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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看奴婢给您带了什么来。”香儿风风火火地走进,弯腰行礼,献宝似的捧着手上的锦盒,“瞧,这是一月前小姐念过的苏州那边儿的四色酥糖。”
阿绵正在美人榻上看书,见香儿比自己还要兴奋的模样不由展颜一笑。香儿打开盒子,里面摆放了整齐的两排酥糖,颜色不一,其实卖相并不大好,胜在色彩鲜艳,又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勾起阿绵食欲来。
捻起一块酥糖咬下一口,阿绵眼睛一亮,“好吃。”
香儿笑道:“您爱吃就好,这几日小姐在病中吃得少,都消瘦了许多,看得我们呀都心疼得不行。”
这场病让阿绵瘦了些,脸上婴儿肥都几乎要看不出了。虽然因此初步具有了少女之姿,在疼爱她的人眼中却是远比不上之前那个粉嘟嘟带些小肉的阿绵。
“是阿娘他们托人带进宫的吗?”
香儿摇头,将锦盒放在小桌上,俏声道:“是太子殿下的人送来的,还道太子殿下命人从苏州带了许多新奇有趣的吃食和玩物来,但是怕小姐你忍不住一次吃了,便分批送来。”
说着,她偷笑起来,这些可是那个小内侍转述的原话,太子殿下对他们小姐可真是了解甚深啊。
阿绵:……
想到太子最近几天来得比较少,她愤愤不平道:“太子哥哥不是忙得很么,还不忘来奚落我。”
话虽这样说,她享用美食的速度可一点没减缓,不一会儿,酥糖便去了一半。
香儿眼眸微转,脚步移至小窗边,惊喜道:“小姐,您养的小苍兰开花了。”
阿绵放下锦盒,小步跑去,不由笑逐颜开,“我还道它要月底才能开。”
“小姐那般细心照料着,它哪敢不快些呢。”香儿将洒水小壶递给阿绵,“只是奴婢们都纳闷,小姐要养花,怎么不养些名贵的花儿呢,也要更加漂亮些。小姐若是担心养不好,还有花奴在呢。”
“美不美全看个人看法而已。”阿绵摇头,爱惜地摸了摸才羞涩伸展开的花叶,“品种的高低也不过是我们评出来的,本身哪里有这个区别呢。我喜爱小苍兰,自然觉得它是最漂亮的。”
今日阿绵梳了个最简单的十字髻,发上垂了一个小铃铛,在她摇头时不停发出清脆的响声,动听悦耳。
香儿看自家小姐这般小大人的模样,左腮却沾了一点糖粉,如水的明眸更增添一丝萌态。哪里还听得进她说了什么,只觉得真是可爱得不行,恨不得抱进怀里好好揉搓一番。
阿绵叫了好一会儿,见香儿都在那发呆,便在她眼前晃了两下,“香儿?”
正好太子踏入,噙着笑意道:“阿绵身边丫鬟倒与你一模一样,既傻又呆。”
阿绵拿着小剪子在空中咔擦两下,龇牙道:“便是再呆,姑母和三哥哥也不会嫌弃我。”
太子挑眉,拿起她之前看的话本来,“孤又何时说嫌弃了?”
飞快翻了翻,不出意外又是一些侠客游记,所记大部分都是些地方山水间各异的风情民俗,语调诙谐,故事有趣,也怪不得阿绵喜欢看。
想到阿绵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在宫中和程府来回,太子觉得小丫头确实也挺可怜的。
“过几日孤要去附近的安城,阿绵可想一同前去?”太子眉眼间噙着笑,但阿绵看着,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可她的确想去外面转转……阿绵恳求地看着他,一双水润的眼眸亮晶晶的,“太子哥哥……”
太子别过眼去,咳了两声,“想要我带你去也不难,想好怎么讨好我了?”
香儿立刻低头,防止笑声逸出唇边,太子殿下连自称都忘了。
阿绵垂眸想了想,身上的流纹暗花云锦宫装是陛下赐的,头上的碧玉簪是姑母赠的,就连这话本和点心都是太子让人帮她寻来的……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用来送人的东西。
金银珠宝什么的,太子又不缺……
想着,她忽然一眨眼睛,“我可以贴身服侍太子哥哥,那些宫女哪有我细心呢,是不是?”
