人埋在这儿……
张声心里胡思乱想着,心脏“咚咚咚”的剧烈跳动着,就好像他们即将接近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危险东西,单是靠的近了就会令人紧张难抑。
可他这回没有再问楚天带他过来是要见谁。心跳的太快,已经令人失去了语言能力。
到了山下车子就不能继续往下开了,楚天在道路旁停了车,今天也不是什么焚香祭祖的重要日子,整个陵园的人都不多,冷冷清清的,倒凭添了几分萧索。
下车后,楚天率先拽住了张声的手,生怕他失魂落魄的自己跑丢了似的,拉着他踏上了打磨的整齐洁白的大理石台阶上。
四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陵园后山也不是向什么人都开放的,不怕会有记者跟拍,但为了避免麻烦张声也提前戴好了帽子口罩,这样子和楚天手拉着手走也不觉得会出什么问题。
下午的天空忽然变得阴沉了起来,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张声任由楚天带着,也没有走上多久,楚天突然从主路拐上了旁边的小路。小路也是用光滑的大理石铺成的,路旁边就可以看见稀稀疏疏的几个石碑。
张声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又走了一会儿,楚天在一处一瞅就是匠人精心雕刻的石碑前停下了脚步。
张声将视线移到那石碑之上,当看见那上面的名字和照片的时候,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忽然就恢复到了平稳的心率,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就仿佛一切都归于安宁沉寂、他亦终于寻得了归处一般,在看见这块墓碑上的悼词的时候,更是连空虚躁动的灵魂都被瞬间安抚了下来——
好友张声之墓。
我一生的动力、目标、行事标杆和榜样。
一行字上,还有一张他曾经那个模样的黑白照片。
那张照片上的自己模样还很年轻,冷不丁一看还挺俊秀好看的,也不知道楚天是从哪里淘来的。
就像他同样不知道楚天是在哪里把自己的尸首捞上来的一样。
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经历一次参观自己坟墓的事儿,想想过去的自己和如今这个新的自己,张声还有点儿恍如隔世的感觉。
天气变得更加阴沉了一些。空气中飘散着泥土混合着春雨的清新和芳香。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清新和凉爽都吸进肺里,再将浊气吐出,张声看向楚天:“你一直想带我来看的就是这个?”
楚天说:“是。”
张声从裤兜里重新掏出烟来点上,“来看故人,楚总也不带点儿贡品什么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楚天说着就从他手中将那截香烟抽了出来,凑到自己唇边吸了一口,“我不每天都在身边伺候着,尽力孝敬您老人家呢吗?”
“去!”张声白了他一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的那么恐怖阴森。”
小楚总竟然露齿一笑:“是我的错。”
张声又问:“这里头真的埋了……我的尸首?你从哪儿捞上来的?”
“江下游。挺大的工程,当时还特地请了专家去看。”
“……干这行儿都有专家了?”
“是水利方面的专家。”
张声挑了挑眉毛,又恶趣味地将石碑上面的字一个一个的读了出来:“我一生的动力、目标、行事标杆和榜样?”
“嗯。”楚天干净利落地点点头,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地说:“不过立这碑的时候你刚出事不久,要是早知道咱们俩之间还有后续,我大概会换上几个词,比如说挚爱,心肝儿,大宝贝……”
“停停停!”实在受不了小楚总一边板着张一本正经的面孔一边油嘴滑舌的说这些,张声连忙叫了停。
也许是今天的天气湿润而凉爽的缘故,也许是知道了自己到底不是孤魂野鬼,死了以后还有个家且“房租”不菲,张声的心情忽然就又好了起来。
不得不说,在看见自己的石碑的那一刻,以前惊惶不安的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至死也不会有个家的恐惧感突然就消失殆尽了——
落地生根,这大概因为这世上已经有个人给了他一个归处的缘故。
张声笑眯眯地看向楚天,刚想说点儿什么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激动,原本就空旷的山头风势徒然变得更大了一些,天上也开始有细细碎碎的雨滴飘落,看来是下雨了。
“下雨了,先回车上。”楚天重新拉过张声,两个人一路小跑着沿路往回返。
这场雨下得有点急,等张声和楚天回到车上的时候已经双双被淋透了。
张声摘了帽子将它甩到一边,雨水簌簌的冲刷着车窗,车内原本应该是很闭塞的环境,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憋闷,反而还有几分畅快的感觉。
楚天看着重新变得神采飞扬的老流氓,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就忽然想要带张声来墓地,也一路上都在考虑着措辞,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老流氓的心情恢复一点。
没想到来陵园走了一趟,都用不着他怎么安慰,张声就还是以前那个张声了,别无二致。
老流氓这会儿还是没骨头似的瘫在座椅上,见他扭头看他,忽然就懒洋洋地冲着自己勾了勾手指。
张声说:“过来。”
楚天果然就凑了过去。
然后原本劲瘦的看起来没有什么力量的人忽然就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一场没羞没臊令人脸红心跳的热吻就在封闭的车厢里激烈地展开了。
楚天反手抱住了张声,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骨血里头似的,越亲越卖力。
就算穿着湿透的衣服、头发上还滴水也没丝毫影响了情趣。
好一会儿功夫以后张声被亲得实在喘不上气了,他闷笑了一声,手一推,就微微地拉开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感受到楚天如若实质的炙热目光不住在他脸上身上逡巡,张声跟着笑了一声,提议道:“不如我们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