说到后面,她自己都有些心虚了。
果然,太子睨她一眼,“就你这连孤肩膀都够不着的小身板?孤可没忘记当初某人喂饭,差点没将菜往孤衣领间送。”
“多练习练习就好了嘛。”阿绵大言不惭,“陛下可是夸过我聪明的,区区小事,又怎么难得倒本郡主。”
“太子哥哥不是不喜欢旁人接近嘛,带着我岂不方便许多?”阿绵扯住太子袖角,语气不自觉变得娇软可人。
太子终于忍不住笑,“原就是要带你去的,孤已经和父皇说过了。”
他拍拍僵在那里的阿绵,转身坐上美人榻,“你既然这般自觉,那孤就等着你服侍了。”
阿绵嘟哝着什么,但声音太小另外两人根本听不清,不过无非是些被戏弄了而气恼的话,太子像招猫儿似的,伸手道:“过来。”
阿绵不情不愿地挪过去,随后就被长臂一捞圈了过去,然后拎了拎,诧异的声音响起,“看着瘦了许多,怎么还是这般重呢?”
挂在他右臂的阿绵当即炸毛,对着某人手掌就啊呜一口咬下,含糊不清道:“我不止重,牙口也好得很!”
太子连眉都没皱,只晃了两下手掌,随后道:“王泉,孤来柔福宫前干了什么来着?”
王泉一本正经,“太子殿下才亲自换过伤药,未曾来得及净手。”
伤药?擦手臂上的那种黑糊糊的药?阿绵瞬间松口,呸呸几声,似乎尝到了那奇怪的味道。
太子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向来肆意得很,此刻毫不避讳地将阿绵按在怀中。坚硬的胸膛硌的阿绵额头生疼,脑袋还被他胸间因大笑发出的颤动震得嗡嗡作响。
王泉和香儿俱是绷着脸,十分严肃的模样。但阿绵一瞧便知,都是在忍笑呢。
阿绵哼一声,从他怀中坐起,“太子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你再抱我会惹人非议的。”
“谁敢非议孤与安仪郡主?”太子轻飘飘揭过,在她髻后的小铃铛上弹了两下,“这两日吩咐你身旁的婢女收拾好衣物,到时漏了什么莫要和孤哭闹。”
说着,他抬起右手一看,手掌虎口处有一个极小的牙印。印子并不大深,只那一排细细整齐的模样,足以让人想象出其主人的稚嫩可爱。
若再深些留个印记,倒也有趣。太子漫不经心地想着,顺手将阿绵额头的花钿取了下来,“谁给你贴的花钿?”
阿绵摸摸额头,“我看着好玩儿,让香儿他们给我贴的。”
“太丑。”太子言简意赅,在阿绵生气前接道,“孤给你画一个。”
太子会画花钿?阿绵深表怀疑。但太子殿下来了兴致,她就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让他试试。
直接让阿绵坐在自己怀中,太子命人取来细笔,蘸上些许兑了水的朱砂,极为认真地在阿绵额间轻轻勾勒。
两人隔得太近,阿绵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却被他按住肩膀,清淡的气息铺洒在她面上,“别动,不然画歪了可别怪我。”
阿绵乖乖应声,只能极力忽略这种异样感。这和她前几天生病时又不一样了,那时她发烧了意识模糊得很,自然想与人亲近,现如今她恢复了,就很不习惯两人这种姿势。
她开始盯着太子眼睛发呆,去数那长密的睫毛,不知不觉又神游天际去了。
太子微微一笑,半扶着她,以防她向旁边倒,画得更为缓慢了。
这副情景被柔妃看在眼中,刚要迈入殿内的步伐不由停下。
柔妃半疑惑半担忧道:“阿绵如今快八岁了,还与太子殿下这般亲密,怕是……不大好吧。”
“娘娘何必担心呢。”贴身宫女笑道,“太子殿下与郡主兄妹情深,相处和睦,这是多少人家中都盼望的事。”
柔妃恍然,她都快忘了自家小侄女还有个身份是皇后义女了,“可是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如此不顾忌,我只怕有心人会传出闲话来。”
“太子殿下向来不羁,率性洒脱,这点是陛下也夸过的,谁敢说闲话?”
点点头,柔妃觉得也是,毕竟是一国储君和郡主,便是有人想编排什么,也要先掂量下自己的分量。
“看他们这和乐融洽的模样,我倒是不好进去插一脚了。”柔妃笑道,“食盒留下,我们晚些再来好了。”
语罢,柔妃莲步轻移,回了柔福宫主殿,太子殿下似不经意往门口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笔触柔软,阿绵感觉他已经画了许多笔,都让她起了一丝痒意,“太子哥哥,你画的什么啊?”
太子收笔,细看半晌,微沉吟一声,“最适合你的。”
阿绵不由好奇,爬下他的腿,蹬蹬跑去铜镜那里照了半天,好一会儿才看出那是一个极小极小的形象画。
是她曾经画过的q版宠物猪!